第四十五章 緣起緣續
那是楊康第一次和森蝶相遇，好看的眼睛在明媚的陽光下晶晶發亮，讓本來就很精緻的臉容更加耀眼了。
「森蝶公主，我們該回皇宮了。」既然方小婷知曉了眼前少年的身份正是楊大將軍的兒子便不再顧忌。
「公主？」楊康小聲地喃喃道。
「嗯？你也想跟著來嗎？」森蝶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塵土應聲說道。
楊康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屋頂上的瓦磚支支吾吾地說道：「可以嗎？」
「可以。」方小婷利落地回答道。
看見楊康的愕然，方小婷淡淡說道：「你是楊大將軍之子楊康吧？」
楊康流露出警惕之色看著森蝶身旁的女人，而方小婷卻淡然地對上楊康的目光，輕輕揚了揚眉。
「你是不是被拐賣孩子的人販子捉住了？」楊康小聲地湊在森蝶耳邊輕輕說道。
森蝶揉了揉被楊康吹得發癢的耳朵，搖了搖頭說道：「木頭哥哥，她不是壞人。」
雖然森蝶之前從未出過宮，但是夫子告訴過她集市上常常有抱走別人孩子的壞人，這種人被稱為「人販子」。
楊康看著森蝶清澈堅定的眼光，雖然還是有些懷疑，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
「楊將軍征戰歸來見到他的兒子肯定會很開心的。」方小婷說完一手抱起森蝶，一手提起楊康的衣服，便往宮中趕了回去。
站在不遠處偷偷護衛的暗衛長吁了一口長氣，默默地跟了上去，這儘是些讓人不省心的人。
回到宮中后，森蝶拉著楊康的手蹦蹦跳跳地帶路去宮中商議大事的大殿。
楊康看著森蝶緊緊拉著的手，手心裡傳來了森蝶手心稚嫩的觸感和淡淡的溫暖。
從小，他就因為那黑得嚇人的眼神被別人稱作『怪物』，不僅沒有人會去找他玩，還每每被他們扔石頭驅趕。
所以楊康從小就沒有玩伴，只有那根和他瞳孔相反的顏色「森龍」陪在他的身邊，每天日復一日地練習著內功和槍術。
所謂的天才，不過是日積月累把別人用去玩樂的時間，全部用於努力罷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願意牽他的手，楊康平靜冷淡的心裡泛起一。
來到了大殿，森蝶像往常惡作劇一樣，毫無忌憚地便拉著楊康竄了進去。
正在為森羅和楊天龍道喜的眾臣看見森蝶的身影沒有什麼意外的，意外的是旁邊竟然跟了一個髒兮兮的少年。
疲憊的森羅看著天真活潑的森蝶衝到自己跟前，不顧自己沾滿風塵的披風狠狠地抱住了自己，皺緊的眉頭一下子便舒張了開來。
「爹爹，你終於回來了，我很久沒有在宮裡見到你了。」森蝶像只小貓一樣蹭了蹭森羅的臉開心地說道。
眾臣看著森蝶和森羅的模樣，默默地站到了一旁不忍打擾這溫馨的一幕。
可在朝堂上還是要保持君王的威嚴，森羅漸漸回過神，看著眼前一個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少年正用那雙黑瞳靜靜地盯著自己。
「這位少年是不是楊將軍的兒子。」森羅淡淡說道。
「正是老夫的犬子，今日擅自進宮冒犯了聖顏，請聖上恕免犬子，降罪微臣。」楊天龍在一旁走了出來半跪著謝罪道。
「咦，你們都認識我的新朋友啊？」森蝶鬆開抱緊森羅陛下的手，走到楊康的身邊開心地介紹道，「這是木頭哥哥……」
「沒想到犬子還冒犯了公主殿下，請皇上重罰微臣，是微臣家教的疏忽。」楊天龍打斷了森蝶的話向著森羅請罪道。
歷朝歷代而來，冒犯聖顏和公主的人都沒有落得好下場，如今楊天龍將軍卻為兒子做到如此。
「我沒有冒犯公主和聖上。」楊康不服氣地說道。
「閉嘴！」楊天龍怒斥道，朝堂上眾官員聽到楊天龍的話，也不禁輕輕打了顫抖。
只見森羅微微一揚手，說道「楊愛卿怎麼說的話，我和你七里關一戰里建立的情義難道不比這些小事重要？更何況楊將軍的兒子並不是什麼浪蕩之人，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難道得的正氣，哪來冒犯之說。」
「謝主隆恩。」楊天龍作揖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怎麼不理我？」森蝶不知道話里話外的玄機，只是不滿地看著把自己冷落一旁的眾人。
「森蝶，你和楊康出去玩一會兒吧，父皇還有正事要和大家相討。」森羅慈祥地說道。
「好的，木頭哥哥我帶你去玩吧。」森蝶說完便拉著楊康一路小跑，毫不顧忌朝堂的禮儀跑了出去。
「方小婷。」森羅淡淡地說道。
一抹黑影忽然從殿中的大樑上一躍而下，半跪在森羅面前。
「你今天帶著森蝶出宮了？」森羅淡淡地問道。
「對，我帶森蝶公主去見聖上歸來的威儀了。」方小婷淡然地說道。
「說真話。」森羅淡淡看著方小婷說道。
「……」
「有什麼不能說的嗎？」森羅問道。
「森蝶殿下前些日子在陛下出征未歸的時候，聽夫子講課，講到『子女生於父母』之時，忽然記掛起自己的母親……」方小婷向森羅把前因後果一一稟明。
森羅聽完微微皺起了眉頭，半晌才緩緩說道：「下不為例，退下吧。」
方小婷微微作揖后，迅速離去。
看著森羅重新皺起的眉頭，一個老臣忽然站出來說道：「陛下是否在思念霜皇后？不如……」
「不必了，最近戰事還很頻繁，還是以國家為重吧。」森羅打斷了臣子的話。
「是。」老臣退回了眾臣的隊列之中。
「如果暫時沒有其他事的話就退朝吧，朕乏了。」
眾人安靜，不再發聲。
另一面，森蝶正帶著楊康漫步在花海盛放的後花園里。
「木頭哥哥，你會留在宮裡陪我玩嗎？」森蝶突然抬起頭，眨巴著期盼的眼睛望著楊康。
「不會，這裡不是我的家。」楊康微微扭過臉，遮住了臉頰上一朵鮮紅的晚霞。
「哦。」森蝶失望地說道，一想到今天之後又只能面對那夫子和宮女的無趣生活便難過了起來，「那你還會來找我玩嗎？」
楊康愣了愣沒有說話，因為他的時間大多數都是用來練功，根本無暇顧及森蝶。
半晌，楊康才緩緩說道：「我進不來這裡。」
「那我讓黑衣姐姐帶我出去，你會和我玩嗎？」森蝶纏著楊康問道。
楊康思考了一會兒，看著森蝶的眼睛一臉鄭重地答應道：「可以。」
「哈哈，那太好了。」森蝶忽然跑進了花叢里摘了一朵小紅花遞給了楊康，「說話要算數。」
楊康獃獃地接過森蝶的小紅花，看著森蝶在花叢中蹦蹦跳跳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夢幻。
不遠處樹上的方小婷聽到森蝶的話后不禁扶額。
從那之後，森蝶便常常偷偷通過方小婷的幫助，出去找楊康玩，或是逛集市，又或是去玩遊戲，更或是去打別人棗樹上的棗子吃。。
殊不知這一切早就落在了森羅的眼裡，但森羅並沒有讓其他暗衛去制止方小婷和森蝶。
把森蝶強留在宮裡只會讓她覺得寂寞，不如放手讓她去看看外面的風景，這也算是對自己一直沒有時間照顧好森蝶的一絲補償吧。
森羅忽然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喃喃自語道：「霜皇后，你應該會同意朕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