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師徒之緣
幻境外面老人坐在「圓」外的巨石上，一動不動看著被蜃樓用尾巴捆緊的夏霖鈴，深邃的瞳孔中彷彿在期待見證什麼。
只見深陷幻術中的夏霖鈴兩眼無神，目光獃滯，嘴卻張開得十分扭曲。
在夏霖鈴的眼前，所有的世界彷彿倒流回了上輩子的那一刻，他看見那個叫「歐江」的同伴帶著自己和戰友正在摸黑一步步深入敵方巢穴，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上前拉扯。
但那些人影只是像水裡的影子一樣微微一盪，然後繼續向前探索，忽然此時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所有人停住了，那群歹徒出現了，後面的結局和記憶裡面還是一模一樣的。
夏霖鈴放棄了掙扎，雙手低垂，有些凌亂的斜劉海遮住了半隻眼睛，淺淺地陰影籠罩著雙眼。
突然之間，她身邊的空氣忽然出現了一絲扭曲，那是高溫導致的空氣現象。此時，夏霖鈴只感覺到血液中翻滾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力量，向她的頭痛欲裂的腦海衝撞去，一次，兩次，三次……多次之後，理性全部消匿，剩下的只有殺戮和鮮血的期盼。
幻境外的老者看著夏霖鈴一點點的漸變，眼神從不耐煩漸漸變為喜悅。她果然是他要找的人，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一件稱心的利器去為自己報仇了！他怎麼會不高興得想咆哮！
只見夏霖鈴手中本應對這個世界的人和生物不能造成什麼威脅的短軍刀，一瞬間變成了駭人的利器，快得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動作，瞬間把蜃樓撕成了碎片。
夏霖鈴無視蜃樓爆出的靈獸獸魂，轉身盯著老者，突然一跳，以無比快的速度沖了過去，巨大的踏力把蜃樓的那個「圓」震成了一片粉碎。
只見老者不慌不忙，把那柄不知什麼時候變得足夠灼熱的長劍順著夏霖鈴的刀刃，把她那恐怖的力量轉移到另一個方位，只見偏離目標的夏霖鈴帶著巨大打的動能摔進了地上，又砸出一個大坑。
可是畢竟夏霖鈴只是一個低階的刀俠而已，不可能控制得住這股暴虐的力量，只見深坑裡的夏霖鈴額頭的血正在不止地往下流，胳膊和腿也像是散架般，只能憑藉著某種力量搖搖晃晃地無意識站了起來。
老人輕輕嘆了一聲，縱身一躍跳到夏霖鈴的身邊，接住下一刻便倒了下去夏霖鈴。
過了半個月，夏霖鈴才從一張陌生的竹床上醒來。醒來的她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幽竹小居，因為她手上和腳上傳來的痛感讓她動彈不得。
「醒了嗎？」門外一個持劍的少年看到夏霖鈴動彈了一下，關切地問道。
「這是哪裡？」
「這是我師父的小屋。」少年想了想補充道：「你是我師父從外面背回來的。」
「你師父？」夏霖鈴努力地回憶著，無奈腦子裡仍舊是一片混沌。
「嘿喲，小姑娘，你醒啦？」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那頭白髮，那把白鬍子，那把白衣服，竟然是帶她去不知道什麼破地方的那個老頭！
「你是誰？為什麼帶我去了個鬼地方之後，我就在這裡了？」夏霖鈴恨恨地說道，早知道她就不那麼容易相信這個老人的鬼話，果然是江湖險惡啊。
「尚白，你去外面煮點水，給這位姑娘倒杯茶吧。」老人吩咐道。
「好的，師父。」那名叫「尚白」的少年應聲退了出去。
老人看了一眼一臉陰鬱的夏霖鈴輕鬆地說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老頭子還貪你這小丫頭的美色？」
「我帶你去的地方叫失落的卡詩遺迹，你一去到那裡就被早已盤踞了那裡的蜃樓帶進了幻境，看，這是那時候你殺的靈獸獸魂。」老者從長袍的袖子里拿出一塊晶瑩得如同鑽石般的石頭。「等你身體好點再吸收。」
夏霖鈴將信將疑地看著老者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老夫叫劍塵子，至於名望如何，你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至於幫你的原因，其實幫你也是在幫己。」老者說道，「我打算把你當成我的關門弟子來培養，你願意嗎？」
「天下有這等好事？」夏霖鈴問道。
「有，不過唯有一些事需要你去幫我完成。」老者說道。
「什麼事？」
「幫我去查一件事，殺一個人。」劍塵子淡淡地看著夏霖鈴，一收起之前的玩笑的神情說道：「查一件撲朔之事，殺一個姦邪之人。」
「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去做？你不怕我出師之後，帶著你教我的東西遠走高飛，不再聞世事？」夏霖鈴說道。
「賭，我在賭你會去幫我的這個忙，這也是我一生最後的遺願了。」劍塵子落寞地轉身說道。
夏霖鈴陷入沉思之中，兩人靜靜地誰都沒有說話，尚白拿著剛剛煮好的熱水，往兩隻裝了茶葉的杯子倒去，清幽沁人的茶香味裊裊升起。
「那你們包吃包住嗎？」夏霖鈴忽然開口問道。
劍塵子背對尚白和夏霖鈴的臉露出了一絲疲倦的笑容，他微微扭過頭點了點，便走出了房間。
尚白看著劍塵子走遠了，好奇地湊到夏霖鈴跟前問道：「所以是不是我現在起就多了個師姐了？」
夏霖鈴看著尚白兩隻清澈的演技嘆了口氣說道：「那以後請小師弟多多指教。」
「不用那麼客氣啦，師姐，我們這裡很悶的，你，我加上師父也就只有三個人。對了，我叫尚白。」尚白咧開牙齒笑著說道，「師姐，你知道嗎？我們這裡雖然偏遠，但是有許多好吃的野味，比如長腿鹿，龍牙兔，翼鼠，黑鰍蛇……對了，我的手藝也很不錯，我會做爆炒龍牙兔，黃瓜燜黑鰍蛇……對了，師姐你叫什麼名字？……」
夏霖鈴一臉無語地望著眼前的這個話癆嘮嘮叨叨，看來以後又多了多話的小師弟。
「你有朋友嗎？」夏霖鈴看著屋頂忽然打斷尚白叨叨不休的話問道。
尚白漲紅了臉，沒有回答。
「那我當你第一朋友吧。」夏霖鈴認真地看著尚白。
半晌，尚白才紅著臉支支吾吾地答應道：「好。」
誰也不知道，那是第一次刀皇和劍皇最初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