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搭台好唱戲
然而這還不算完。
因為之前裁雲坊為了搞臭芙蓉裳的名聲,在黃五娘污衊芙蓉裳一事上積極地推波助瀾,事情鬧得太大,這回兒真相一暴露於人前,反轉太大,震驚的吃瓜群眾便將兩家之前的恩怨也都翻了出來。
於是黃五娘之前為財叛主,轉投裁雲坊的事情又被翻了出來,大家在譴責黃五娘忘恩負義的同時,也嘲笑裁雲坊有眼無珠,還以為挖回去了一座金山銀山,誰知非但沒有賺著錢,反而因此賠了一大筆銀子,現在又鬧出了這樣的笑話。
自打嘴巴,讓他人想同情也同情不起來。
若只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街談巷議也就罷了,竟然還有茶樓酒樓的見此事有利可圖,竟然這件時新的鬧劇編成了話本子,一波三折,勾勒潤色的,再由說書人抑揚頓挫地講出來,以吸引聽眾,趁機賺個盆滿缽滿。
京城不乏閑人,最愛撥弄這些身邊新近發生的又和權貴們有關的新聞,呼朋喚友、捧場叫好,很快便將這件事情喧嚷得沸沸揚揚,比之前鬧得還要厲害。
馮淑嘉這幾日都留在芷荷院里,外頭的消息都是采露或是石進傳回來給她的,聽聞安掌柜這會兒急得焦頭爛額,差點一夜白頭,想方設法地要將這件事情給壓下去,她冷笑一聲,說:「拿銀子和他對著砸,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事情不夠大,安遠志又怎麼會出面。
採薇和采露俱是叫好,啐生道:「活該這個老匹夫急得一夜白頭!要不是先前他威脅鼓動黃五娘可命地潑咱們髒水,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踩不死咱們,事情又如何會變得如今這樣一發而不可收拾!」
說罷,採薇去內室開箱取了錢匣子,交由馮淑嘉闊氣地取了十足的銀票,交代采露包下儘可能多的場子,讓說書先生單說這一樁故事。
「姑娘放心,奴婢定然會辦得妥妥噹噹,讓那安老賊後悔招惹上了咱們!」采露信心滿滿,當即轉身出去辦事。
黃五娘一事上,芙蓉裳吃了個啞巴虧,被裁雲坊算計來算計去的,別說是馮淑嘉了,就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早就恨得不行了。
現在有機會出口惡氣,她們當然會全力以赴了。
等采露一走,馮淑嘉便招了採薇近前,一起去前院尋馮異。
採薇疑惑不解,一面服侍馮淑嘉出門,一面問道:「姑娘這會兒去前院尋侯爺做什麼?」
馮淑嘉低笑一聲,眼波流轉,脆聲道:「自然是去尋父親訴委屈了。」
安遠志一個人出面可不行,總得馮異也出來給她這個做女兒撐腰做主,大人物都登了台,這戲才能夠唱下去,也才能試探清楚汾陽王對馮異的底線容忍在何處。
最好,能藉機讓馮異更近一步看清楚汾陽王的真面目才好!
採薇聞言更是不解,腳下雖然未慢,嘴上卻還在問著:「上次侯爺過來要替姑娘出氣,姑娘不是說攻詰污衊都是商場常態,讓侯爺不必在意嗎?怎麼現在又要去找侯爺給芙蓉裳撐腰?」
當然了,她這麼問並不是說她不贊同馮淑嘉的做法。事實上,她早就恨不得拿武安侯府的門頭去壓死詭計多端、姦邪無義的芙蓉裳了。
她這麼問,只是不明白馮淑嘉怎麼會突然間就改變了主意。
馮淑嘉抿唇一笑,一面往前院走,一面細聲細語地和採薇解釋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那時我們尚沒有證據證明黃五娘是裁雲坊故意派來鬧事的,空口白牙地上門討回公道,即便是有父親出面,也不過是幾句言語官司來息事寧人。
說不準裁雲坊還會藉機倒打一耙,說是咱們芙蓉裳仗勢欺人,血口噴人呢!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
外頭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大家都知道從始至終都是裁雲坊利益熏心,不顧顏面地算計咱們一間小鋪面,占理的可就是咱們了!
這個時候再請父親出面撐腰,別人只會說他裁雲坊以大欺小,不講誠通道義,欺壓得我一個小姑娘,不把為國為民浴血奮戰功勛卓著的武安侯看在眼裡!
此時還不請父親出手,更待何時?」
採薇忠心勤勉,幼時卻不如采露聰慧穎悟,作為前世盡忠而死,今生還一味維護她的左膀右臂,馮淑嘉願意去適時地細解迷津,幫助她成長成熟。
「姑娘思慮周全!」採薇恍然,一臉欽佩地點頭附和道,「就是!他裁雲坊有兵部尚書做靠山,咱們芙蓉裳還是武安侯府的產業呢!更何況咱們如今還佔著一個理字,誰會怕他!」
馮淑嘉笑著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然而等到了前院,見著了馮異,馮淑嘉卻立刻撇著小嘴,眼睛濕漉漉地奔了過去,揪著馮異的衣角,哽咽的聲音軟糯而可憐:「爹爹,有人欺負我……」
馮異見到馮淑嘉這副模樣,心疼壞了,立刻豎眉瞪眼怒聲怒氣道:「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我閨女?說不出來,爹爹給你出氣!」
採薇被馮異陡然爆發出來的怒氣嚇了一跳,悄悄地縮了縮脖子,默默地在心裡給裁雲坊點了一排香燭。
馮淑嘉卻半分沒有受到馮異怒氣的影響,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將近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我原本以為這只是正常的商業競爭,誰知他們竟然存了這樣歹毒的心思,欲置我芙蓉裳於萬劫不復之地……」
外面的風言風語,馮異哪裡會沒有聽過,只不過想到上次馮淑嘉說對此不必在意,更怕馮淑嘉知道了會傷心,便一直都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情。
如今見馮淑嘉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抽抽搭搭地說起來她現在才知道黃五娘和那裁雲坊不僅貪財好利,還一直都在設局害她,污衊芙蓉裳,手段用盡,下作無良,馮異立刻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寒聲道:「嘉兒你且放心,看爹爹怎麼教訓他們!芙蓉裳可是咱們武安侯府的產業,他們競爭不過,就使出這般下作的手段,分明是不將為父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