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樣是家人
眾女客也不願意攪進這場紛爭之中,聞言都鬆了一口氣,連忙各自找借口告辭。
那些「郡主派」的女客,還很是貼心地勸了汾陽王妃幾句,顯得她們和汾陽王妃有多親近似的。
馮淑嘉想起之前貞慧郡主對汾陽王妃的不屑一顧,心中暗嘆,這些人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卻還不自知……
由此可見,她們也並未多得貞慧郡主信任,不過是貞慧郡主收攬來搖旗吶喊助威的罷了,所以竟然不知這對母女關係其實已經壞到了極差的地步。
說起來,前世她好像一直都沒有見過,甚至是聽過貞慧郡主跟誰是真正要好的,哪怕是汾陽王那些親附著的家眷。也不知是貞慧郡主脾氣太壞,那些人不願意自己的妻女受委屈,還是怕大樹不穩,兩手打算。
女客們陸陸續續地告了辭。
馮淑嘉不趕前也不落後,混在人群中間,就這樣毫髮無傷地出了汾陽王府。
等上了馬車,一路駛離小巷,匯入熱鬧繁華的大街,聽著耳邊的叫賣喧嚷,感受著那濃濃的煙火氣,馮淑嘉才徹底鬆懈下來,還猶自不敢相信,她和嚴嬤嬤兩人認真分析準備了許久的榴花會,竟然就這樣迅速地落下了帷幕。
不過,能夠全身而退,馮淑嘉依舊慶幸不已。
就是不知道,壽陽公主找汾陽王理論之後,能不能奪回林駙馬的遺作。
茶樓上,蕭稷臨窗看著鈐有武安侯府徽標的馬車駛過,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旋即又皺起了眉頭,目光投向不遠處巍峨富貴的汾陽王府,這場鴻門宴也著實太短了些,難不成,是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等馮淑嘉回到武安侯府,去頤和堂給白氏請安時,白氏也嚇了一大跳,忙拉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急聲問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你沒事吧?」
馮淑嘉扶白氏在羅漢床上坐下,又給了她斟了杯溫開水遞過去,笑問:「母親別擔心,我這不是毫髮無損地回來了嘛,沒事的。」
白氏見馮淑嘉儀容整潔、笑容溫和妥帖,放下心來,接過茶盞,輕啜一口,覺得溫水一路直下,將她心裡的急躁擔憂消去了大半,這才緩緩開口問道:「怎麼回來得這樣早?算算時間,宴會不過才進行一半吧……」
「哪裡是一半……」馮淑嘉嘆息一聲,「分明是剛剛開始……」
接著馮淑嘉便將榴花會上貞慧郡主拿林駙馬的遺作來刺激壽陽公主,惹得壽陽公主悲痛大怒,最後兩個人為了一幅畫爭到了汾陽王面前,汾陽王妃不得不出面提前散了宴會的事情簡略地提了提。
白氏聞言默了默,悵然嘆道:「她們兩人不和在京城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這樣不歡而散也不是第一次了……」
頓了頓,又皺眉道:「不過,貞慧郡主這次也過分了些,誰不知道林駙馬英年早逝是壽陽公主心裡說不得的隱痛?偏偏她要這樣當眾揭人傷疤,還是拿林駙馬的遺作……汾陽王也就這樣縱著她胡來?還有,出了這樣的事情,王妃竟然不設法替貞慧郡主周全,反而遣散客人……嘖嘖,真是……」
馮淑嘉眼底風波湧起,抬頭卻已然是一派寧靜平和,笑道:「管他們周全不周全呢!母親您呀,就只管安心養胎,等再過個個把月,給我和援弟再添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吧!」
白氏好笑,伸手輕輕戳了戳馮淑嘉的額頭,無奈又欣慰道:「你呀~」
倒是不再說榴花會的事情,轉而說起了肚子里的孩子。
馮淑嘉有心不讓她煩擾,她自然也不想讓馮淑嘉替她擔心。
只是,上次壽陽公主的邀請還可以說是看看嚴嬤嬤的面子上,那這回貞慧郡主突然邀請馮淑嘉上門赴宴,又是為了什麼呢?
賞荷會上的事情,不論是馮淑嘉,還是嚴嬤嬤那裡,肯定都對她有所隱瞞,未曾告訴她實情,否則一向不顧及馮異和汾陽王關係的貞慧郡主,怎麼會在馮淑嘉去過賞荷會之後,就突然下帖子相邀了呢?
白氏心底存疑,想著馮淑嘉因為體諒她而選擇隱瞞,而采露現在也不像以前一樣事事都和她通個氣了,凡是馮淑嘉叮囑的都一定會嚴格照辦,不由地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欣慰的是女兒終於長大了,能讓手下的人信服了;失落的是作為母親無法了解女兒的一切以更好地幫助她,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母女二人說了會兒話,臘梅來問馮淑嘉午飯都要吃些什麼。
先前沒有料到馮淑嘉要在家裡吃午飯,所以廚房並未準備。
「有時蔬鮮膾瓜果嗎?」馮淑嘉笑問道,又回頭和白氏解釋撒嬌,「先前在汾陽王府,王妃本來說是要安排廚房做的,結果卻出了這樣的意外,都沒吃著!」
很是失落可惜的樣子。
「你啊,真是個貪吃鬼!」白氏搖頭笑道,可是轉頭卻又吩咐臘梅,「吩咐廚房,有什麼時蔬鮮膾瓜果的儘管上來!」
說罷,白氏又瞥了馮淑嘉一眼,打趣笑道:「正好給你壓壓驚!」
她這個樣子可不像是需要壓驚的!
馮淑嘉知道白氏這是疼寵她呢,笑嘻嘻地搖著白氏的胳膊道謝。
臘梅不知道這母女倆打的什麼啞謎,也無意打探,笑著應了,自去廚房安排著。
馮援信手塗鴉回來,見馮淑嘉竟然也在,高興極了,立刻撲上來求表揚:「姐姐,看!」
說著,將手裡的塗得滿滿的紙張舉得高高的,一臉的自信兼自得。
馮淑嘉對著馮援手裡的塗滿墨汁的紙張辨認了老半天,覺得小孩子還是需要鼓勵的,想了想,笑贊道:「援弟畫的不錯,這,這是……嗯……是『黑雲壓城城欲摧』嗎?」
馮淑嘉懵然,那是什麼,他怎麼沒有聽過?
不過,既然姐姐笑了,說了不錯,那就是誇讚他了!
馮援頓時高興起來,猛點頭道:「是,是,是『嗯嗯嗯……摧』!」
奶聲奶氣的,嗯嗯半天,除了模糊的一個「摧」字,別的什麼都沒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