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福澤深厚
韓芬的那種前後矛盾的錯愕語氣讓我陷入沉思。
在面對親情和良知的同時，普通人並非聖人，能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很艱難。
如果韓芬早知道她表哥團長是綁人犯，那她估計不會找上林馨。
那麼後續也不會有整個村子的拯救計劃，那麼多的被拐婦女也不會得到救贖。
林馨冷笑了一聲，問道：「怎麼了，後悔了？」
「後悔也沒用，就是怕被報復，大妹子你可千萬別把我給供出來啊，你就當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我這個人，行嗎？」
選擇明哲保身，也未嘗不是普通人的最佳選擇。
「你做的也沒錯，放心吧，你的號碼我馬上就刪了，你，我也會立即忘了。」林馨掛了電話，立即把這次通話記錄刪除。
沒多久，老三八回了電話，說警力已經部署了，可能要我們連夜趕回去，押送這三個人犯，並且還要將方曉娥帶回去繼續問話。
興許能找出來十年前打暈並綁走她的人。
折騰了一趟，竟然要回去，方曉娥有點不情願。
她現在已經不指望能找出當年的兇手，時隔多年，如果那兇手是個慣犯，即便是抓到了，兇手也不一定能夠想得起她來。
我則有點興奮，沒想到這兇手雖然猖獗但其實很蠢笨，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案，不把我當一回事，這一次他們可以說是送上門來讓我抓住。
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麼湊巧！
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誰也想不到一個草台班子文藝團竟然暗地裡在做販賣人口的勾當，並且還親自撞在我的槍口下，讓我撿了個便宜。
林馨對方曉娥道：「現在人贓並獲，咱們必須要回去，你可不能不追究，你要知道你的退縮忍讓是在給這些惡棍行兇作惡助威。說的不好聽，你就是在變相助長惡人志氣。」
林馨好說歹說，連哄帶嚇唬才把方曉娥說通，於是我們連夜跟著警車返回到飛雲縣。
回去的路上，林馨笑著對我說道：「師弟，你這出門不看黃曆，雖然耽擱了行程，卻破獲了一樁大案，值得慶祝。」
「也是僥倖！」我說道。
「嗯，是僥倖，也是福澤深厚，試想如果師弟你沒有這種福澤，也不會有這種機緣巧合下抓住兇手。」
我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我福澤深厚，而是方曉娥苦盡甘來，老天爺覺得前十年對她太過分，所以現在想要補償她吧。」
緣分，就是這麼說不清道不明。
許多的巧合，便就是叫緣分！
再配合上時間，就是機緣。
經過一整夜的審訊，這草台班子的三個人都供認不諱，他們承認十年前確實到過安徽黃山的一個小縣城裡，當時綁了好幾個女學生，具體有沒有方曉娥，時隔多年他們也記不清楚了。
據他們交代，草台班子明著是鄉下文藝團，實則暗地裡是在鄉下農村這些貧窮小地方里踩點，物色可以拐賣的對象。
文藝團里男的都參與過，女的只有團長的老婆知情，其他女的都不知道。尤其是韓芬對其一無所知，要不然她也不會報案。
而也正是因為她是親戚，所以她最開始報案的時候，只是被人威脅了，並沒有用強硬過激的手段。
否則韓芬的下場一定很凄慘。
既然他們到過那裡，那就肯定綁過方曉娥，三人綁架販賣人口罪成立，很快也給他們判了刑，幾年到十幾年不等。
又通過他們口中，摸到了中間倒賣人口的幾波人，可以說將這一系列的團伙作案之人是連根拔起！
案子全盤明朗，老三八喜笑顏開，又打算再藉助新聞媒體對林馨進行一番吹捧。
林馨極力推辭不受，並且萬份惱怒的跟老三八發了一通火，她本來想說人是我抓的，功勞至少有我一半，但一想到老三八對我的敵意，就忍住沒說，只說以後不準再藉助媒體胡亂炒作，她只想過清靜的日子，並不想當什麼名媛、什麼公眾知名人物。
老三八也不敢把林馨逼得太緊，她也知道每天上下班的時候，公司門口都有一撥人在等著這位冰山女神，自己的兒子可不是唯一。
論財力，那其中不乏有超過老三八的。
之所以林馨選擇在這裡上班，也完全是因為老闆是女人，不然的話早就不堪忍受辭職了。
又耽擱了幾天，我跟林馨再一次踏上火車送方曉娥母子三人回老家。
這一次火車行程很順利，先到了鄭州，再買到安徽黃山的車票，路程很遠，要在火車上睡一個晚上，次日中午十一點的時候才能到黃山。
旅途過於漫長，不找點事做實在無聊，我提議鬥地主。
「鬥地主……我不會……」林馨說道。
方曉娥也道：「我也不會！」
「啊！」我愕然，方曉娥不會是理所當然，她所處的那環境每天幾乎都是被奴役著，哪裡有什麼休閑娛樂的時間。
林馨不會，作為一個都市白領，可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除了工作外，就只會蠱術，要不你教我？」林馨悄聲對我道。
這大姑娘，平日里就沒休閑娛樂過，竟有幾分傻氣！
越看她越覺得跟冰山女神不沾邊，反倒是有些像傻白甜！
這一個不會還好教，兩個都不會教起來可麻煩。還是算了吧。
於是我提議還是隨便聊聊家常，問問方曉娥想找什麼樣的工作，如果可以的話，林馨打算出資讓她學點手藝，這樣也方便找工作。
反正老三八這次給的費用很充足，林馨也沒打算把錢私吞了，就想把這些錢都用在正途上。
最後商議，方曉娥決定先學推拿按摩，這個容易上手，賺錢也快，就是辛苦累人一點。她也不怕吃苦，那十年非人的虐待什麼苦沒吃過，相比之下，學門手藝是種享受。
經過林馨的一番開導，方曉娥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畢竟她還年輕，她比林馨還要年輕兩歲，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忽然襁褓中的孩子哭鬧不止，方曉娥怎麼哄都沒用，於是她起身將我們這個小車廂的門關上，然後坐下來，撩起衣服開始給孩子餵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