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待宰的羔羊（2）

  「大姐，你男人不在家嗎？」


  「你……你問這幹什麼……」


  林馨上前一把將門推開，就走進了屋裡，既然男人不在家，那說話就方便多了。她大大方方的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就好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隨便。然後問道：「我聽人說大姐你是被拐賣來的，所以特意來看看，想解救你！」


  「胡說……絕對是胡說……」婦女越發的驚慌了，抱著孩子捂著他的嘴，眼睛朝門看著，好像有意逃跑。


  見狀，我說道：「你把孩子放下吧，別捂死了！」


  「啊！」婦女一聲驚呼，急忙鬆手，頓時孩子洪亮的哭聲傳遍四方。婦女頓時又急了，對我們說道：「你們快走吧，等我男人回來見我跟你們說話，他會揍我的。趕緊走，你們不走孩子一直哭個不停，驚動了鄰居，他們也會去告訴我男人。」


  「你就這麼怕他？你男人是做什麼的？很有權勢？」林馨問道。


  婦女不答，準備逃跑，我堵在門口，微笑著道：「你怕啥，難道你不是被拐賣的？如果是這樣，你告訴我們，我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閑事管的太寬了，吃力不討好，我才懶得辦呢。」


  婦女呆住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抱著懷裡的孩子任憑他哭鬧著。


  林馨見她不知所措，猜出來她此刻心內在做鬥爭，其實她肯定也想逃出這個賊窩，但是攝於男人的yin威，才不敢逃。


  看得出來，婦女的身上有許多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顯然是被打的。


  林馨走上前來，掀開她的衣襟，發現她身上被打的傷痕更多，頓時皺著眉頭低聲罵了句：「不把人當人看，真是個畜生。」


  婦女羞紅了臉，被人撩起衣襟，旁邊還有一個大男人在看著，很不好意思。不過身上的傷痕已經瞞不住了，她便承認了。


  「我是被拐賣來的，十六歲的時候被拐賣到這個村子里，到現在已經十年了！」


  「這麼說，你才二十六歲……那我應該叫你妹妹。」林馨汗顏不已，看這婦女的容顏就覺得比自己大，誰知道還比自己小兩歲。


  婦女一臉愁容，說著說著眼睛里泛起了淚花，道：「我很老對吧……如果一個人天天生活在恐懼驚栗之中，想不老都難。這十年裡我幾乎天天挨打，最開始的時候是逃跑挨打，逃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只能跑到村口，就有人盯著我，然後通風報信，最後被抓回來，一頓毒打。前幾年的時候，年輕氣盛，被打也不在乎，好幾次被打斷了幾根勒骨，腿被打骨折，等我好了后，還要逃。可是到後來，我懷孕了，就跑不動了。等生下孩子后，為了孩子，我也不想跑了。」


  「你可以帶著孩子一起跑啊？」林馨焦急道，看婦女的樣子，似乎她並不打算離開這裡。


  孩子是羈絆，母性的光輝讓她選擇了繼續留在這裡。


  婦女搖頭道：「我一個人都跑不了，還敢帶著孩子跑，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你就這麼怕他？他很有權勢嗎？」林馨再一次問道。


  婦女道：「他表哥是鄉鎮派出所的警員，在這村子里沒人敢惹他。」


  「什麼？一個小小的鄉鎮派出所警員，就能讓你怕成這樣？巴掌大的權利，在你們眼裡就成了天？」我驚詫萬分。


  在落後閉塞的農村裡，稍微有點權利的人就可以任意欺壓比他們弱小的人。


  穿著制服的衣冠禽獸，比鬼還要令人覺得可憎。


  「我沒錢沒勢的，還能怎麼樣？」婦女一臉的驚慌和無奈。


  林馨露出一臉不屑的神色，現在明白了，婦女的男人只不過是靠著裙帶關係在作威作福，這樣的人在她眼裡連螻蟻都不如，根本就不用懼怕他，於是拉著婦女的衣袖道：「跟我們走，我們帶你討回一個公道。」


  「我不敢走……我不走……我還有孩子！」


  「把孩子抱著一起走啊，離開這裡后我可以給你安排一份工作，當然如果你還想找個依靠，城裡的好男人多的是。」林馨焦急不已。


  「我的大兒子跟著他爹到礦上幹活去了，我就算要走也得把他帶走，可是他跟他爹很親近……我不敢提……」婦女抱著孩子縮在了角落裡。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林馨惱火不已，費了這麼大半天的口舌，還是沒說動這女人，她不禁罵道：「你真是懦弱，難道還真要做待宰的羔羊不成？」


  「我不想，可是我不敢！我怕她殺了我！」婦女說到這裡的時候，身子又開始顫抖起來。


  「殺了你？他以前對你動過刀子嗎？」


  「他殺了一個人……一個叫張薇的女人……」婦女雙眼無神的盯著地面，口中喃喃的說道。


  「什麼，他還殺過人？具體情況怎麼樣，你詳細說說！」我跟林馨都感到震驚，沒想到竟有人草菅人命，並且還沒人敢管。


  婦女說道：「他有時候晚上做夢說夢話提過，說殺了他之前買來的一個女人，那女人又不給他生孩子還總要逃跑，最後他一氣之下就殺了她。


  我剛被拐賣來的那段時間也曾在他睡著的時候順著他的夢話往下說，想套話，但他死活不說殺死的人埋在哪裡。


  我想報警也沒有足夠的證據。當後來得知他表哥在派出所工作，我也就徹底死心了。我根本就鬥不過他，也只有默默地認命。


  他一開始只是因為我逃跑才打我，後來脾氣越來越差，什麼事情稍微不順心了都打我，飯菜做的不好吃打我，做的晚了打我，飯盛多了打我，盛少了還打我……我也曾在他睡著的時候想過拿刀剁了他，可是當刀架在他脖子的時候，我又狠不下心。


  殺了他，孩子怎麼辦？

  這個家都是他一個人在賺錢，他一死，我跟孩子都得餓死。


  再說，我殺了他也得坐牢，孩子不就沒人養了嗎。」


  婦女把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都吐露了出來，她眼眶裡泛著淚花，看了我們一眼，說道：「我謝謝你們，但我真的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