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張道陵
「嗚……」慕小蝶握著他的手，紅腫的眼睛再次流出眼淚。
錢恨少雙目空洞無神，有氣無力道：「修道者，有心魔、有天劫，避無可避！天要亡我，如之奈何？」
「不，我不要你死！」
「錢大哥，你不可以放棄！」
錢恨少艱難的搖頭，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天師道的傳承你們代我交給修真協會，千萬不要修鍊。我家中尚有高堂健在，望二位念及往日情分，替我照顧一二，泉下有知，感激不盡！但，切不可透露我的消息，以免……」
慕小蝶道：「錢大哥！你不要泄氣，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聲嘆息，滿是無奈。
錢恨少望向天花板，眼眶有淚光閃爍，他彷佛看到了一座山，山上有個女孩兒，那驚艷過時光的女子啊！
她在笑，在招手，依然那般美麗，那般純真，無情的歲月也不曾將她存在的痕迹抹去分毫。
「多多！多多！來，我拉你！怎麼了，你生氣了？」
錢恨少流著淚，但在笑，他伸手，想牽著她。
「我騙你的，我怎麼會不理你呢？」葉輕瑤笑嘻嘻的伸出手，然而就在他們要接觸的一刻，畫面一變，來到他們租住過的房子，葉輕瑤渾身是血，躺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床上，瀕臨死亡，而他卻無能為力。
「哈哈哈……」耳邊響起一陣笑聲，從嘲笑再到肆無忌憚的狂笑，天花板上浮現一個男子的面孔，貴氣無邊。
「是你，是你殺了輕瑤！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你……」
錢恨少突然亂舞著雙手，雙目血紅，似是和人打架，眼神卻空洞沒有焦點，又像是一個瘋子！
「錢大哥，錢大哥！你別這樣，你快好起來好不好！」
凌若雪和慕小蝶趕緊將他抱住，抱得死死的，好半晌才睡去。
「若雪，錢大哥狀況越來越差了，怎麼辦啊？嗚嗚……」
凌若雪擦了擦眼睛，道：「錢大哥說他中了心魔，旁人是沒有辦法的！」
她啜泣了片刻，然後擦乾眼淚，道：「錢大哥好像有仇人！」
「恩！」慕小蝶點頭，「好像和一個叫葉輕瑤的女孩子有關，叫了好幾天了！」
「萬一……錢大哥真的挨不住，那我們就找出他的仇人，替他報仇！」
「好！」慕小蝶堅決的點頭。
「明天，你就去錢大哥的店鋪經營吧，一邊修鍊，一邊打理。振興天師道是錢大哥的夢想，我們也得幫他實現！」
「嗯！」
……
同一時間，神州極北，妖族棲息地，盤古山脈的某處洞府！
「姐姐！你感應到了嗎？禁制好像快要消失了！」白惜忽然從打坐狀態中，睜開眼睛。
白憐遲疑了片刻，道：「……錢道長性命垂危！」
白惜張大了眼睛，『騰』的站起，「不可能！道長法力高強，怎麼會性命垂危？」
「修道者，逆天而行，生死皆是常態！」白憐嘆息一聲，道。
白惜眼眶泛紅，卻堅決道：「我不讓他死！」
「你去哪？」
「我要去找他！」
……
市中心醫院！
急救室的門打開，三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凌若雪幾乎是衝上去的，醫生開口就道：「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患者重度昏迷，生機消耗殆盡，準備後事吧！」
一聽這話，凌若雪如同五雷轟頂，胸口絞痛，眼看就要栽倒。
「姑娘小心！」一位路過的護士眼疾手快，連忙抱住，並送到病床上。
掐了人中，餵了熱水，半晌過後，才悠悠轉醒。
「錢大哥！」
一醒，她便從病床上滾了下來，撲到緊鄰著的錢恨少身上，放聲大哭。
旁邊有一台心電監護儀，呈一條直線，數秒鐘才波動一次。
她撥開電話，接通慕小蝶：「你快來見錢大哥最後一面吧！」
對面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斷，可以聽到跑動聲，和隱隱的哭泣聲。
十分鐘后，醫院樓下的轉角口，兩個女孩朝著一個交叉點奔跑著，沒留神轉了個滿懷，但奇怪的是，誰都沒有說話，更沒有去看對方一眼，一聲不吭的爬起來，繼續向樓上跑去，上了幾層樓，轉了幾個彎，竟然來到同一間病房。
她們自然分別是萬里迢迢趕來的白惜，和從商業街趕來的慕小蝶了。
「錢道長！」
「錢大哥！」
二女幾乎同時撲到病床前，又同時喊了出來。
三女同時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腹疑惑，都在想：難道她（她們）是錢大哥（錢道長）的親人或者朋友？
就在她們處在詭異的氣氛中時，心電監護儀忽然『滴』的一聲響，再無波動。
錢恨少心跳停止了！
……
錢恨少的身體和靈魂被三十餘只惡鬼撕裂、分食，只留了一團意識渾渾噩噩的飄蕩著。
這裡罡風凜冽，過不多時，怕是就會徹底消散。
就在這時，遠處有一團霞光席捲而來，彷佛傳說中的彩虹橋，可直達天闕。
有人高唱：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一老者，慈眉善目，鬚髮皆白，手持神兵仙劍，身披水藍道袍，腳踩霞光而來。
他面帶笑意，撫弄著三寸長髯，看著那團意識！
「錢恨少！此時不悟，更待何時？」老者手指一點，白光閃過，將意識包裹起來，免受罡風之苦。
再一點，那團意識緩緩化形，化成錢恨少的樣子。
錢恨少睜開眼睛，開始有些茫然，陡一看見眼前老者道骨仙風，還踏著匹煉，差點沒把意識驚散了。
老者急忙打出一道法決，助他穩住意識，然後道：「休驚！吾乃張道陵！」
什麼？
張道陵！
難道祖師來接我飛升的？
哎呀，自己何德何能，竟勞祖師法駕，隨便派個長老什麼的來，也就是了嘛！
錢恨少暗怪張道陵客氣，納頭拜道：「弟子錢恨少，給祖師磕頭！」
「好好好！」張道陵連說三個好，伸手虛扶，有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將他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