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
錢半仙有些心虛的推開半掩著的門，這麼多鄉親都聽到了，他不信父母沒聽到，準是故意不出來的。
不過，他還是可以預見父母歡喜的心情。
果然，門被推開，錢父錢母都沒幹活了，也沒說話，就坐在堂屋裡的凳子上，表情有些嚴肅。
「嘿嘿，爸，媽，你們兒子回來了！」錢恨少笑嘻嘻的走了過去。
「你個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呀！」一聽到他說話，錢父馬上瞪起眼睛。多年的操勞，讓他的皮膚變得黝黑，只有一雙眼睛特別明亮，錢恨少大概是繼承了這一優點。
才兩年不見，父親的皺紋和花白的頭髮已憑添了許多，錢恨少心中一酸，連話都不敢說了，不想露出女兒之態。
「不是和你說了么，不帶媳婦，就別回來，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不想讓我抱孫子是不？」錢父說完，錢母又開口了。
錢半仙暗罵自己蠢，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剛才把白惜帶回來就好了，這多好看，多合適的一個女朋友啊！
真是失算吶！
「額，媽，媳婦已經找到合適的了，下次回來一定帶回來給您看！」
「又在唬我！」錢母不信。
「真的！剛找到不久，和您一樣漂亮，一樣賢惠！」
「那你怎麼這次不把人家帶回來見見鄉親們！」
在這裡，娶媳婦可以說是最大的事了，必須先給鄉親們見見，然後擺個幾十桌，全村人一起吃個飯，算是知道哪家小子成人了。
「這麼快就把人家帶回來怕把人家嚇跑了，等過一陣子，感情穩定了，一定帶回來！」反正有白惜在，這個大話說了也能實現。
「這還差不多，你……」
「行了，孩子這麼遠的路也累了，你別老說個不停，讓他休息會兒！去把那老母雞殺兩隻，在弄幾個菜，我去拉兩尾魚，把他叔伯幾個叫上，一起吃個飯！」
錢母心想也是，千言萬語只得咽回肚子，準備晚上在好好嘮嘮。
錢恨少心中感嘆，在外面辛辛苦苦什麼都得自己動手，一回到家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姨，我來看你來了！」
錢半仙正在無聊之際，忽聽外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然後聽錢母道：「風子！你這混球還記得我這個姨？你咋早不來看我晚不來看我，恰好你表哥回來你就來看我了？」
「這個……姨，您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忙！」
錢母問道：「咋今日兒你就不忙了呢？」
「這……」
陳風啞口無言，錢恨少趕緊出來解圍，將他拉進門。
「兩個混球！」
……
一進門，二人隨意落座，陳風喝了口茶，便邀功似的道：「表哥呀，這回你運氣好啊，我們村一下連走三個！三場法事我都給你接下了，連做三日，別說表弟不幫你啊！」
「三個？」錢半仙一驚，放下送到嘴邊的茶杯，納悶道：「你們村總共也沒多少人吧，怎麼出這麼怪的事，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陳風連忙放下杯子，神經兮兮道：「你還別說，這事真挺怪！三個老頭都是在河邊淹死的！這一陣子，人心惶惶，都沒人敢去河邊了！」
頓了頓，忍不住湊近道：「你不是學道法嗎？這是不是有什麼水鬼作祟？你這次去，我們村長指不定要你給那河也來場法事，超度超度裡面不幹凈的東西！」
「這個還不好說，要看過才知道！」錢恨少抿了口茶，道：「不過淹死的都是老頭，說明出不了大事，如果有年輕人淹死，那裡面的東西就有點道行了！」
一個小時后，錢母飯菜都弄好了，錢恨少也去請了自家的幾個叔伯，聚在一起吃了個熱鬧飯。
到了晚上，錢母拉著錢恨少和陳風，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一個二十有五了還不結婚，一個二十齣頭整天不誤正業，就沒一個好的。
二十五在大城市裡也許不算老，但農村觀念不一樣，老人們的思想還依然停留在上個世紀，認為男人就該早點成家，得要個人管管。
兩個人好不容易才說服錢母，看看時間，已經午夜十二點了。
想著明天還有事，二人趕緊上床睡覺，補充精神。
……
翌日一大早，吃過早飯，錢恨少便跟父母打招呼，說自己要去拜訪小姨和姑父，他自然不會蠢到說要去做法事，那錢父還不打斷他的腿。
這個神仙鬼怪之說，很難讓普通人去相信，若不是他偶然得到天師道道法傳承，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錢父點頭讚許：「孝心可嘉！」
臨走，陳風悄悄留下一個紅包，這事自然瞞不過錢半仙的眼睛，不過他沒阻攔，也沒拆穿。
這座山脈有好幾個村子，都有小路相連，陳風的村子也在這片山脈的某處。
錢半仙坐上他開來的老式摩托，一加油門，便聽到一陣「噌噌噌」的嗡鳴聲，然後後面的濃煙就像煙囪里冒出來的似的，漆黑無比。
「這是我隔壁二愣子家的，我臨時借來用用，在這大山裡還挺方便！」
錢恨少一輩子都沒坐過這種摩托，覺得還挺新鮮，就是速度和舒適感，比白惜差了十萬八千里。
……
顛簸了整整一上午，摩托才艱難的馱著兩個人到達目的地，錢恨少一直擔心這東西會不會半路散架，還好擔心是多餘的。
來到陳風的家中，先拜見陳父陳母，喝了杯茶，嘮了下家常，然後二人就直往老趙頭的家裡奔去，有些東西還是要提前準備好。
最重要的，是錢恨少想看看老趙頭的遺體！
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換好白藍相間的水色道袍后，他們便來到了老趙頭的靈棚前，老趙頭的家人正披麻戴孝的忙前忙后。
村長也早早的來到了這裡，他比老趙頭還大幾歲，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特意過來送行。
「村長，這就是我表哥！」陳風遞了根黃鶴樓過去，說道。
「哦，是錢道長吧？小陳跟我提起過，說道長師承乾元山金光洞，拜太乙真人為師，道法高強……老朽本想讓全村相迎，但小陳說道長喜歡清靜，真是失禮了！」老村長抱了抱拳。
「呃……」錢半仙語塞，心中暗罵陳風，老子是張道陵祖師的門徒，你卻把老子說成太乙真人的，這讓祖師爺知道，還不怪我欺師滅祖，一雷把我劈了。
陳風也無奈，誰叫你不告訴我你投的是哪派門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