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鍊精鐵的香氣
那一聲雷鳴，震動了楚羽。
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肉、筋骨以及每一寸皮膚，都如篩糠一樣在「簌簌」顫抖。
這種顫抖，像是蘊含著一種獨有的韻律，妙不可言。
大約持續了片刻，顫抖漸稀，逐漸恢復平靜，而他再睜開眼向外看去，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眼前的世界，更加明亮，色彩也更加絢爛，潺潺的流水聲如金玉和鳴，流淌在心間，與經脈中的靈氣處於同樣的節奏中，讓他的腦海，出現了一抹清明。甚至連遠處樹枝上絨毛隨風飄搖，都擁有獨特的韻味。
「這就是生命層次的覺醒啊！這種與自然的感應，更加契合的感覺，實在太美了。」楚羽緩緩閉上眼睛。
哪怕不用眼去看，只是靠著心靈去感應，都覺得要比以前所「看」到的，清晰很多很多。
他沉浸於這種美妙的變化當中，有些痴迷了。
難怪人人都在追求生命層次的覺醒啊！
這就像是一個以前雙眸失明的人，突然能夠睜眼看世界一樣，令人振奮。他覺得，自己以前對世界的感應，實在太渾渾噩噩了，直到今天，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所處的世界，竟然如此精彩。
「羽哥，你覺醒了？」楚海眨了眨眼睛，很是羨慕的望著楚羽。
覺醒啊，每一名楚家子弟都在追求的目標，可是卻又渴望而不可及。尤其是他們這些旁系子弟，沒有秘寶淬體，往往需要二三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完成第一次覺醒。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沒有覺醒的機會。
他雖然懶，怕吃苦，卻並不代表著心裡沒有對覺醒的渴望。
「嗯，是覺醒了。」楚羽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爍著興奮地光芒。
近半年來，由嫡系子弟不斷覺醒帶給他的那股壓迫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他有種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
太不容易了。
多少個日夜，他瘋狂鑽研，瘋狂感悟，瘋狂修鍊……為的就是能早日迎接這一天的到來。
現在，他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快告訴我，覺醒是什麼感覺？」楚海滿臉好奇，迫不及待地問道。
長舒了口氣，平復下激蕩的心情，楚羽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就像是你體內的一些原本就有的東西，突然蘇醒了。於是，你看到的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突然指著前方的一隻翩躚飛舞的蝴蝶，問出了一個問題：「你看，那隻蝴蝶，有幾種顏色？」
楚海睜大眼睛望去，看到了那隻蝴蝶，約有一片樹葉大小，顏色絢爛，姿態優美。他數了數，回道：「三種。」
「你確定是三種？」楚羽微微一笑。
「它的翅膀是紅色，上面有黑色斑紋，頭部是藍色的……紅、黑、藍，就這三種顏色，我很確定。」楚海肯定地道。
「在我的眼裡，看到了五種顏色。它的翅膀是以紅為底，卻散發出淡淡的紫光，斑點的周圍還有一道淺淺的白圈。」楚羽淡淡的說道。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看到？」楚海驚奇地道。
他湊近了仔細看，也沒發現，楚羽所說的紫色和白色。似乎，另外的兩種顏色，是隱藏著的一樣。
「一隻蝴蝶，我能看到五種顏色，你卻只能看到三種，這就是覺醒前和覺醒后的差別。現在，你明白了嗎？」楚羽知道，之所以出現這種差距，並不僅僅是他的眼力變得更敏銳，而是他打開了這個世界隱藏著的一部分。
「我們眼睛看到的，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全部，而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一些世界，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就猶如被鎖在了某處陰暗之中一樣。而覺醒，就是打破生命的枷鎖，將這部分隱藏的世界，展現在你面前。」楚羽發現，短短片刻時間，他對於覺醒的感悟，又增多了幾分。
他現在還只是完成了生命的第一次覺醒，也就是覺醒一層，就已經發現了這麼多不同的地方。
那麼覺醒二層、三層……所看到的世界，又是怎樣的瑰麗壯觀呢？
還有，那些覺醒十三層的強者，他們眼裡的世界，必然與自己的截然不同。
他心裡充滿期待。
覺醒之後，他的壽元也從凡人的不足百歲，暴漲到一百五十歲，足足增長了一半還多。他有信心，可以不斷地完成餘下的覺醒，去把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秘密隱藏的地方，都探索一遍。
因為，那實在太吸引人了。
「羽哥，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我也要努力修鍊。哪怕再多的苦，我也能吃。因為我不想再被這個世界所蒙蔽，我也要看清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楚海心情激動，雙眼放光的說道。
他被楚羽所描述的事情驚住了。儘管一些書籍上，也描繪了覺醒各個層次世界的不同，卻絕對沒有楚羽所說的那麼那麼詳細，那麼具有震撼力。所以，這一次深深刺激了他，讓他做出了一個以前根本沒有想過的決定。
楚羽很是欣慰，楚海能有這麼大的轉變，出乎他的預料，不過怎麼說都是一件好事。
他揉揉又在「咕嚕嚕」叫的肚子，無奈地道：「你有志氣，這很好。不過，現在你的任務，還是去摸魚。」
「羽哥，你又餓了？」楚海一陣無語。
楚羽點點頭。
他發現自己突破后，那種飢餓感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似乎他的消化能力，變得更強了。
催促著楚海去摸魚，他自己站在潭邊，靠著意志忍耐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一刻鐘過去了，楚海還沒有摸到魚，估計是這一次的運氣欠佳，也可能是那些魚有了前車之鑒，變得更加滑溜。
可他已經等不起了，肚內的飢餓感，似乎要將他的胃揉碎了消化掉一樣。
「不能這樣等下去，我看看身上還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多少墊墊肚子。」他翻遍身上，突然在內衣的口袋裡，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心頭狂喜，忙不迭地掏出來，仔細一看，頓時又泄氣了。
這是一枚槍頭，由百鍊精鐵打造，本是前幾天，父親送給他的一件禮物。
只需要安上木製槍柄，就是一件百鍊精槍。
「我總不能吃槍頭吧？」他苦笑。
然而，就在他想要把槍頭丟開的時候，鼻子卻突然動了動，嗅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這股香氣，跟他以前聞到的任何氣味，都決然不同。不知怎地，竟能讓他產生一股絕世美味的錯覺。
「這香氣……是來自槍頭？」他頓時心頭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槍頭居然也能散發出香氣？是了，以前我聞不到，或許是因為還沒有覺醒。現在覺醒了，嗅覺比以前，敏銳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連百鍊精鐵的香氣，都能嗅到了。」
他的心口砰砰直跳，內心有一股要將這槍頭嚼碎吞咽的衝動，而且這種衝動越來越強烈。他不知道，吃下槍頭會有什麼後果。可能沒事，也可能會把胃刺穿。如果是後者的話，死相一定很難看。
摸了摸嘴邊流出的口水，他覺得自己太奇怪了，聞百鍊精鐵居然也能流口水？
「吃吧？怎麼也要試試。我就吃一小塊，如果沒事，再多吃點。」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抓起槍頭，想了想，打算從槍尖下口，因為那裡容易咬。
「咔嚓！」
他的咀嚼肌猛地發力，一聲脆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他覺得，應該是自己的牙齒，然後把槍頭抽出來，低頭一看，心頭頓時一喜——碎的是槍尖。
讓他奇怪的是，這槍頭咀嚼起來一點都不費力，口感像極了吃饅頭或者酥餅，那股特殊的香氣瀰漫口、鼻，太美味了。
「似乎沒有那麼餓了。」他心頭一震，很是吃驚。
才只是一小截槍尖，就抵得上吃整條八斤重的鯽魚的效果。
不過，他不敢大意，連忙通過靈敏的意識感應體內發變化。
槍尖的碎片，化為絲絲的金屬液體，沿著經脈，流進了他的四肢百骸，最終融入了他的全身血肉里。
他能感覺得出，自己的肌肉無論韌度還是力量，都得到了一絲絲的強化。
「這百鍊精鐵非但沒對我的身體，產生任何傷害，反而似乎增強了我的肌肉強度。」確認了這一點后，楚羽眼睛大亮，像是發現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一樣。
這個世界，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
「現在這種增幅，還不是太明顯，那是因為我吃的百鍊精鐵太少。如果把這槍頭吃完，或許變化會更大一些。」
這樣想著，他立刻拿起槍頭，「咔嚓」一聲，狠狠咬了一大口，大肆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