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丞相是否完成一統大業?」郭天問。
被郭天如此問道,於燼沉默,眼中有著遺憾,深深嘆息,「我死之前,丞相已經是魏王了,不過魏王還是沒有統一大漢江山,只怕我死了之後也沒有能統一。」
「果然如此。」郭天臉色也露出一絲可惜,嘆道:「我赴死之前為丞相算過國運,有一統之勢,卻沒有一統的時機,因此我當時給了丞相一個恰當的方策,現在看來,丞相併沒有採取我的方策,而是平定北方之後就直接揮師南下了吧。」
「沒錯,北方無憂之後,魏王就在開始準備向南用兵,在建安十三年就揮師南下,開始還很順利,荊州投降。同年十二月,魏王順長江而下,直取江東基業的時候,遇到孫劉聯軍的抵抗,魏王在赤壁大敗,之後也再無力南下,然後曹孫劉三足鼎立,天下自此三分。」於燼說道,眼中滿是懷念與遺憾。
「諸葛亮和周瑜,這兩位曠世人傑,便是造成魏王赤壁大敗的關鍵人物,一個借了東風,一個出了火船,把魏王那數十萬大軍燒得潰不成軍,孫劉僅僅數萬人馬便把我們數十萬兵卒幾乎屠盡。」
赤壁之戰的失敗是魏王無法順利統一天下的決定性戰爭,也是於燼最遺憾的戰爭之一。
「諸葛亮和周瑜么。」郭天沉吟,臉色有些遺憾,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種自信的風采,「可惜啊,我死太早了,不然若是能與這等人物在沙場決勝、一爭高低的話,想必也是人生快事。」
「你當時如果沒死,堅持到赤壁之戰,能改變這場戰爭的勝負嗎?」於燼忽然目光炯炯地問道。
郭天聽到於燼的問題,輕輕一笑,「你想多了,就算我真參與了這場戰爭,丞相還是必敗無疑,這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而我如果沒死,我會力勸丞相暫時不要南下,那時候我留給丞相的方策亦是如此,可惜丞相沒有採納。」
「為何!你不是也會借風嗎,你不是也能看懂天地之氣嗎?諸葛村夫那點技倆你看不透?如果你能阻止孔明的借風之計,什麼火燒連環船哪會發生啊!」於燼越說越有些激動,即便前世已經過去了,再也不能回去了,他還是對那場戰爭耿耿於懷。
「我不認識你口中的諸葛村夫,但如果他真費了那麼大的精力不惜扭轉天地、借來了東風的話,我還真阻止不了,天地之氣已經在他手中,他奪得了先機,縱使我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阻止。」郭天道。
「而且,丞相揮師南下,雖然聲勢浩大,兵甲眾多,但同樣有著許多致命的問題。」
於燼看了一眼郭天,插嘴道:「你又不在那場戰爭上,你怎麼知道我們有許多致命問題?」
「何謂知己知彼?又何謂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郭天反問於燼道。
郭天見於燼不說話,又接著說道:「丞相南下有三敗,即便我不在,若是丞相選擇直接揮師攻取南方的話,我也能斷定丞相必然大敗而歸。」
「舍鞍馬,仗舟楫,與吳越爭衡,本非丞相所長,此為一敗。」
「盛寒出師,馬無藁草,國無存糧,遠涉江湖之間,不習水土,必生疾病,士卒飢疫,死者恐有大半,此為二敗。」
「舉國遠征,燒殺擄掠,不得民意,失道之舉,此為三敗。」
郭天深深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深邃美麗的星空,彷彿仰觀天下,坐視世界山河,「不擁天時,不坐地利,不存人和,此逆天所為。而為將者,應當順天而進,不應逆天而行。」
於燼聽到郭天的分析,也感到很有道理,似乎親眼目睹了那場戰事般,但他卻不太想承認,他們鋪天蓋地般的數十萬大軍,威勢何等滔天,開戰前他們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可能會戰敗,但事實卻的確如郭天所言,他們大敗!
周瑜僅用一把火便把他們燒得片甲不留,狼狽北歸,從此再無力南下。
「算了,不談這個了,敗了就敗了,希望今生不要經歷這種大敗。」於燼搖了搖頭,繼續灌酒,心裡卻是暗下決心。
「現在連普通士兵都還不是,就算想打敗仗也還早著呢。」郭天笑道。
「明天的兵法考核是什麼?」於燼忽然問道。
郭天搖頭,表示不知道,然後他們都把目光轉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發懵的尋白。
「懵白,醒醒,明天的兵法考核是怎麼考的?」於燼拍了拍尋白的肩膀,大聲問道。
尋白被於燼拍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於燼和郭天,眼神認真嚴肅,似乎在打量著什麼。
「那個,什麼前世今生,什麼赤壁村夫,火燒周瑜的,到底……是什麼?」尋白嚴肅的眼睛瞪得極大,閃爍著極為好奇的光芒。
尋白沒什麼特點,除了力氣大了點之外,武藝不值一提,但他卻天生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了好奇,有著強烈的探索慾望,聽於燼和郭嘉說了一晚上的赤壁火燒連環船,他就感到很驚奇,也很不解,因為他幾乎聽不懂,但於燼二人卻聊得熱火朝天,一副遺憾終生的樣子。
看到尋白的懵樣,於燼和郭天對視一眼之後,居然放縱地大笑起來。
這一笑,更讓尋白著急,好奇心中毒般,心裡感到無比難受,不由騰起一股無名火。
「不是兄弟嗎?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就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嗎?吊我胃口,讓我那麼難受,這還算什麼兄弟啊!」尋白有些委屈地叫喊道。
「好吧,我給你說好了,不過你可不要到處亂說啊。」於燼稍微安慰一下尋白,然後開始詳細說他們前世的事,解釋說明了一番。
但尋白聽完之後,更懵了!
「你前世是大將軍,建功無數?」尋白看著於燼問道。
「恩。」夏仁點頭道。
「你是無所不能的天神級別的軍師?」問完於燼之後,尋白又轉頭看向郭天問道。
但聽到尋白的問題,郭天則是一臉黑線,感到無語,於燼給尋白敘述他們前世的時候直接把他給神化了。
「我要是那麼神,還用得著去死?我頂多就是有點見識的謀士而已。」郭天擺擺手,認真解釋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說的是真的?」尋白張大嘴巴,滿臉的不相信,他也自認是有見識的人,不是什麼迷信的人,對這種前世今生的說法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千真萬確。」於燼平靜的說道,語氣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