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複製浮城

  緣止一說燕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讓我頂替浮城去應這《晉王令》?」


  「若是不出意外,這是你現在唯一的機會。」


  燕回愕然,「你別告訴我,當初你帶我來南域,壓根就沒想好如何接近祭祀塔。」


  「祭祀塔每年都會從民間選擇合適的女子入選王女,我當時想的是讓你以「應選」身份進入祭祀塔。」


  曾經,這確實是一條雖然漫長卻十分合適的路。


  「可是燕回,你只剩下六個月了。」而王女的挑選,少說也要半年以上。


  「可是我與浮城長的並不相像。」燕回也有自己的顧慮。


  「至於這個,就交給我們吧。」


  黃衣提著一隻木箱從門外而來,綠衣的手上則捧著浮城慣愛穿的白色衣衫。


  「你們……」


  燕回看向黃衣綠衣,這不是浮城的侍從嗎,按理說不應該對著自己拔劍相向嗎,怎麼還要來幫自己?


  黃衣將提著的箱子放到燕回面前,「此中詳情稍後再說,你只需要知道,浮城一死,我們與你同樣高興就好。」


  黃衣抬起燕回下巴,左右端詳著燕回的臉頰,「浮城的臉色比你蒼白,因為常年蘊養蠱蟲,所以臉下泛青,相對來說也要比你更消瘦一些。」


  這是在變相的說我又黑又肥?


  「你的臉就交給我,剩下的就交給你了。」黃衣看著綠衣道,「王城斗蠱在即,一定要快!」


  刻有五毒蟲豸的大船,從迷迭島破浪離開,五彩披身的船舷上,略「胖」版浮城正坐在船頭迎著吹來的清風,姿態愜意的喝著一杯清茶。


  黃衣綠衣隨侍左右,正與她柔聲說著什麼,看似享盡人間其福,實則……


  「嘴角勾起的幅度要小,眼神要更加陰鬱一些,浮城此人看似是笑,可是這笑里卻是算計居多。」


  綠衣在一側仔細的提點著,「持杯時食指要向上翹起,小指要托著杯底。」


  燕回姿勢僵硬的舉著手上的茶杯,就這麼一個喝茶的動作,她已經練了將近一個時辰,她的嘴都快被這清風吹歪了。


  緣止停在燕回一丈以外的地方,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的燕回,雖然頂著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可是此刻的燕回卻是那麼的認真,鮮活。


  可是,留給她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見緣止過來,燕回乾淨利落的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天知道,這浮城為什麼喝個茶還要翹著手指勾唇邪笑。


  燕回還沒站起身,就被黃衣給按了回去。


  「你看男人的眼神不對,浮城最喜男子美色,遇之心喜之人便會眯眼輕笑,恨不得直接成為對方妻主,在他身上烙印上自己的名字,看似神色予授,可是這心裡最在意的卻只有自己一人,所以這個度要把握好。」


  聽著這話燕回忍不住多看了黃衣兩眼,將一個人打量觀察的這麼仔細,難道這黃衣……


  「今日就到這吧。」緣止一句話就終了這場關於浮城的排練。


  綠衣擔憂道,「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燕回現在還沒有練好,到時……」


  「到時就看我的吧。」


  燕回站起身來伸伸僵硬的四肢,「說起演戲,我可是專業的。」


  大多數國家都會將都城建在自己國家的中/央位置,一是交通便利,二來也是為了便於集中管理周圍的疆域以及政務,可是南域不同。


  十二島主分管南域周圍所有大大小小的浮島,而十二島主又分別由三王管轄,各自為政,但是不論三王勢力究竟多大,都要接受王城當中王女的調遣。


  而王女下達的每一條指令都是來自王城中/央的祭祀塔,整個南域就像是一張鋪開的蛛網,而掌控著這張權利之網的就是——大祭司。


  大祭司在所有南域百姓心是近乎神一樣的存在,不說成為三王之一,可以統帥一方,只說能入祭祀塔見上大祭司一面,這對某些人來說,就已經誘惑十足。


  這種誘惑在大祭司發出《晉王令》后,更是讓整個南域沸騰了。


  十二山主從各處紛紛趕來,南域王城門前的渡口上,雲集了各地趕來的大船,除此之外,更有眾多能人異士早早就等候在這裡。


  他們雖然沒有參加資格,但是十二山主當中不論那一方勝出,那山主的位子都會空出一個。


  而這山主之位憑藉的就是真正實力了,更不用說,每一次三王之爭因為各種原因死去的山主可不止一兩位。


  色彩絢麗,刻畫精美的大船接連靠岸,一聲聲親昵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之後隱藏的俱是暗藏殺機。


  畢竟,這本來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王位爭奪戰。


  渡口近在眼前,綠衣卻焦急的看向眼前的艙門,兩個時辰前,燕回進了裡面,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事到臨頭,她不是害怕直接跑了吧。」


  「應該不會。」黃衣雖然這樣說,可眼睛還是不由得的看向遠處倚著船舷的緣止。


  「她前兩日還問我們要過其他山主的資料,要是打算逃走,根本不必多此一舉」


  「可是船馬上就靠岸了。」


  「再等等。」


  綠衣看看近在咫尺的渡口,心中更是慌亂,他們費勁心思隱下浮城已死之事,又忙前忙后這麼久,這燕回若是現在才逃脫,他……


  「公子,船已停錨,可要現在靠岸?」船錨被從大船上拋下,船艙中忙活的侍從上前來回稟黃衣。


  「不管了!」見那艙門仍沒有打開的意思,綠衣直接上前,抬腿欲踢。


  而緊閉的艙門就在此刻被人從裡面倏忽敞開。


  「土包子,等你半天了,你在裡面磨磨蹭蹭的做什……」


  埋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綠衣生生咽了下去。


  艙門之後的女人對著綠衣緩緩抬眼,那雙本就陰沉的眸子里,此時更是一片死寂。


  她不悅的看著這個以下犯上的侍童,就像在考慮怎樣的死法,才能讓其消去自己心頭怒火。


  「怎麼可能……」


  綠衣禁不住退後一步,眼前這人那裡是那個連笑都學不會的燕回,這分明就是浮城。


  不,她看上去甚至比浮城更為可怕。


  忽然,那雙陰沉的眼睛驀地一眯,似是看見了感興趣的獵物一般,眸中冰冷頓時散去。


  她向著前方走去,看似隨意,可每一步都在詮釋著她的勢在必得。


  她站在緣止面前,唇角向上斜斜一挑。


  「在下浮城,不知公子可有婚配。」


  緣止略略額首,「妻主燕回。」


  眸中涼意漸重,唇邊笑意越深。


  「燕回不在,只有浮城,不知公子可願來我島上,做我良人。」


  緣止看著眼前的燕回,忽就悠悠笑起。


  「願與卿同甘隨苦,血雨刀山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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