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蟒口奪生

  「又或者說虞山讓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聽到燕回的詢問,緣止閉上了眼,這拒絕實在是來的太過明顯,可是燕回就是近乎本能的知道,他會開口的。


  「你都知道了?」


  知道還問你?

  「你指的是虞山給你夢浮生?還是你從三年前就來了南域?」


  燕回狀似無意的說著,眼睛卻在緊緊的盯著緣止。


  「她是我師父。」緣止看著燕回道,「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個,但是她可以救你,這卻是事實。」


  「只要你見到她。」


  所以緣止當初說的什麼與燕青雲有舊都是假的,他真正的身份是虞山的弟子?而虞山當年應該也是服了夢浮生這才假死逃脫的。


  可是如果她當初逃脫為的是躲避南域大祭司。為什麼她又被捉回南域?


  以那大祭司對待柳相的態度來看,燕回不認為大祭司會讓虞山活那麼久,那究竟是什麼原因才使得虞山得以留下?


  燕回的手指無意識的將橘子送進自己嘴中,只一瞬就酸的一個機靈。


  想這許多做什麼,當務之急應該是結束這種吃酸橘子的日子才對!

  讓一個只能活上十一個月的孩子蹲在荒島上吃酸橘子,這老天爺真夠損的。


  緣止問,「另一個更壞的消息是什麼。」


  「本來我以為咱們的船被水沖跑這件事已經糟糕到頭,現在卻發現,這老天爺還能讓事情更糟糕。」


  燕回的手指緩緩撫上自己腦後,握住了那根用來綰髮的金簪,緣止想要側頭向著那個方向看去。


  「別動!」


  燕回按住了緣止的腦袋。


  「緣止,你給我說實話,你現在還能跑的動嗎?」


  「大約有些困難,不過還可以。」


  燕回沒有回答,她的手掌撐在地上,赤著的腳掌蹬在身後,燕回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遠處那隻蟄伏著的——蟒蛇。


  那條蟒蛇顯然一直待在這樹洞里,又或者,這壓根就是它的巢穴。


  不過燕回可沒有打擾了對方休憩的覺悟,尤其在對方朝她亮出那雙金黃瞳孔的時候。


  它的肚子乾癟,雖然一直蜷縮在哪裡,看不出具體身形,不過,單單從它的頭顱來看,對方也是蟒蛇界的大哥級人物。


  如果可以,燕回寧願出去淋雨,也不願招惹上這傢伙,可是讓人無奈的是,它擋住了洞口。


  握住金簪的手背隱隱顯出淡青色的血管,燕回舔舔自己乾涸的唇角,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僅沒覺得害怕反而有些興奮。


  緣止的臉頰被按住,他不知道那「細細索索」的聲響代表了什麼,但是他能看見燕回臉上的凝重,以及眼底隱藏的獸性。


  「緣止,念段《往生咒》吧。」


  「現在?」


  「對,我想聽。」


  「好。」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繁雜的經文吸引了那蟒蛇的注意力。


  就是此刻!


  燕回腳掌一蹬,向著那蟒蛇撲去,手上金簪閃過狠狠插進那隻金色的豎瞳里。


  那蟒蛇吃痛,竟然將燕回生生甩開,燕回低估了蛇的憤怒,她被那蟒蛇像個蒼蠅似的甩在洞壁上,落地時只覺喉頭腥甜眼冒金星。


  那蟒蛇在地上甩著尾巴翻滾,震的整間樹洞都震顫起來,眼看那蟒蛇就要碰到那還在念著往生咒的緣止,燕回一個翻身再次撲了過去。


  插在蟒蛇眼眶中的金簪尤在,燕回費力的握住那金簪將之拔起,向著那蟒蛇的另一隻眼睛插去。


  可是天不隨人願,已經毀了一隻眼睛的蟒蛇,又怎麼會放過傷了他的燕回,他蛇腹一縮,將燕回重重纏起,渾身的骨骼肌肉慢慢鎖緊,想要將燕回一點點攪碎。


  肚腹被蛇腹勒緊,內臟擠壓著心肺,燕回面龐青紫,金簪也不知道被摔落到哪去,剩下的,似乎只是等死。


  「走啊……」燕回嗓子嘶啞,已經再難說出言語,她只能對著緣止拚命做著口型。


  「快走……」


  往生咒早已不知何時停下,緣止躺在那裡看著即使垂死也不忘讓自己離開的燕回,所以那往生咒是讓自己給她念的嗎。


  緣止撐著手臂站起來,雖然右臂被摔斷,雖然身上高熱未退,但是他還是扶著洞壁一點一點的站起來。


  他向前踉蹌的邁步,可是沒有走向大雨依舊磅礴的洞外,而是向著被蟒蛇蜷著的燕回。


  草!燒糊塗了嗎,方向錯了啊!

  燕回忍不住爆粗口,而緣止已經彎腰撿起了地上被甩落的金簪。


  這是要財不要命?

  而緣止已經將那尚帶著蟒蛇血跡的金簪划向了自己被摔斷的右臂。


  有鮮血從手臂上滾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而緣止尤嫌不夠,將那金簪再一次刺進傷口裡,濃郁的血腥味順著噴濺而起的血液,在洞穴里無盡瀰漫。


  緣止舉著那隻沾滿血跡的斷臂,猶如投食般向著那蟒蛇又湊近了一些。


  這腦殘的!


  雖然這方法腦殘,可不能否認的是十分管用。


  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蛇腹慢慢鬆開,被壓榨一空的心肺終於能舒緩上一口氣,可還沒等燕回鬆懈,就見那蟒蛇對著面前的了緣一口咬去。


  「阿彌陀佛……」


  緣止頌了一句佛號,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來臨,緣止睜開眼去,就見燕回抱著蟒蛇的脖頸,狠狠的咬了上去。


  先前的拚命纏繞,換作此刻的竭力逃脫,揚起的蛇尾死命的拍打著燕回的脊背,卻無法使得咬在自己身上的人退開半分。


  揚起的蛇尾無力的垂落,矯健的蛇身也越發乾癟空蕩,直到懷中這蛇動也未動,燕回這才打個飽嗝,癱軟倒下。


  殺蛇是個力氣活,喝血更是累死個人。


  但是似乎緣止看上去比他更累,只這一小會,他就嘴唇發紫的倒在燕回身邊。


  等等,嘴唇發紫?

  這失血過多的人不該是嘴唇發白才對嗎,這妖艷的顏色,怎麼看也像中毒了才對。


  他們來這裡后,也就吃了野橘子,難道……


  燕回看向緣止手臂上的傷口,果然就見傷口皮肉翻卷腫脹,邊緣呈現紫色,而那掉落在一旁的金簪,甚至已經被先前那蛇血腐蝕出了黑斑。


  這蟒蛇的血有毒!


  那為什麼自己喝了沒事?

  燕回看向一旁的蟒蛇干,難道這也是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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