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獸性燕回

  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此時天近破曉,不論是人是馬都渾身濕透筋疲力盡。


  可儘管如此兩人還是不敢懈怠,因為除了路上不時撿起的珍珠,依舊沒有尋到燕回半點影蹤。


  「大哥,我們是不是選錯了路?」就在余逐流疑惑之際,卻聽得一陣馬蹄聲從前方靠近。


  那聲音太過急促,聽上去就像是有人在逃命。


  余逐流扣緊手上兵刃,他不知來者何人,更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餘墨按下余逐流拔刀的手臂,「是餘燼。」


  餘燼?


  余逐流看向跑來的馬匹,那個便宜二叔不是跟在鳳山王身邊,怎麼會折返而來。


  餘燼似是被人追攆,見到二人更是拚命的揮動手臂,放聲大喊,因為離得太遠所以余逐流聽不見他具體說的什麼。


  而餘墨卻看的清楚,因為餘燼說的是「跑!」


  可究竟是什麼東西,能把曾經的輔國大將軍給追的落敗而逃?難道,餘燼的身份被發現,鳳山王正在派人追殺他?


  餘墨看著餘燼跑來的方向,在他身後似乎有一條黑影緊跟其後。


  「退後!」


  餘墨調轉馬頭向後行去,余逐流不明就裡,可是這不妨礙他聽從餘墨的指令,兩人一直駕馬急退進先前的小樹林,這才看向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餘燼。


  餘墨:「追你的到底是什麼!」


  余逐流:「你不是隨著鳳山王,她人在哪。」


  餘燼腦中一片混亂,他不確定自己見到的那個滿臉皺紋雞皮鶴髮的老嫗是不是鳳山王。


  「若是沒有看錯,她如應該是死了的。」


  「應該」?「死了」!余逐流拎著餘燼的前襟,「你們竟敢動她!」


  餘燼簡直是哭笑不得,自家兒子是不是對他名義上的繼母太關心了一些?你老爹我還沒死哪!

  餘燼一指點向余逐流手肘,余逐流一時吃痛,鬆開了攥著衣襟的手指。


  餘燼得意的笑笑,「小子,你要學的還多著哪。」


  余逐流捧著自己的手肘,一時難以置信,他這個整日塗脂抹粉的二叔竟然會武?


  「鳳山王乃是武學高手,怎會輕易身故,她既身死,那燕回哪?」


  「其實你們問得是一個問題。」餘燼正想將前因後果簡略道來,就見這片小樹林中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


  餘燼戒備的看向周圍,「小心點,她來了。」


  余逐流握著刀柄四下警戒,「她是誰?難道是殺鳳山王之人?」


  「確實是她。」餘燼一時之間只覺心下複雜,真是邪了門了,他的媳婦怎麼一個比一個兇殘!

  一道黑影從樹影之後輕輕閃過,先前大雨使得樹葉上沾滿了雨水,有風一吹便簌簌抖落,而那黑影就借著這雨水落地的些微聲響,悄悄靠近林中三人。


  氣氛漸漸冷凝,隱在暗處的捕獵者耐心十足的緩慢靠近自己的獵物。


  三人嚴加防範,可是最讓人覺得可笑的是,他們甚至見對方的影子都沒有見過。


  「鳳山王既然死了,那燕回哪?燕回現在怎麼樣?」余逐流不在乎燕回的死活,她在意的只有燕回的安危。


  「她還好好的,能跑能跳能殺人,並且現在也玩的很盡興。」現在該擔心的不是那個燕回,而是他們自己好嗎!

  「什麼意思!」燕回那樣的女人,又怎麼會殺人?況且她傷勢未愈怎麼跑跳?


  「說清楚點,否則……」對於自己這個二叔,余逐流那是一百個不滿意,「我不確定我的刀是落在對方身上,還是落在你的脖子上。」


  「勸你還是小心點的好,我遇見的燕回,絕對不是國公府里舞風賞月的燕回。」


  想到鳳山王被咬斷的喉嚨,餘燼更是心下秉然,現在的燕回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物。


  很快,余逐流就見識到了「能跑能跳」的燕回。


  一道黑影從旁竄出,余逐流提刀就擋,卻被餘墨將他拔出刀鞘的金刀一掌推了回去。


  余逐流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亂。


  這是自家病弱大哥?為什麼會武!以及,這個是燕回!!

  你見過狩獵的獅子嗎?

  蟄伏在一旁等待多時的獅子,從旁奔跑彈跳而出,一口咬斷了獵物的脖子,他們見到的燕回也是如此。


  燕回最先撲向的是餘墨,可能在她所剩無幾的記憶里,餘墨是三人里最弱的那個。


  可是她沒想到,三人裡面,只有餘墨才最難對付,餘墨不敢傷她,只能用巧勁將燕回推落一邊。


  被推開的身子在半空中一個反轉,就乾淨利落的落到了地上,她前膝跪在地上,雙掌落在自己身側,這是一個準備發動攻擊的狩獵姿態,而她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正如獸瞳一般緊緊的盯著眼前三人。


  這不是燕回,可是也不是完全沒有理智。


  「鳳山王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不知道鳳山王對她做了什麼,我只知道她對鳳山王做了什麼。」餘燼緊盯著面前的燕回。


  難道真的是燕回殺了鳳山王?


  而這一切已來不及讓余逐流多想,因為燕回又一次向著三人撲來,這一次她選定的是自己。


  金刀必然不能再用,自己力氣太大,又恐不小心傷著對方,余逐流陷入兩難之地,可對面的燕回卻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她腦中想的只有咬斷對方的脖子,將她的獵物狠狠撕碎!

  在燕回的瘋狂殘暴之舉面前,這個在戰場上一箭擒敵的萬戶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剛剛學武的毛頭小子。


  「真是給你爹丟臉!」餘燼一掌拍向燕回肩頭,但余逐流卻不想再讓燕回受傷,只將身前的燕回調轉身形,用自己的身體替燕回挨了這一掌。


  雖然餘燼用的是巧勁,並不會真的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但落在背上還是疼得余逐流呲牙咧嘴。


  「真是個憨小子!」


  眼見燕回離余逐流的喉嚨又近三分,餘燼只能提掌再上。


  可是還為等他拍到燕回身上,就見一枚金針勢如閃電襲來,穩穩射進燕回腦後一寸之處。


  燕回軟軟的倒了下去,而她背後的餘墨收回手勢,一雙眉眼帶著罕見的冷厲,再沒有半分先前的溫潤。


  「帶她回去。」


  「是,屬下遵命!」


  余逐流覺得自己腦袋更懵了,這「屬下」又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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