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夫人,大喜!
「所以……」
燕回咬著勺子看向荔枝,「你就讓我多吃一些吧,免得我還沒在這國公府里寂寞孤獨至死,就已經先被這天給熱死了。」
一旁的荔枝看的心酸,「夫人,您千萬別這樣看輕自己,您……」
燕回混不在意的晃晃手上的勺子,「不過是沒有子嗣而已,也不是什麼太過值得傷心的事。」
等到以後她搬出國公府去,養上幾個如花似玉的面首,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夫人……」荔枝轉過頭去抹去臉上的眼淚,她的夫人,怎麼就這麼命苦。
燕回見此暗暗無奈的搖搖頭,自家這侍女,實在是水做的。
「荔枝你這冰碗做的實在不錯,不如你再去廚房做上一碗,給大爺送去,他雖然體弱不能吃涼,但吃上一兩口,嘗個新鮮還是可以的。」
「是,奴婢這就去做。」荔枝沒有多想,就點頭應下了。
見荔枝走遠,燕回這才將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剩下的三碗刨冰。
「刨冰啊刨冰,快到本夫人的肚子來。」
看著底下大快朵頤的燕回,餘墨一直盯著頭頂那方房梁,原來她是這樣想的,所以當初,才能毫無芥蒂的喝下那碗避子湯。
而於那日之後,她再沒有提及當日之事,彷彿那場情事只是自己一人臆想而出的錯覺。
「燕回」……
餘墨側首看向底下的燕回,此時她正伏在桌上吃冰,而那件抹胸襦裙顯然遮不住她的背脊。
紅色胎記仿若魚兒遊動,而那胎記的不遠處……餘墨瞳孔驀地一睜,燕回的脊背光滑白皙,又哪裡還有那箭矢留下的疤痕。
那箭是他親手所取,那樣的傷勢,即使恢復的再好,也不可能連道傷疤的痕迹都沒留下。
想到那本《輔國兵法》上繚亂的字跡,即使是黛筆所書,那字跡也不可能於燕府中的燕回一點也不像。
餘墨垂下眸去,這樣的燕回,好似一個層層相扣的連環鎖,當你覺得解開一個時,又有無數的鎖扣等著你去解答。
可燕回還未將那第三碗刨冰吃下,就見荔枝捧著一碗刨冰興沖沖的走了進來。
「夫人大喜!」
燕回若無其事的放下手上的勺子,彷彿一連吃掉三碗刨冰的不是她一樣。
「何事如此慌張?」
「夫人,您還是聽劍一來給您稟報吧。」荔枝說著手腳麻利的給燕回穿上紗衣。
燕回見此更是奇怪,究竟是什麼樣的「大喜」,可以讓荔枝忽略桌上的空碗?
「劍一,見過夫人。」
等燕回穿戴妥當,荔枝又給她重新梳攏了髮髻,這才讓劍一進來回話。
「荔枝說你有喜事前來稟報,不知是何喜事?」
「夫人請看這個。」劍一將手上銀色的燙金請柬呈了上來。
這請柬一看就不是凡物,而且,燕回看向那請柬上綉著的鳳穿牡丹,這又是金,又是鳳凰的,似乎就只有宮裡那一位才有如此手筆。
燕回掀開那張請柬,只是不知這宴為何來?
天祥盛世
舉國昇平
本宮感念先帝恩澤
特於七月十五孟曇節宮中設宴
望輔國公夫人務必來此一聚
燕回看向那請柬的落筆處,在哪裡印著的,乃是一枚鮮紅的鳳印。
「竟然是嘉元皇后所設的宮宴。」
燕回忍不住心下思量,總覺得這宴會來者不善啊。
想到沈嘉元與燕家的恩怨,燕回更覺頭疼,這有仇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這仇人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是說大喜嗎,這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見燕回面上不見喜色,劍一也是在預料當中,那宮裡有什麼好,全都是一群面上笑著的勾心鬥角,去那裡哪是吃飯,受罪還差不多。
「夫人還請聽劍一稟來。」劍一繼續說道,「這請柬雖是出自嘉元皇后之手,可這宮宴卻是聖上許下的。」
「原來是聖上。」
西北正在打仗,這明德帝就發瘋似的在這邊舉行宴會,他是覺得自己頭上的「昏君」二字不夠明顯嗎?
「啟稟夫人,蠻王在於夏商兩軍對峙時身受重傷被我軍俘獲,他的兒子乎邪王子為了救回蠻王,已於陣前遞上降書,願已自身為質,讓蠻族成為夏商的屬國,若是不出意外,七月十五那日乎邪王子會帶著降書朝見聖上。」
蠻族戰敗與遞交降書,燕回一點也不意外。
自己的國家遭了暴雪,本就應該抓緊時間向大國求救,那都跟那蠻王沒腦子似的發動戰爭,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不過這戰事一經結束,余小三就要回來了。
燕回點點頭,「這確實可以算得上是喜事。」
「這還不止。」劍一笑著回道。
「因為在戰場上重創蠻王,將之生擒的就是三少爺,聖上接到消息龍顏大悅,只待他回京就封他為兵馬大都督。」
「兵馬大都督。」燕回的手指落在桌上,無意識的瞧敲著。
這兵馬大都督,雖然是從二品的官職,可卻能在戰時統領所有兵馬大權,地位僅次於元帥以下。
可是,一旦這戰事結束,這職位也就成了虛銜。
「封賞三爺的旨意,聖上可是下了?」
「這到沒有,說是要回京之後再下的。」
燕回點點頭,余逐流年紀輕,這職位雖高,可是不怎麼適合他,等到他回來還是要好好思量一下。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打了勝仗。
燕回取下自己的腰牌遞給荔枝,「你去告訴賬房一聲,就說三爺大捷,府中所有僕役均可前往領取現銀五兩。」
「這月例銀馬上就要發放了,不如等到那時在一同發放?」
燕回搖搖頭,「你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是。」荔枝雖然疑惑,可還是接過腰牌與劍一一同下去了。
室內又恢復了寂靜,可燕回卻坐在桌前沒有動。
請柬就放在一側,可她的心情卻沒有被這「喜訊」給提高多少。
余逐流性命無憂,又被陞官,這本來是好事,可是按照這宮裡一貫賞賜即是天恩的作風來看,這宮宴十有八九就是賜金、賜官、賜媳婦。
前兩者倒是沒有什麼,這最後一樣就有些煩人了。
不說沈嘉元記恨燕家,只說自己還與這長寧大長公主、明月郡主有些嫌隙。
不提錦嬪、沈無歡之流,這夏商朝最有權勢地位的四個人,自己就先得罪了三個,這怎能讓人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