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賜婚前因

  「小姐,嚇死奴婢了。」


  燕回剛一過來,荔枝就趕忙從小竹林里鑽出來,看她頭上沾著的落葉,顯然剛才搖竹示警的就是她。


  荔枝探頭向後看去,見沒人跟上來,這才心舒一口長氣,她不知小姐為何要說出那一番話,正如她不知小姐為什麼要讓她去通知老爺讓其過來一樣。


  明明與晉裴相見,應該瞞過眾人耳目才是,怎麼還要自己通知老爺說有事相商?

  「可是在疑惑些什麼?」


  「小姐,恕奴婢笨拙,奴婢實在不知您為何……」


  「我與晉裴的婚約恐怕京城當中人盡皆知,即使今日不被我提起,他日也會被有心人挖出來,既然心上生了瘡,那就得撕開皮表,放出膿水,否則早晚要出大事的。」


  有一點,燕回沒有提,其實這一場最重要的是給燕政看清楚,自己已經與晉裴斷的徹底,即使日後有風言風語傳出,也不會動搖他對自己的看法。


  燕回想著,問向荔枝,「剛才只有父親一人過來?」


  「回小姐的話,大少爺隨著老爺一同過來了,只是……」


  見荔枝猶豫,「但說無妨。」


  「隨同過來的還有一人,奴婢分辨不出是那家的貴人,但瞧著老爺對他的態度,想來應該是貴客。」


  「大約是相熟的人吧。」


  彼時的燕回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在她想來,無論是余遠道還是燕政認識一兩個朝庭大員都再正常不過。


  不過,她卻是沒想到,隨同前來的竟然是…


  「皇上?」


  送燕政離開的路上,燕政與她提到了今日之事。


  「遠道被追封為國公,可是皇上並不看好余家,怎麼會在遠道大殮時到來?」


  想起當今聖上,燕政心裡也是複雜的很。


  明德帝不愛治國策略,甚至不喜帝王權術,他喜愛的只有那些詩詞風月,正如今天他看見燕回被辱那一幕,卻也只是對著晉裴調笑幾句,全無半點帝王該有的態度。


  「大約又與皇后吵鬧了吧。」燕政如此說到。


  說來也是奇事,這樣的這明德帝卻偏偏娶了一位德才兼備的皇后——沈嘉元。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沒有嘉元皇后就沒有今天的明德帝,從最初罪臣之女的身份,到如今一國之母,她若為男兒,不是高官便是梟雄。


  燕政想著看向燕回,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又怎能瞞過燕回。


  「父親還有其他需要囑咐的事?」


  「我只是想到一件事,」燕政道,「皇后姓沈,本也是京都中的勛貴人家,奈何先皇在時家中獲罪,這才被打入賤籍充入掖庭宮中,而當時主判這件案子的就是你的祖父,當時的一品官員燕太傅。」


  燕政這一說,燕回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被皇后匆匆賜婚給遠道,是因為皇后遷怒燕家?」


  燕政點點頭。


  「所以父親才會在新皇繼位后告老還鄉,我入仕之時,沒有借用你祖父留下的人脈,也是因為你祖父怕皇后遷怒與我,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後果會落在你頭上。」


  原來是這樣,她就說即使皇后賜婚,也沒必要如此倉促,子代父拜堂,雖是權宜之計,但不可謂不荒唐。


  「晏晏,是我燕家對不起你,為父若是……」


  燕政當年乃是狀元出身,卻落得一個國子祭酒的空閑官職,要說的這其中沒有皇后做梗,她卻是不信的。


  而燕回生為燕家人,即使享受了燕家給予她的,自然也要承受這些,不過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罷了。


  「父親說的那裡話,我燕家兒女又豈是溫室中飼養的菟絲子,不過一場賜婚,雖然遠道去了,但是我也會過的更好。」


  燕回說的卻是真話,對於她來說,能穿到夏商朝中,再活一世,與她已是上天恩賜,她又怎麼會在意一個寡婦身份。


  此時二人已經走至正門,臨近離別燕政卻是從袖中取出一份摺子放到燕回手中。


  「你母親雖然出身不高,可自你出生后,她就為你準備了一些東西用作嫁人之用,當日皇后旨意下的匆忙,我尚未下朝見上你一面,你就進了國公府,如今是時候將這些東西給你了。」


  燕回打開那摺子,摺子看著不大,實則裡面卻是寫滿了娟秀的蠅頭小楷,只一眼,燕回就被裡面的東西給晃花了眼。


  可是隨即,她又感到有些疑惑,古時講究門當戶對,燕家自然也是如此,太傅的長子怎麼會娶一個出身不高的女子為妻?


  而且,既然出身不高,這冊子上的東西又是那裡來的?

  燕回合上冊子,她本想說上一句這東西是不是準備的有些多了,可燕政卻誤會了她的意思。


  「你可是也為這冊子上的東西所驚訝?」燕政笑笑,「不止是你,就連為父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你母親就是這樣的,平時看著不顯山露水,可總能於關鍵處嚇你一跳,我以前一直怕你祖父將你教養的和我一樣無趣,今日看來,你卻是像你母親更多一些。」


  燕回窘迫的摸摸鼻尖,「您都看出來了?」


  見燕回窘迫的模樣,燕政忍不住笑起來,「你莫要忘了,餘墨與聖上可是被我帶過去的。」


  原來從自己讓荔枝去通知燕政的那一刻,燕政就已經猜到自己要做什麼。


  「不過僅僅只是這樣還不夠,」褒獎過燕回之後,燕政話鋒一轉,提起了燕回的不足。


  「國公府如今勢微,你若是想要保全國公府現有的榮耀,甚至是讓其更加輝煌,那僅僅只有這樣是不夠的。」


  即使燕回會的再多,可是她畢竟是一個現代人,與浸淫官場數十哉的燕政比起來,那還只是一個小學生。


  「還請父親賜教……」


  燕政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果可以,他希望此生都不用將這些東西親口傳給自己的女兒。


  可是,國公府後繼無力,如果燕回不能扛起這副擔子,那輔國公府很快就會在京都當中除名。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的晏晏只能儘力去學會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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