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揭露
「為什麼？」
聽到沈熠然走過來說的第一句話，柳沁的臉色瞬間變成了灰白，如同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直愣愣的站在那裡。
「為什麼要這麼做？」
嘴裡喋喋不休地質問著，她不明白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了沈熠然，以至於會被對方突然的發難。
「是不是因為張耀邦？是不是因為畢業晚會的事情？」
搖了搖頭，沒有理會這咄咄逼人的連續追問，沈熠然看著黎萬祥，面露微笑，平靜的說道：
「怎麼樣？黎總，這筆交易您覺得如何？」
沒等黎萬祥說話，林湘湘便冷笑了起來，她剛剛對這個年輕人產生的一點好感此刻全都蕩然無存。
作為《先聲奪人》這檔節目的執行導演，她不在乎選手間有什麼矛盾，也能夠接受參賽者恃才傲物的性格，但卻完全無法容忍這種仗勢欺人的手段。
更何況，一個小小的應屆畢業生居然敢要挾耀星傳媒有限公司的老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行為簡直是太可笑了。
林湘湘知道黎萬祥的原則性很強，在做決策時往往一是一，二是二，絕對不會混為一談，所以她完全不擔心沈熠然的要求會被答應，扶了扶鏡框，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站在了一旁。
過了幾秒鐘，儘管音箱中正在播放著活力四射的歌曲，舞台前排的這一小塊區域里氣氛卻及其的壓抑。
終於，黎萬祥開口了：
「嗯，可以。」
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般狠狠地擊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黎總！」
沒有理會其他人做出的反應，林湘湘第一個站了出來，她無法理解老闆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答應這樣荒唐的條件，為了取悅一個人而去做違背公平原則的事情，這樣的行為完全打破了黎萬祥過往在她眼裡的全部形象。
「我反對！」
一字一頓的吐出了三個字，林湘湘死死的瞪了沈熠然一眼，然後側過身子看著黎萬祥，擲地有聲的說道：
「黎總，您之前可是說過，這次挑選選手的任務全權由我來負責的，我不介意您增加幾名心儀的選手，但僅憑一個人的一句話，就要取消其他選手的參賽資格，請恕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
這是林湘湘第一次反對黎萬祥的決定，也許在很多人眼裡，為了一個參賽選手去得罪老闆是件很愚蠢的事情，但她卻很清楚，自己之所以站出來，並不僅僅只是為了幫柳沁。
身為節目的執行導演，林湘湘負責的事情有很多，為了接下來的工作能夠順利開展，她需要擁有更多的權威和保障，耀星傳媒不能是一言堂的公司，所以在提出反對意見的同時，她也是在向黎萬祥表達著自己這樣的一個態度。
聽到有人願意幫自己發聲，柳沁感激的看了眼林湘湘，但她知道，當黎萬祥說出那三個字以後她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參賽的資格。
她很憤怒，不僅僅是憤怒沈熠然的刻意刁難，更多的則是憤怒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
憑什麼？
憑什麼自己努力爭取的機會在他們眼裡一文不值？
憑什麼他們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決定別人的命運？
咬著嘴唇，身子輕微地顫抖著，柳沁抬起頭，自嘲的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漸漸變得有些癲狂。
「好了，沁兒，我們回家，那個什麼節目咱們不上了，爸爸帶你回……」
聽到女兒那瀕臨崩潰的笑聲，柳長生心疼的寬慰了起來，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柳沁給直接打斷了。
「回家？呵呵，我哪裡還有家？」
聽到這句話，一直安靜的站在旁邊的沈熠然突然開口說道：
「柳沁，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張耀邦的手機，點亮屏幕後指著相冊里一張之前準備好的照片，問道：
「這個女生你認識嗎？」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柳沁的臉色一下子猙獰了起來，雖然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這個女人了，但她卻永遠忘不了這個女人的模樣。
狠狠的咬著嘴唇，鮮紅色的血液順著齒痕滲透出來。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賤人才設計我的？」
指著沈熠然的手機，柳沁眼睛里冒著怒火，兩頰慘白，破口大罵道：
「你是這個賤人的什麼人？弟弟？男友？你知道這個賤人一直在騷擾我爸嗎？」
「別說了！」
在看到手機里的照片后柳長生趕緊大聲呵斥了起來，然而此時柳沁卻譏笑著看向父親：
「怎麼了？心疼了？爸，你說我媽她是不是傻，她居然一直以為你總是跟她吵架是因為她做的不夠好，呵呵，我真是不明白，這個賤女人究竟哪一點比我媽……」
「啪！」
一記耳光重重的扇在了柳沁的臉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讓整個操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舞台上的表演也暫時停止了。
「別說了，走，沁兒，我們回家。」
柳長生的手不停的顫抖著，看著女兒臉頰上的掌印，他的臉上寫滿了心疼，嘴裡也在不停的道著歉。
「呵呵，你打我？為了那個賤女人你打我？」
柳沁捂著臉，笑的很悲涼，在她眼裡，所有的男人，包括自己的父親，全都是無情無義的人渣。
操場上這一幕父女大戲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觀眾們的焦點全都聚集在了舞台的第一排，只有小初因為害怕，拿著手機環顧一圈后朝舞台側邊一個空蕩蕩的區域走了過去。
沒有理會父親的道歉，也沒有在意圍觀者的眼光，柳沁自顧自的嘲諷道：
「爸，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你的，這兩年你把她藏得真好，呵呵，要不是你經常找借口去天門市出差，我還真以為你回心轉意了。」
「別說了，別說了……」
柳長生搖著頭，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不是你爸藏得好，而是這個女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沈熠然長長的嘆了口氣，兩年了，這個在他心裡壓抑了兩年的真相終於可以說出來了。
「柳沁，在你讀高三那年，這個女人懷著三個月的身孕跳樓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