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突破
「唔……」一聲痛苦的呻吟從桃夭的口中發出，引起了凌忘塵和蒼衡的注意。
「小夭!」凌忘塵關切的聲音響起，而與此同時，蒼衡的目光也聚焦在桃夭的身上，其中的擔憂不遜於凌忘塵，但他卻只是默默地看著桃夭，沒有說話……
桃夭現在有些恍惚，突如其來的劇烈的頭痛讓她有些猝不及防，而更令她無措的是，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痛，而未知——總是讓人害怕的。
桃夭腦海中的最後的畫面，是血玉發出了強烈的紅光，像是血在燃燒，血的暗紅與火的鮮紅讓她的雙眼中再也盛不下別的顏色……
而接下來，就是她現在正在忍受的頭痛。
儘管桃夭活了很久，但是世界上無解的問題實在太多，就像現在的頭痛，她不知道它因何而起，自然也不知道它如何能消……
桃夭盡量讓自己忽略現在她正在忍受的頭痛，先是告訴凌忘塵和蒼衡自己沒事，然後便繼續思考如何可以對現有的世界產生影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作為一個旁觀者毫無作為。
祭壇上的紅光還未散去，就像是一個負隅頑抗的戰士，燃燒著自己最後一絲生命，任誰都能看出這其中的絕望與掙扎。
就在桃夭慘敗著臉皺著眉頭觀察並思考的時候，她發現，隨著飛廉眉心一閃而現的白光，血玉所散發出來的紅光突然一滯，然後便驟然減退，這樣的過程，在他人看來是退敗，而在桃夭看來——這是臣服。
顯然，飛廉眉心發出微弱白光對於血玉有著絕對的壓制，而這樣的壓制感，同樣也反饋給了那個血的來源——桃夭。
就在紅光褪去的那一瞬間，桃夭竟也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絲懼怕和順從的感覺，而與之相伴的，是一種壓抑感，像是臣子之於帝王，像是仙族之於神族，帶著敬畏與惶恐……
然而下一瞬，壓抑感瞬間被一種安心的情感所取代，彷彿是有什麼在庇護那枚血玉一樣，這是一種對於所屬物的佔有慾和保護欲，桃夭感到微微驚訝，但是隨意，她便知道了這其中緣由……
「歸魂玉?」蒼衡疑惑的聲音響起，他低頭看了看桃夭，顯然，他似乎和桃夭想到一起去了。
桃夭和飛廉體內各有一塊歸魂玉，而桃夭用來涵養凌漾魂魄的血玉，雖然是用自她己的血做的，但是由於歸魂玉如此的靈物早已與桃夭血脈相融，所以，這血玉其實注入了歸魂玉的几絲靈力，所以飛廉的歸魂玉可以壓制血玉，所以桃夭的歸魂玉想要保護血玉。
桃夭思緒一轉，看來——這枚血玉是連接自己與現有世界的紐帶，若是想要救顧良穆，這枚血玉就是突破口!
桃夭眼神一凌，迅速變出一柄匕首將自己的兩隻手心割破，然後回頭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凌忘塵和蒼衡嚴肅說道：
「殿下，忘塵，把手給我」
蒼衡和凌忘塵沒有猶疑，乾脆利落地把手遞給了桃夭，是的，他們信任她，無論是相識幾月還是相識幾天，他們是真的，沒有保留的，信任她。
握住桃夭左手的是蒼衡。蒼衡的手，細長卻有力，桃夭可以感覺到他的溫度，有點涼，但是卻不寒人，像他一樣，帶著一種沁人心脾的涼爽，至少對於桃夭——是這樣的。
握住桃夭右手的是凌忘塵，桃夭立即就能從這雙手中感到它的主人的年齡，年輕又熱情，單純又溫柔。而真正讓桃夭印象深刻的，是那種微涼又溫潤的觸感，桃夭認得出來，那是屬於玉的獨有的質感，桃夭微微驚訝，她一直沒有仔細觀察過凌忘塵的手，沒想到，他竟然會戴戒指。
這樣的反差，讓桃夭忘記了蒼衡和凌忘塵其實——是同歲。
桃夭收起心思，緊握住他們的手，嘴裡默念出一串古老的咒語，她的嘴唇翕動，瞬間，桃夭感到一道強大的力量拉扯著她，隨著眼前瞬間模糊的景色，下一刻，她便發現自己已經拉著蒼衡和顧良穆站到了祭壇上，就在那枚血玉的前面，正對著飛廉。
桃夭來不及為她準確的猜想而感到開心，就在她看到清楚地看到眼前的飛廉的時候，她便知道，戰鬥，一觸即發!
桃夭鬆開蒼衡和凌忘塵的手，迅速後退用自己布滿鮮血的手握住血玉，好讓凌漾的魂魄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她將自己血迅速注入到血玉中，直到她感動有些眩暈，這才停下。
而就在桃夭後退的那一刻，蒼衡和凌忘塵心有靈犀般地一同朝飛廉進攻，寒光四射的凌阿劍和一枚通體玉白的戒指。
有著破風之勢的劍氣與那枚玉戒所幻化出的萬千飛箭一起，沖向對面一臉悠閑的，神色自若的飛廉。
桃夭將血玉握在手裡，有些猶豫地走向一旁重傷在地的顧良穆。
桃夭走道顧良穆跟前，她看著顧良穆熱烈而渴望的眼神，那隻握著血玉的手緊了緊，下一刻，她蹲下身去，把血玉交到顧良穆的手上，然後有些威脅般地看著顧良穆，語氣中卻帶著深深的無奈與嘆惋，說道：
「事已至此，別再做無謂的妄想了」
說完，桃夭站起身來，手一揮出一個結界將顧良穆保護起來，然後便轉身投入到了與飛廉的戰鬥中去，以至於她沒有看見，將血玉如若珍寶一般握在手裡的顧良穆的瘋狂的眼神……
幾萬年的精心謀划，區區的一個事已至此就可以了嗎?那些他們錯過的歲月，那些他獨自一人舔舐傷口的夜晚，那些他掙扎在生死之間的時刻，僅僅是一個「事已至此」就可以一筆帶過的嗎?
而他這幾萬年來所做的一些，又怎是她口中所說的「無謂妄想」?那是他用盡了力氣想要去愛的人，那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救贖，是他的漾兒啊……他怎麼可以，怎麼能夠，就這樣放棄呢……
只要一步了，再一點點，只要他能把他的漾兒從剔骨剝麟中救出來，她就不會死了，至少……至少不會連魂魄都留不住
沒錯，就差一點點了，只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