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海棠林
從觀海城前往中域,相當於繞了一個大圈,幾個月後,風塵僕僕的兩人總算到了柴桑。
從廖元口中早已得知,梁海棠住在海棠林,蘇小乞也沒有刻意的打聽,因為到春季這個時節,正是海棠花開的正盛的時候,很容易的聞著花香便尋到了海棠林。
眼前的海棠林所排列的位置隱含著一種玄妙的陣法,只不過,這片海棠林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就像是被暴風雨摧殘過一般,斷枝殘葉灑落滿地,還有幾棵海棠被連根拔起堆在一起,花還鮮艷的開著,拔出的時間應該沒有多久。
蘇小乞與喻笑笑飛快對視一眼,同時向海棠林的深處掠去。不多會,便看到幾間清幽的竹屋,門外有一口小水缸,裡面還養了幾尾錦鯉。
見到竹屋的一剎那,兩人同時停下來,在竹屋的門外,站著一名身材異常高大的女子,彷彿山一般的穩重。
女子的右臂還纏著滲血的繃帶,掛在脖子上,顯然骨折的不能用力了。
「你們休想再往前一步!」女子弓著身體,肌肉都繃緊,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慢慢積蓄。
蘇小乞一愣,心裡大概能猜個七七八八,應該是有人到海棠林里搞破壞了,忙擺手道:「你不要誤會,我們……」
話正說著,女子突然攻來,她只有一條左臂,攻勢卻異常的迅猛,似狂風一般亂抓,倘若挨實了,不僅肉會被撕下,連骨頭都可能被抓碎。
蘇小乞仗著身法的靈活,左閃右躲,神色自若的避開了所有攻擊。緊跟著,右臂陡然伸長數倍,像根麻繩一樣將女子纏了起來。
女子的臉登時漲紫,更為強大的氣息正欲從體內迸發出來,蘇小乞忙道:「我是受了廖元的請求來的。」
聞言,女子的氣息瞬間泄的一乾二淨,狐疑的瞧著蘇小乞道:「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蘇小乞默然無聲。
女子身體一僵,目中的震驚之色化為哀傷,垂頭訥訥道:「我……我明白了。」
「我是受他所託……」
「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麼。」女子打斷蘇小乞的話,轉身順著竹屋的走廊前行,「跟我來。」
蘇小乞抿了一下唇,道:「我們現在是去見……」
女子點頭,然後道:「你來不就是為了見小姐,我還能帶你到哪去?」
「說起來,廖大哥有三年四十天六個時辰四刻鐘沒到這裡來了。」女子喟然長嘆,「現在是再也來不了了。」
蘇小乞很吃驚,「你記時間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不是我記得。」女子搖頭,「是小姐記得。」
蘇小乞一怔,他記得很清楚,廖元曾說過梁海棠因為弟弟的死不願意原諒他,對他充滿了仇恨。一個心中只有恨的人,又怎麼會這麼在意他離去的時間呢?
「就是這裡。」女子在一間竹屋的門外停下,輕叩門,道:「小姐,有客人來。」
門內傳來一道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聲音,「進來。」
打開房門,第一眼見到的卻不是人,而是一道素黃的屏風,隔著屏風,能夠看到一名綰著靈蛇髻的女子坐在躺椅上,看著窗外殘敗的海棠林。
「小姐,這兩位是廖……」
梁海棠立即截口道:「他為什麼沒有來?」
三人沉默不語。
「這樣嗎?」梁海棠的語氣很平靜,「他的確該死。」
梁海棠嘴上說著惡毒的話,聲音卻在顫抖。
「他死之前都說什麼了?」梁海棠的語氣陡然冷了幾度。
蘇小乞沒有想太久,道:「他想再看一眼海棠。」
梁海棠張嘴結舌,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遮住臉無聲的哭泣,「蠢貨。」
「有人來了。」蘇小乞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塊木牌,上面寫的就是這四個字。
「人?」蘇小乞轉而去瞧身邊身材高大的女子,問道:「怎麼回事?」
「一定是彌勒佛的人。」女子憤恨不平的說道:「他們以前迫於廖大哥的威勢不敢來此造次,現在廖大哥很久不露面,他們的膽子就越來越大了。
昨天,他們打傷了我一條手臂,還將海棠林大肆破壞,為的就是彌勒佛看上了我家小姐,要娶她過門。」
蘇小乞雙眉一挑,轉身出門,「走,我去會會這個勞什子的彌勒佛。」
前去見彌勒佛時,與女子一番交談,得知了她的名字叫陳秀,一般人都叫她秀姑。至於所謂的彌勒佛,是柴桑城的一霸,因為身材過於肥胖,又常常面露笑容,才有了彌勒佛這個名頭。
來的人不是彌勒佛,而是他的手下,一個外貌還算俊朗的年輕人。這就大大出乎蘇小乞意料了,他本以為幹這種事的人多半都長得尖嘴猴腮,沒想到還有些英俊。
年輕人彬彬有禮,拱手道:「秀姑,梁小姐可想明白了?」
秀姑沒有絲毫要客氣的意思,擰眉怒斥道:「你回去告訴他,讓他死了這條心,小姐永遠不會嫁給一隻肥豬!」
年輕人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因此變得僵硬,笑吟吟道:「這麼說的話,在下回去不好交差啊。」
秀姑冷哼一聲,道:「我管你交不交的了差。」
「主上給我下的命令是,就算是用綁的,用拖的,也要把梁小姐帶回去,你這樣真的讓我很為難。」年輕人長吁短嘆。
秀姑毫不退讓的喝道:「今天有我在,誰也別想帶走梁小姐。」
「那就對不住了。」年輕人手裡突然出現一柄短劍,劍身一抖,一道凌厲的劍芒頓時劈斬而出,划向秀姑的腰腹。
秀姑的眼神瞬間變得森冷,正欲運轉全部靈力來抵擋這一劍時,蘇小乞不算高,卻如青松般挺拔的身體擋在了她的面前。
纏繞著漆黑妖紋的手閃電般抓住了似有形又無形的劍芒,五指用力,劍芒便「嘭」的精光閃閃的粉碎了開。
年輕人心頭一跳,他這一劍的威力不算超乎想象的強大,想要破這一劍也沒有想象中的難,但蘇小乞這種輕描淡寫的方式實在讓他心驚不已,難道地魄境的修行者都是這麼恐怖的嗎?
居然毫不在意的用肉身去硬撼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