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考驗
「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麼會說我是一個特別的人了。」蘇小乞道:「因為我的靈魄是最常見的黑魂甲蟲?」
「我要證明自己。」寇辰握緊雙拳,咬著牙道:「我要向爹證明我不比寇南差,我要向所有人證明,我……
不是廢物!」
蘇小乞拍拍寇辰的肩,道:「那就說說你準備付出什麼。」
「付出什麼?」寇辰不懂。
蘇小乞無奈的嘆口氣道:「你不會認為天下有免費的午餐吧?」
「你的意思是……」寇辰隱隱有些明白了。
蘇小乞直截了當的說道:「你能給我什麼?」
「這……」寇辰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
「幾句話便能得來一件東西那是父母,或是年幼時的朋友。」蘇小乞道:「成人的世界只有等價交換,這一點你不會不明白吧?」
「我……」身為執法長老的次子,即使實力上不如人意,但同樣是眾弟子巴結的對象,寇辰的腦子裡從未有過等價交換這種念頭,因為他想要的東西往往張嘴出聲就夠了。
「想想你能給我什麼,再來談陪你修鍊的事。」蘇小乞從寇辰身邊走過,朝著靈道門的方向去了。
寇辰怔住許久,忽然轉身大步追向蘇小乞,道:「你跟著我,可以不用貢獻點便能進入武堂修鍊。」
蘇小乞停住了,摟住寇辰的肩,滿懷期待的問道:「還有呢?」
寇辰搖頭,隨後側頭直視蘇小乞的雙眼道:「我目前只能付出這麼多,因為我給你的是清晰可見,你給我的還是朦朧的。」
蘇小乞一怔,拍拍寇辰的肩道:「學的很快,很有潛力。」
言罷,笑著鬆開手,向前去了。
未久,身後傳來寇辰的聲音,「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吧?」
「你猜呢?」
……
一夜趕路,回到靈道門時,已到正午。將任務到文堂交接,何榮果然不在了,而是換了一名年紀輕、做事卻很穩重的內門弟子。
他並沒有給蘇小乞下什麼絆子,送上林秀寧的親筆信,詢問傳達下去,到了下午外門弟子便將鎮遠鏢局的消息傳了來。
信是在無名客棧一早就寫好的,蘇小乞本就打算提前離開鏢隊,之所以深夜離開,那就是特別的原因了。
任務完成,便可以到文堂領取貢獻點,塵階一星任務僅有一千貢獻點,對於前段時間大手大腳的蘇小乞來說,多少顯得有些寒酸了。
門派弟子並不如表面上的光鮮,背地裡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苦惱,貢獻點便是其中之一。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可能平安活著回來。
諸事處理完畢,蘇小乞也沒有修鍊的打算。鎮遠鏢局的任務因為有靈符的緣故不算困難,就是多日奔波使人心神乏累,蘇小乞到了漁屋便沉沉的睡了去,直到第二天臨到正午才起床。
洗漱、釣幾尾魚填飽肚子,蘇小乞這才施施然的前往武堂。
靈道門建在高山之上,感受到的溫度要比地面冷的多。來來往往的弟子仍然穿著薄薄的玄色道袍,許多人甚至都未用靈力驅散襲向身軀的寒意,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一種修行。
自勝了何麟,又摑了何榮幾個耳光,在靈道門,蘇小乞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走過囚牢,再走過傳功閣,無人不對他施禮,而他,回禮到腰都幾乎斷了。
到最後,只能下了登天梯,鑽進小樹林走上了少有人來的小道。
化了雪,樹林幾乎都是光禿禿的,偶爾瞥見的綠色,不禁讓蘇小乞深吸一口氣,到了肺里的寒氣便不算冷了。
與寇辰約好的時間是清晨,如果寇辰守時的話,那應該乾等了很久,該怎麼編個瞎話解釋呢?
蘇小乞抬頭望著天空慘淡的日光,心裡不禁有些憂鬱,但很快,他的嘴角便泛起了一絲笑容。
從樹林走出,望見鱗次櫛比的石室時,寇辰正心煩氣躁的張望著,見蘇小乞出現在視線中,三兩步趕了上去,怒道:「我在這裡等你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蘇小乞斂去笑容的走上前,嚴肅的審視著寇辰,直看到寇辰眼神飄忽躲閃,手足無措時,這才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可知道在敵強己弱時最需要注意的一點是什麼?」
聞言,寇辰眉頭皺了起來,苦思許久,試探的問道:「及時……及時逃命?」
「不,當然不。」蘇小乞態度凜然的搖頭,接著道:「是耐心。」
「耐心?」寇辰暗呼一聲,困惑道:「為什麼是耐心?」
蘇小乞神色冷峻道:「倘若失去耐心,被恐懼佔據心靈,死的只會更快。
只有保持足夠的耐心,不急不躁,才能找到破敵或者全身而退的方法。」
寇辰如夢初醒道:「你是故意讓我等在這裡,考驗我的耐心?」
蘇小乞深沉的點頭,卻是一聲嘆息,道:「你在等我時,我一直藏在那裡。」
蘇小乞轉身,指向樹林的一處,那裡被盤虯卧龍般枝幹遮掩著,就算是藏著一座矮塔都瞧不清。
寇辰萬分驚詫:「什……什麼?」
蘇小乞搖頭表示失望,說道:「我見你跺腳數十次,罵我幾十次,來回走了百餘次,很少能心平氣和的安穩站著,這樣與人對敵時,怎讓人放心的下?」
寇辰的臉色頓時蒼白,變了又變,低頭黯然道:「蘇大哥,我……我讓你失望了。」
「這也不要緊,你不用太過意不去。」蘇小乞拍拍寇辰的肩,道:「人難免會犯錯,只要記住自己為什麼錯,如何彌補自己的錯就夠了。」
「蘇大哥,我……」寇辰抬起頭,感激的望著蘇小乞說不出話來。
「走吧,考驗你耽擱太久,該去看看你到底比別人差在了哪裡。」蘇小乞再次拍了拍寇辰的肩,道:「就算是最普通的靈魄,只要找對方向,同樣能發揮出驚人的威力。」
「我真的可以嗎?」寇辰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身體都抖了起來。
「當然。」蘇小乞堅定的說道:「就算是做鹹魚,我們也要做最鹹的那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