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月殺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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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的分身」
F91剛剛離開不久，竹青手中就突然出現了一個手機。
「這是什麼吶？」她反覆看著手中突然出現的手機如此問道。
當然是手機，不過可能沒這麼簡單。我拿過來看了看，卻發現無論是觸屏還是按鈕都無法操作，只能她本人使用。而且主屏幕桌面上還赫然擺著這個異能手游的APP圖標。
竹青恢復了玩家身份。
也許這是恢復記憶前的必要環節，我只能如此推測。
「這是手機，但不是單純的一台手機，它意味著你已經恢復了玩家身份，就和我一樣。這個就是一切事件的開端——異能手游，它強迫玩家之間彼此生死相搏，也會給予玩家某種異能。」我指著她的手機如此解釋，卻沒有頭痛欲裂的感覺，這足以證明竹青確實恢復了玩家身份。
我耐心講解這個手游如何操作和主要規則。「啊對了。」我特意強調了一件事，「這個手機現在是「無敵狀態」，堅不可摧。其他人無法操作，並且超過五十米就會再度瞬移回你的手中。」
竹青點點頭，試著拿手機敲了敲地面。除了爆發出微弱白光之外，木製地板上還留下了一個輕微凹陷。這種無敵特性，難怪當時皮非特會拿手機充當板磚拍我了。
父母拎著行李走過來。他們說這次就是來看我一眼，現在也該回家了，這種豪華酒店住起來令人心裡不踏實。
因為我的正式道歉，二老的態度也緩和了很多。「我們必須回去了，田裡還有很多活兒。秋收馬上就到，今年……你會回家幫忙吧？」爸剛說完媽就補充道，「兒子既然認錯了今年就一定會回來的。不過你一直也沒個正式工作，乾脆回家種地吧？我倆上了年紀，也有點忙不過來。」
我想解釋「道歉不等於認錯」但忍住了。
「當然會回去。還有……我有正式工作啊。」
「什麼？」
「保安。」其實已經辭了。
老爸怒容漸起：「黑道打手吧？你看誰家保安能長期住在這麼高檔的酒店裡？我知道你從上學時就一直和小混混們有來往，也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自重！」老媽也露出不悅：「我們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你這不孝子。趕緊找個正經工作吧，如果當年你聽我們的學醫，該有多好。」
最後半句話深深刺痛了我。
賭氣說道：
「其實我這些年學了些醫術！而且是氣功治病！」
他倆一臉「你在扯淡」的表情，留下一句「我們走了，改天回家露兩手「氣功治病」吧，也讓街坊鄰居們開開眼。」
剛行至門口，卻有人開門而進。
……月偶愚？
她怎麼會回來？不是說好了與竹青交換位置，就此嫁給我嗎？
「小月？你還沒走啊？」爸媽看到了她立刻滿面春風。而月偶愚也熱情的叔叔阿姨的叫著，並幫忙提行李說要送送他倆。
也好，反正我不想送。
嗯？
這……
不只是我有些驚訝，爸媽也略顯意外，因為月偶愚以她那160cm左右的小巧身材和纖細雙臂輕鬆提起了爸媽的四件沉重行李。
老倆誇讚道小月好有力氣，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媳婦。在許多農家有力氣的媳婦都深受公婆喜愛。對此月偶愚只是嬉笑敷衍將話題帶過。
我知道為什麼。
我和雅如蘭返回現實之後都失去了超神般的力量，因為我們原本在現實就有肉身，即使在異界升到高級，但穿越過來也會恢複本來的身體素質。
竹青也是如此，文文弱弱的就和三年前那樣——哪怕她在PVP時堪稱戰神。我相信白領囚徒、FH56等人返回現實后也不會攜帶一腳踢凹鋼板或一拳打碎機械的狂力，否則現實世界早亂套了。
但月偶愚不同。
土生土長的異界居民在現實世界本無肉身，穿越過來之後或許弱化了一些以適應新環境的法則，卻變化不大。她依然是高等級刺客。爸媽也許沒有感覺，但我這種每日都要跟各種專業打手與黑道混混打交道的前保安一眼就能看出來，月偶愚的身體素質經過了千錘百鍊。她或許連自己也沒發現仍然無意中保持著走路無聲的習慣。
我對於將她帶來現實世界是否妥當這件事一直抱有疑慮，尤其是還給了她一把手槍。
F91忽然出現在門口。
「爸爸。」
「果然是你把月偶愚帶來的嗎？正好，帶我回去一趟。」
但不知為何它有些像個犯錯的孩子躲在門外。無所謂，我現在需要實現爸媽的醫生夢。
拉著它的手返回遊戲異界，我將「走私的失控」異能取回並激活，目標不是物體，而是我的一個技能——「治療術」。
果然如丹維所說，我真的可以將一個技能走私到現實。很好！以後我就能打著「氣功醫療」的幌子在現實給別人治病療傷了。
暢想著氣功大師治病救人的美好未來，我隨F91返回現實。哈，走私成功！我現在可以在現實也使用「治療術」，儘管似乎威力有所減弱但也足夠了。
「對了，你怎麼帶你媽又回來了？」我心情很好，隨口向F91問道，「以後不能這麼任性知道嗎？」
「對不起爸爸，小91……」
這樣說著，月偶愚送完爸媽回來了。
我正打算跟她吹噓自己剛把一個技能走私過來，卻發現她的表情不太對。
她關上房門。
背靠門。
「咔嚓」一聲，反手將門鎖上了。
額？
鎖門？
她是打算立即艹我嗎？雖然竹青也在，但群樂更好啊！她終於想通……
咦！
我艹！
月偶愚向我舉槍！事出突然，當我發現時，手槍那黑漆漆的槍口正在瞄準我的腦袋！
我身體僵住了僅僅半秒，月偶愚開火了！
我沒死。
子彈射向了我的後方。
我立刻回頭，卻看到了竹青從沙發上向側面翻去，肩頭中了一槍。肩頭黝黑的小孔、飛濺的鮮血、剛才還在竹青手裡此刻尚未落地在半空中飛舞的雜誌，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暫時怔住了。
第二槍再次響起！
震得我耳鳴，耳廓發燙。月偶愚已經繞過我走向沙發，向著竹青所在的位置補槍。
「你瘋了嗎！給我！」
「寶貝你放手！」
我立刻上前去奪槍，與月偶愚扭打在一起。該死，她的力氣竟然比我還大一些！槍在她的手中牢牢不放，而我也死命的壓著槍身滑套——這可以卡住手槍暫時阻止繼續射擊。
我們兩人爭執不下。
我趁亂撅斷了她的一個手指，她則用一個過肩摔將我重重的放倒，摔得我眼冒金星七葷八素的。
「寶貝你……！」她委屈又憤怒的瞪了我一眼，捂住折斷的手指，再度向竹青舉槍射擊。數槍都打在了沙發上。
我抱住了月偶愚的腿，大喊道：「嬋！快跑！」
話音剛落，竹青便壓低身姿迅速的向裡屋跑去。
啪的一聲槍響，擊中了竹青，但卻爆出了白光──用手機擋住了子彈！這簡直神乎其技！要知道竹青此刻的身體素質只是凡人，沒有任何異界破魔者的能力，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用手機擋子彈！正在我驚嘆時，竹青又用手機擋住了第二槍，爆出了刺眼白光！
月偶愚發出了嘖的一聲。
竹青眼看就要逃進裡屋了。
又一聲槍響。
……
我只是看到了月偶愚手中的槍口冒出了渺渺青煙，但沒有看到竹青的手機發出任何白光，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我們三人都怔住了，空氣如同靜止了一般。
些微的疼痛讓我意識到這一槍打向了誰……我。
我看著自己的肚子上憑空多出來的小圓孔，有些像耳洞那般可愛，但卻汩汩的湧出了毫不可愛的鮮血。
「額，月你……為什麼……」我一隻手仍然抓住月偶愚的腳踝，另一隻手於事無補的按住腹部的傷口，感受著溫暖的血液從掌下指間流過，「你不太正常，發瘋了嗎？」
「也許。」月偶愚繼續抬槍瞄準竹青，而後者看到我受傷竟然呆站在距離裡屋咫尺之遙的位置，如同活靶子。
竹青真的就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盯著我怔住了。
槍響。
卻只是擊中了竹青的側腹。
因為F91沖了過來壓住了手槍：「媽媽，住手吧！」
「快逃，嬋！」我如此聲嘶力竭的喊道，竹青這才想到了應該逃走，轉身進入了裡屋，將門扉反鎖。
「放手，女兒，連你也要和我作對嗎？」月偶愚的力氣不如F91大，執拗不過，怒容漸露，「媽媽要生氣了！」
額的一聲，F91居然真的放手了！
「女兒別放手啊！攔住她！」
「女兒別聽你爸的，否則媽媽會生氣的！」
在我們的爭吵之下，F91很快崩潰了，抱頭蹲下，哭喊道：「你們別吵啦！小91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吖！」
怎麼做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我搖頭嘆息道：「女兒你為什麼會答應帶你媽過來這裡，其實你早就知道她打算殺掉竹青吧？」
「小91知道吖，其實小91不在乎竹青阿姨甚至其他人的死活，只要爸爸媽媽高興就好，但竟然只是如此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小91知道帶媽媽來會惹爸爸生氣，但不答應媽媽也會生氣！左右為難吖！」它竟將臉埋在膝蓋里哭泣起來。
我知道它很為難，但我現在肚子中了一槍，全身使不上力氣。唯有它能阻止月偶愚啊！
還未等待我說些什麼，月偶愚卻蹲下，抱住了F91。
「乖女兒，媽媽讓你為難了……」
「……原來如此，這樣也好……」
母女這樣對話完畢，月偶愚摸向F91的下體，F91則很快如同石像般一動不動了。她把它關機了，後者似乎還很高興的樣子，大概是終於不必左右為難了吧。
從裡屋的門後傳來了某種聲音，聽起來像是竹青搬動桌子擋住門。
月偶愚抽動腳踝，說道：「寶貝，放開我。」
「不！你為什麼要殺她！你看起來不太正常！」
她苦笑。
看起來無比悲傷。
「事到如今，你居然連一句為什麼對你開槍都不問，卻一心只擔心著那個女人。」她扭過頭去用手擋住了臉龐，令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是的，我確實被科研局突然出現又逃掉的雙魔附身了……他一再的對我進行洗腦，反覆說著「殺了竹青吧，沒有了她，七夜濁就是你的了」，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值得一試。」
附身？
雖然不清楚雙魔是怎麼回事，但我就知道月偶愚不太對勁。「醒醒吧月！不要讓別人控制了你的心智，我知道你是最堅強的！」
月偶愚失聲笑道：「當然，誰也不該小覷一名自小就受到父親嚴格的反刑訊訓練的專業刺客。他潛入了我的心靈罅隙想要控制我，卻被我殺死在了心中。」
額，她是說……已經擊敗了雙魔的附身洗腦？那為什麼還要發瘋似的攻擊竹青？甚至還要對我開槍？
「寶貝，這件事與洗腦或附身都無關。是我自己的意志！確實，唯有殺了竹青，我才能得到你。」
……她瘋了。
面對此刻的月偶愚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緊緊抱住她的腳踝不讓她前進半步。
只見月偶愚深深嘆了一口氣：「寶貝，你還不肯放手嗎？」
「不放！」
「你都不在乎我對你開了槍？」她的笑容頗為扭曲，「我對你開槍了啊！難道你完全都不傷心？不痛苦？不憤怒嗎！」
「不。」
莫說我只是分身，死了也無所謂，若是月偶愚對我開槍，哪怕殺了我又能如何？
腹部的中槍令我使不上力氣，被她認真掙扎之後，抽出了腳踝。她保持距離對我解釋道：「放心吧，我有避開你所有的要害。只要我儘快殺死竹青，然後給女兒開機，就能帶你回去進行治療了。不會有事的。」
我攔不住她。
眼看著她步步向裡屋走去。
果然是被桌子之類的東西在門后堵住了，月偶愚用肩膀撞了撞門扉卻打不開。
我艱難的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與此同時，酒店的消防噴淋系統啟動了，下起了室內雨。我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噴淋系統啟動，頓時澆了落湯雞。但為什麼會突然噴水？
「竹青！是你乾的吧！」月偶愚用力踹著門喊道，「別做夢了！雖然這個世界的槍械原始，但區區的噴水不會令手槍啞火的！出來受死！」
她反覆踹著門。
萬幸的是月偶愚是敏捷型職業，力氣雖大卻沒有過分，若是換成白領囚徒等人早就一腳將門連框踹飛了。我捂著淌血的肚子向前匍匐，漸漸看到了裡屋的門口敞開了一絲縫隙，也看到了竹青的身影。她正站在桌子上舉著打火機，似乎剛才是她燒了天花板的煙感器，觸發了消防噴淋系統。
但為什麼？只是淋透而已是無法阻止月偶愚半分的。
「竹青，你還真狠心啊！」月偶愚對著門裡喊道，「我開槍打傷你的親愛的，你居然仍然能撇下他逃走？我知道，再有理智的人，一看到心愛的人受傷，也會失去冷靜的判斷的能力。果然，當我對寶貝開槍時，你怔住了。」
裡面傳來了竹青虛弱的聲音：「你的手段很高明……」
「人的理智是種可笑的東西，我無數次暗殺已經看透了。你明知我不會對寶貝下手，你也不可能扔下他不管。因為你心裡想著萬一，不是嗎？」
「……我直至看清他中槍的部位不是要害才逃走的。你說的對，我當時真的失去了冷靜，其實現在想想，你也愛七夜濁，根本不可能對他下死手。」
沉默。
月偶愚似乎有些惱怒，反覆踹門的力道越發沉重，而門縫也越敞越大。
該死，我剛才打的電話為什麼還不起效！
我剛才給酒店前台打電話，說要立刻將這間房間長期包下來甚至買下來，但對方卻說需要請示經理，稍等。該死，該死！我希望越快越好，否則就趕不及了！
水越積越多，我幾乎匍匐在淺灘里。奮力爬至月偶愚的身邊，卻晚了一步，因為她已經能夠將半個身子探進去了。
「死吧，竹青！」這樣說著，月偶愚將右側身子擠進去，並抬槍瞄準裡面。
忽然聽到月偶愚一聲尖叫。
我看到了竹青在裡面將手機拴上了一條繩子，如同異界時揮舞鎖鏈劍那樣將手機準確的砸在了月偶愚的手槍上。白光一閃，月偶愚的手槍落地，手背上也皮開肉綻。
槍！
致命的武器落地了，卻在兩人的中間。現在是比誰更快撲過去搶到手裡的時候了！
月偶愚急了，咆哮一聲，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如此大的力氣，硬生生將門又推開了一些，使得縫隙寬度足以她全身通過。她憑著小巧的身材利索的穿過門縫，並翻過擋在門后的桌子飛身撲向落地的手槍。
一個漂亮的翻滾之後，她笑了，並以蹲姿舉槍瞄準著竹青：「是我贏了。」
手槍瞄準著負傷的竹青。
但竹青壓根就沒有去爭奪手槍的打算，反而一直站在桌子上，手裡握著那根拴著手機的繩子……不，不是繩子！是一根電線，可能是將多功能插座燒斷的。
那根電線的末端，以無人可以阻擋的趨勢落在地上……不，是噴淋系統積攢的淺水中，更是月偶愚的腳邊。
「啊啊啊！」
慘叫聲。月偶愚觸電了。
我離得有些距離，仍然感到了些許酥麻感，更何況離電線末端近在咫尺且全身都被淋透的月偶愚。我甚至隱約能看到後者身上迸射出的火花。
也不知道電擊持續了多久，也許幾秒，也許一分多鐘，直至整個房間的保險栓燒斷，回歸漆黑，月偶愚才搖搖晃晃的昏倒，摔在水中。她的身上還冒著縷縷青煙。
220v的電擊……應該電不死吧？但願。
竹青捂著側腹一瘸一拐的邁過昏過去的月偶愚，拽開桌子，推開門，將我扶起。她全身都是血，卻仍在關心著我有沒有事。我感覺除了劇痛，其他還好，也許真的如月偶愚所述，這一槍避開了我的所有要害。
我為竹青使用治療術，後者立刻止血。但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先離開再繼續治療。
「怎麼了？」竹青攙扶著我問道。
「我把這個房間長期包下了，所以根據異能，這個房間馬上就會完蛋。」我指著窗外，臉頰抽了抽，「或許是因為那個吧……太誇張了。」
由於停電，窗外的景色格外明顯──一架直升飛機居然搖搖晃晃的直奔這裡飛來！我知道「走私的失控」的異能懲罰是立刻失去所擁有的住所，但比起上次的煤氣爆炸，用飛機撞過來也太……尼瑪！
我和竹青正要逃出房間。
月偶愚醒了，撿起手槍走出裡屋，瞄準著我們。
「……寶貝，離開竹青。我現在手有點沒準，誤傷到你就不好了……」她身上有多處燒傷，似乎奄奄一息，但殺意卻絲毫不減。
我看著窗外逐漸逼近的直升飛機，額頭飆汗：「月，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了！你回頭看看，有飛機要撞過來了！」
「哈！」豈料月偶愚嗤笑一聲，「騙我回頭？這是小孩子的把戲了……七夜濁，你是個大騙子！什麼叫「別怕，一切都會好的」？不，你騙人！當我與雙魔在夢中殊死搏鬥時，卻聽到了你的安慰。一切都會好的？沒有啊，並沒有啊！當我一覺醒來，你的心還在挂念著這個女人！你的心裡只有她了，一切並沒有好！沒有！你是個大騙子！」
額。
月偶愚單手掩面慟哭著：「我妥協了，真的妥協過了。但是竹青我真的沒辦法贏她，真的沒有辦法！」說罷舉起了手槍，「七夜濁，立刻離開那個女人身邊吧！我的手在抖，真的沒有準頭了……」
A，挺身擋在竹青面前
B，用話語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