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賢妃殺母奪子
良久之後,如松再度抬起頭來,看著昭嫆:「皇瑪嬤,我還想知道……四弟的生母,真的是被大姐姐的生母恪嬪害死的嗎?」
昭嫆暗道,宮中一直有這樣的流言,是恪嬪張氏害死了弘晨生母憫懷妃姜佳氏。
也因此,弘晨恨極了恪嬪。
昭嫆「嗤」地笑了,「恪嬪固然也從中摻和一腳,但是……最終得益者卻是曹氏。她又能幹凈到哪兒去,只怕恪嬪當年徒做了曹氏手裡刀子了!」
如松點了點頭,「此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也不曉得能不能查到證據。」
昭嫆挑眉:「哦?你想翻查此案?」
如松突然露出幾分不忍之色:「四弟與其他弟弟們都很孝悌友愛。可四弟他……,唯獨對大姐姐……孫兒親眼看到,有一回,四弟竟拿石子往大姐姐頭上丟,生生打得她頭破血流。」
昭嫆暗暗蹙眉,弘晨那孩子素來乖巧可人,沒想到卻對楚嫿……
楚嫿幼時是養在赫舍里氏膝下的,對這個不妨礙自己利益的庶長女,赫舍里氏也算善待了。因從小與這個姐姐一起長大,如松與楚嫿一直情同一母同胞,如今見楚嫿被欺負得如此可憐,如松自然不忍。
昭嫆沉默了一會兒,便道:「楚嫿都是個十來歲的大姑娘了,弘晨才幾歲?就算她不想過跟弟弟打架鬥毆,就不會躲著點?」
如松眼裡帶淚:「這話,孫兒也跟大姐姐說過,可大姐姐卻說——」如松咬了咬嘴唇,「大姐姐卻說,那是她與額娘虧欠四弟的,合該承受著!」
昭嫆怔住了……
上一輩造的孽,卻要晚輩來承擔!張氏啊張氏,你自己愚蠢,卻害了自己親生女兒!!
「這事兒,你回去跟汗阿瑪好好說道說道,的確該好好徹查一下了!」昭嫆語氣有些幽冷。
憫懷妃到底是如何死的,昭嫆原本也不想刨根問底,但楚嫿何辜?!要平白承受這些不該有的冤屈?!
哼!弘晨如此恨楚嫿與恪嬪,焉知背後沒有曹氏煽風點火!要知道,憫懷妃死的時候,弘晨還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奶娃娃!!若沒有人攛掇,他不會如此深的恨意。
曹賢妃,還真是個「賢」妃啊!!
沉吟片刻之後,昭嫆吩咐白檀:「傳本宮懿旨,將大公主楚嫿接來暢春園,由本宮親自教養。」
恪嬪失寵,連女兒都庇護不得。楚嫿又這樣逆來順受的性子,實在不宜繼續留在宮裡了。
「娘娘聖心憐憫,奴才省得了。」
昭嫆「唔」了一聲,「楚嫿都是個大姑娘了,再過幾年只怕都要賜婚了。養在本宮膝下幾年,對她將來也有好處。」
阿禩雖然給張氏封了恪嬪,然而小小嬪位之女,終究是算不得多體面。後頭二公主楚嬡是中宮嫡女、三公主楚嫻是曹賢妃之女,哪怕四公主楚娛之母慎嬪起碼還略有幾分寵愛呢。而楚嫿,什麼都沒有……
頓了頓,又囑咐道:「便東邊的望仙殿拾掇一下。」望仙殿緊挨著蓬萊湖,隔水眺望蓬萊仙島,故有望仙之名,是座十分巍峨華麗的殿宇。倒是不昭嫆不願讓楚嫿養在自己殿中,主要是考慮到玄燁這個老不羞,萬一教壞了晚輩可怎麼是好?
左右望仙殿距離她的芳椒殿也很近,請安什麼的也很方便。
昭嫆發話,大公主楚嫿自然很快就被送來了暢春園行宮,而且還是皇后郭絡羅氏親自送來了。
皇后嘆道:「如今宮中流言蜚語不斷,大公主養在皇額娘跟前,的確比留在宮裡強多了。」
楚嫿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乖巧地侍立在嫡母身側,嫻靜如水。
皇后又壓低了聲音道:「如今更紛傳,憫懷妃的死跟賢妃有關……」
「哦?」昭嫆挑了挑眉,如松的動作倒是蠻快的嘛,先放出風聲,敲山震虎。
可想而知,這件事若沒有阿禩默許,六宮也不會流傳這等流言蜚語。
絮叨了些宮中瑣碎事兒,皇后便叮囑了大公主要好生盡孝,便告辭了。
昭嫆便指派了身邊的老人舒雲,又點了花字輩的花繁,一併去望仙殿伺候楚嫿,也是充作教引姑姑,教導楚嫿禮儀。
楚嫿忙磕頭謝過,便退下了。
楚嫿可是唯一養在園中的公主,底下奴才自然不敢慢待了,望仙殿又是一等一華麗的殿宇,楚嫿在園子里一應吃穿自是倍於宮中。而且園子是太上皇、太上皇后與太妃們養老的地方,沒有那些個爭鬥算計,是個難得的安寧之所,二阿哥弘旺和三阿哥弘旼亦時常去看望這位長姐,倒也不至於太過寂寥。
如此,楚嫿便漸漸適應了行宮裡的日子,唯一挂念的便是宮中失寵的額娘恪嬪了。
但是皇后每次來園子請安,都會著意將恪嬪帶上,倒是叫母女二人能夠時常相見。這樣的日子,倒是堪稱完美了。
春日天暖,恪嬪帶了些自己親手做的春衣來到望仙殿,恪嬪打量著這座華美的殿宇,打量著內中一應裝飾,「這裡可比我的咸福宮強多了。」
恪嬪見女兒臉頰日益豐潤,著實安心了不少。恪嬪眼中突然浮現出一縷快意之色,「嫿兒,你可知道,四阿哥已經很久沒去永和宮給賢妃請安了。」
楚嫿一怔,宮裡那些流言蜚語,她也有所耳聞,「難道憫懷妃……當真是賢妃害死的?當真是賢妃當年殺母奪子?」——可是,當年刻意耽誤憫懷妃病情,只給她吃一些無濟於事的補氣丸藥的,不是額娘嗎?怎麼成了賢妃了?
恪嬪恨恨道:「我當年,的確想奪四阿哥撫養,但我從未想過要姜佳氏的性命!我頂多只是想讓她病體纏綿,無法撫養四阿哥罷了!」
「姜佳氏死了,我也一度以為是我失手害死了她!沒想到——」恪嬪臉色冷了下來,「後來我發現給姜佳氏送丸藥的小太監事後竟落水,不明不白死了,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竟是中了旁人的算計!」
楚嫿急忙道:「這些,額娘為何不早告訴女兒?」
恪嬪苦笑連連:「我無憑無據的,說了又有何益?」
楚嫿沉默良久,才道:「也不曉得如松此番,是否能夠查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