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不得不低頭
「不過娘娘，您的唇心上需要補一下妝！」白檀火速喚了花穠、花鈿幾個進來伺候昭嫆擦脂抹粉、點唇描眉，好一通拾掇！
昭嫆都無語了。
午後三刻，昭嫆提著食盒走進了熟悉的乾清宮中。
康熙帝正盤腿坐在東暖閣臨窗的榻上，手裡正翻看著往日的奏摺。雖說昭嫆已經陳述了一下此處的狀況，但是關於前朝事務，昭嫆知之甚少，只得康熙帝自己惡補了。
李德全滴溜溜近前，低聲道：「皇上，主子娘娘來了。」
康熙帝為之一愣，只因「主子娘娘」這四個字已經數十年不曾在他耳畔響起了，略一愣，便看到昭嫆這個皇后正提著個食盒立在一丈開外。
康熙帝蹙眉，露出幾分不悅之色：「你來做什麼？！這裡是乾清宮！」固然，皇后不同於尋常嬪妃，可以來乾清宮，但也不能不經通稟便進來吧？
昭嫆微微一笑，蓮步輕移走近前，打開了食盒，將那一盅雪梨湯端了出來，「皇上風寒才好，這川貝枇杷雪梨湯還是再喝兩日吧。」
這等軟語關切，又是一臉盈盈微笑，叫康熙帝有些詫異，這個老女人，居然也會有如此軟和的樣子？！莫不是她也換了魂兒了？
昭嫆保持著溫婉的微笑，對李德全道：「本宮在這兒伺候皇上就行了，你們都退下吧。」
「嗻！」李德全便領著小太監們一併退了出去。
康熙帝蹙眉，微微露出不快之色，朕的御前總管，竟然如此聽女人的話！！
昭嫆莞爾微笑，見那盞湯推到了康熙帝的手邊：「皇上趁熱喝吧。」
康熙帝哼了一聲，淡淡道：「過會兒，朕叫人試毒之後，會用的！」
試毒？！昭嫆臉色微微發黑，便道：「臣妾熬的湯，皇上從來不會叫人試毒。」
康熙帝挑眉：「哦？『朕』……居然這麼信任你？！」
昭嫆打開了那蓋碗上的蓋子，拿起象牙小勺子，道：「若叫太監試毒，著實惹人疑竇，可皇上既然信不過臣妾，臣妾來試毒便是。」說罷舀了一小勺送到自己嘴裡。
咽下。
勺子遞給康熙帝，「皇上現在可以放心用了吧？」
康熙帝微微怔忪，他看著那象牙勺子上染上的一抹淺淺的嫣紅，這……他飛快掃了一眼昭嫆唇上的一點櫻桃，似乎明白了什麼。
昭嫆一臉狐疑，看她幹什麼？嘴上卻很是溫柔地道：「皇上現在可以放心用了吧？」
康熙帝突然覺得龍心大悅，接過勺子，便開始享用了，「你若是一直這般乖覺，朕也不想廢后。嗯，味道清淡怡人，燉得不錯。」
昭嫆暗道，這傢伙，和玄燁的口味倒是很一致。
康熙帝很快就喝完了一大碗川貝枇杷雪梨湯，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這才是皇后該盡的本分！」
昭嫆腹誹：本分你奶奶個嘴兒！
昭嫆卻微笑款款，道：「皇上看奏摺有多久了？」
康熙帝掃了一眼東角落裡西洋座鐘上的時辰，道：「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了吧。」
昭嫆忙諄諄道：「案牘勞形，難免傷眼，皇上不如出去走走，看看外頭的風景，或者是躺著合眼假寐一會兒，讓眼睛歇息一下。」
「哦？」康熙帝挑眉看了昭嫆一眼，「你很關心朕？」
昭嫆莞爾一笑：「臣妾自然關心自己丈夫的身子，從前也一直都是這樣勸慰他保重身子的。」
康熙帝心道，意思說，你關心的不是朕，而只是這個身子嗎？！
昭嫆默默打開康熙帝手邊茶盞的蓋子，果然……裡頭是楊河春綠茶。
昭嫆柔聲道：「常年案牘勞形之人，到了這個年歲，少不得要保養眼睛。在臣妾勸慰之下，皇上已經不飲茶，素日里只用杞菊茶。皇上若是不討厭這個味道，不妨也繼續用著。」
康熙帝一愣，「怪不得朕剛才叫上茶，李德全那奴才一臉古怪。」
昭嫆微笑道：「是臣妾不好，應該早早跟皇上講明素日習慣的。」
昭嫆這話溫柔款款，叫康熙帝心裡那叫一個熨帖！固然從前他寵愛的幾個嬪妃，也大有比這更溫柔更體貼的，但這個女人，方才還是潑婦作態，如今竟如此溫柔小意，叫康熙帝很是受用。
「不如皇上躺著眯一會兒，臣妾幫您按摩一下眼睛，疏通血脈。」昭嫆關切地道。
「哦？」康熙帝打量了昭嫆一眼，「皇后還會這個？」
「是，臣妾從前常為皇上按摩眼睛。」昭嫆微笑道。
康熙帝哦了一聲，便往後一仰，直接躺在了羅漢榻上。
而昭嫆摘了護甲，擱在旁邊香几上，踩著腳踏，坐到了床頭，開始按摩了。
嗯，就是眼保健操啦！
昭嫆心中默念，第一節，一、二、三、四……
好懷念的說……
記得那時候，一到課間，大喇叭便響起了。
昭嫆的指甲很短，指肚很柔軟，一下下又是刮眼眶、又是捏鼻子的，康熙帝雖覺得古怪，但一下下按摩著，的確叫人覺得很是舒服。
一整套眼保健操下來，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
「好了嗎？」感覺到停了下來，康熙帝出聲問了一句。
昭嫆這才回過神來，「已經好了。」
康熙帝睜開眼睛，爬了起來，重新盤腿端坐，「你按得不錯，輕重合宜。從前王氏也給朕揉過太陽穴，跟撓痒痒似的，一點用都沒有。」
正常，誰敢在皇帝太陽穴上狠狠又按又揉的？既然是按摩，不用點力氣是不成的。
這樣的按摩，昭嫆做過不知多少次了，參考康熙本人意見，力道已經調整到了最合適最舒服的程度。
真是便宜這個鳩佔鵲巢的傢伙了！
「皇上過獎了，臣妾身為妻子，哪怕丈夫不在，也要為他保養好身體才是。」昭嫆淡淡道。
這話說得雖溫聲細語，卻叫康熙帝心裡頭有點不舒服。
昭嫆重新一根根戴好了護甲，下了榻，屈膝做一個萬福禮，「皇上若沒有別的吩咐，臣妾就不打擾皇上看奏摺了。」
康熙帝心裡突然有點沉悶，來了才一刻鐘就要走？
「哦？皇后很忙嗎？」康熙帝問。
昭嫆微笑道：「倒也沒什麼要忙的，只不過臣妾想趁著午後晴暖，去御花園賞看梅花。」
康熙帝不動聲色，淡淡道：「這些奏摺，大同小異，朕已經差不多了解了，不必繼續看下去了。朕也正好想出去走走，就陪你去吧。」
「嗯？！」昭嫆陡然瞪圓了眼珠子，你幾個意思？！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