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教育王氏
暮色之中,病榻上的王氏更顯嬌柔怯怯,她面露惶恐道:「僖嬪娘娘真的去了慈寧宮?……昨日佳妃娘娘說,太皇太后精神不濟,叫她不要去鬧,僖嬪娘娘明明已經答允了。怎的還是去驚擾太皇太后了?」
王氏俏白的小臉蛋上猶自帶著幾分驚訝不可置信之色。
而坐在床頭椅子上的康熙臉色瞬時陰鬱了下來,「僖嬪愛惹是生非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了!」說罷,康熙便吩咐侍立在一旁的顧問行:「傳朕口諭,僖嬪驚擾太皇太后,罰俸半年,禁足三個月。」
王常在急忙軟語勸慰道:「僖嬪娘娘畢竟服侍皇上多年,還請皇上寬恕她這一次。」
康熙眼睛凝視著王氏嬌柔無限的臉頰,「僖嬪如此誣陷欺凌你,你怎的還要替她求情?」
王氏垂下眼瞼,柔柔怯怯道:「嬪妾……實在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不想惹太皇太后不悅。」
康熙沉吟片刻,露出讚許的目光,「你是好性子,處處為旁人考慮。若後宮嬪妃都能想你一樣,朕也不必如此煩心了。」
王氏嬌羞一笑,柔聲道:「其中宮中姐妹大多都是好脾性的。譬如榮妃娘娘,敦和端莊,佳妃娘娘更是秉性溫良,憐愛六宮,一直多有照拂嬪妃。」
昭嫆此刻若聽見這句話,肯定立刻跳起來反駁,老娘哪兒有照拂你?!她之前給過王氏兩身衣裳,純粹是她自己不能穿,秉承著不浪費的精神,才給了宮裡幾個纖瘦的「小腰精」。之前勸慰僖嬪,也純粹只是拖延之計,懶得「主持公道」罷了。
不過王氏這番話,卻大大贏得了康熙的歡心,康熙鳳眼中浮起一抹難得一見的溫柔,他口中喃喃:「佳妃……自然是好的。」
王氏嘴角噙著一抹淡若清無的微笑,如一朵素潔清柔的嬌花。
鍾粹宮。
花房新送來一盆雕刻得極好的水仙,形似孔雀開屏,繁花碩碩,盈盈立於水中央。
昭嫆端詳了片刻,便道:「擱在高花几上吧,記得要每日換水。」
「是。」白檀忙捧著水仙擱在了高處。
胡慶喜立於簾外,躬身道:「娘娘,王常在求見。」
「嗯?」昭嫆面露狐疑,「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是。」胡慶喜面帶微笑,「王常在說,特意來向娘娘謝恩。」
獨獨一個人跑來謝恩?凡是識趣的低等的嬪妃,都是亦步亦趨跟在主位後頭,譬如良貴人衛氏,她就從來沒有單獨造訪鍾粹宮。
這個王氏,隨著愈發得寵,似乎愈發有主見了。
昭嫆揚了揚嘴角,「叫她進來吧。」
王常在身披一件雪貂風毛斗篷,雪白柔軟的風毛包裹著她紅撲撲小巧玲瓏的瓜子臉,襯得她嬌滴滴可人。
王氏深深蹲了個萬福,滿面謙柔,「嬪妾病癒,特意前來謝娘娘當日出手相救。」
昭嫆立刻道:「本宮可沒救你。那日太皇太后鳳體疲乏,本宮只是不想見僖嬪叨擾太皇太后安歇罷了。」
王氏一怔,急忙笑著說:「不管娘娘是為了什麼,終究是幫了嬪妾。嬪妾理當前來謝過。」
她頂多是給王氏爭取了一夜的時間罷了,這王氏倒是聰明,一夜之間反敗為勝。如今僖嬪已經很不受康熙待見了,連同住一宮的烏蘇常在和幾個庶妃都許久沒有被召幸了。
王氏笑著從宮女手上將一方長條錦盒親自取了過來,奉與昭嫆面前,道:「這是皇上日前賞賜嬪妾壓驚的和田玉如意,此物太過貴重,嬪妾微末,實在不敢承受。故而特將此物轉贈娘娘,聊表謝意。」
那錦盒中是一柄色澤極好的和田玉如意,如意上雕琢天仙壽芝,意頭也是極好。
昭嫆只瞄了一眼,便將錦盒推了回去,「既是皇上對常在一番心意,常在自己就好好收著吧。」
王氏雖然曉得以佳妃的身份,什麼珍貴的物什沒有?但她也沒料到,昭嫆會拒絕得如此乾脆。
王氏怔忪片刻,又無比誠懇地道:「娘娘無需顧慮皇上。嬪妾想將此物獻給娘娘,已經事先請示過皇上了,皇上也應允了。」
昭嫆眉頭一皺,這個王氏,倒是好盤算!一柄玉如意,便想要將自己綁上鍾粹宮的戰車!未免想得太便宜了些!
太皇太后雖然年老,可那雙眼睛時時刻刻都盯著後宮呢!若是她收了王氏的玉如意,只怕太皇太后要疑心她與新人聯手把持康熙了!
於是,昭嫆便冷了臉:「常在的好意本宮心領了!只不過本宮生十一阿哥的時候,皇上已經賞賜過本宮一柄和田玉如意了!再多添一個,也是多餘!」
連「多餘」這種不嫌棄的話已經說出來了,王氏少不得麵皮一漲,顏面有些難堪了,「娘娘……很討厭嬪妾嗎?」
昭嫆見她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只覺得煩得很,「無關於討厭與否,只是不想要的東西,有再多的理由,本宮也不會收!」說罷,她輕輕一哼,「常在病中,多虧榮妃為你召了最好的太醫。常在最該謝的是榮妃,而非本宮!」
王常在急忙道:「嬪妾已經謝過榮妃娘娘了。」
「哦?」昭嫆挑眉,「那你今日此來,可請示了榮妃了?」
王氏俏臉微漲,「嬪妾……」
昭嫆輕輕撇了撇嘴,帶著康熙賞賜的珍貴之物,跑到她的鐘粹宮來巴結,若是請示了,榮妃怎麼可能允她?
「你是延禧宮的嬪妃,事事都要以主位榮妃為先!」昭嫆淡淡道,「切莫本末倒置了。」
王氏咬著櫻唇,垂眸不語。
昭嫆毫不客氣繼續道:「你不瞧瞧良貴人,她何嘗有一次半次自作主張?想要在宮中立足,不管你多得寵,自己的主位都不能得罪!榮妃雖然好脾性,或許未必會計較這點小事,但你也得規行矩步才是。」
王氏懵了片刻,道:「嬪妾懂了……多謝娘娘教誨。嬪妾告辭了。」
王氏帶著玉如意,走得倒是乾脆,就是不曉得昭嫆那番話,她懂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