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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困(七)

  太陽從西方一點點的落下,渲染了山腳出一片,像是披著金色薄紗的姑娘,白明壽定定的看著西方。希望小綠蘿能夠撐著,等他們來救他們。


  「我去吧!今天你們招魄,小綠蘿跟我熟悉,我去應魂吧!」巫鄉鄉看著發獃的白明壽,她也聽說了小綠蘿跑魄的事情,她下午跟著大嫂守了一下午,那孩子的情況不太樂觀。


  「不行,你在祠堂那邊等著吧!你肚子里的孩子……」白明壽嘆了口氣,「鄉鄉你幫我看著點,辛苦你了。」


  「三哥,別客氣,我們是夫妻。」巫鄉鄉笑笑,跟著白明壽去了祠堂,手中握著雲笛。摸了摸還不算大的肚子,孩子,我們一起去守護你師姐。


  等兩人到了祠堂,黑袍老人已經坐在偏房的床邊。「我守著,你們該回去的回去吧!」


  「師父?」白明福牽著白歲初,他不明白師父說的什麼是該回去的回去。


  「老三,帶你媳婦回去,阿初一起回去。」老人的話繼續響起,沒有要迷濛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巫鄉鄉的身上。「白家以後……」


  幾人還沒有聽明白,老人的話忽然就停了。揮揮手,示意白明福把女人跟孩子送回去。「等天黑,老三你親自招魂,我在這裡看著,阿福跟阿祿一起去。」


  天色暗了下來,急匆匆跑回來的白明福聽了老人的安排,三兄弟靜悄悄的拿著準備好的招魂幡(那竹尾掛著白家布做的)離開祠堂,打著燭火迅速的往白天那井的位置趕去。


  月半的月光撒下來,整個山林鋪上銀色的薄霧,那井的位置黑蒙蒙的,他們很是詫異,他們離開的時候明明記得已經超渡完那些冤魂了,怎麼還有死氣呢?

  「別管閑事,我們先招魄。」白明福扯了扯白明祿,三人對視一眼,然後由白明壽拿著招魂幡在邊上的轉悠,嘴裡念著祝由特有的咒語。


  而另外一面的小綠蘿迷迷糊糊的醒來,一驚!天已經黑了,驚恐的看著附近。「師父……師伯……」翻遍了她把他們藏起來的草叢,哪裡還有人,他又在邊上的草叢翻了一邊,沒有。不死心,她有繼續在邊上找,一個草叢一個的找,可是還是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嗚嗚……師父,師伯,你們在哪裡?你們別丟下綠蘿,你們在哪裡?」不死心的笑綠蘿又開始反正草叢,那像鐮刀一樣的茅草刮破臉蛋,那原本養了兩年好不如養回來的小臉蛋出現一點點的刮痕,然後血珠一滴滴的沁出來,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疼。心裡冒出無數個想法,是師父他們被鬼子抓了。不是不是!師父他們一定還好好的,那麼是什麼?是師父他們不要我了嗎?把我一個丟下了嗎?

  失魂落魄的小綠蘿抱著雙腿曲在草叢中,也不在哭泣,她想著要不要回寨子裡面看看,可能是師父他們沒有發現自己,所以先回去了嘞!


  在還沒有等小綠蘿想清楚怎麼辦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可是她能夠聽到聲音,就是看不到誰在叫自己。那聲音和熟悉,那知道那是師父的聲音,師父回來找她了,師父沒有要他。


  迷迷糊糊,她好像自己就在自己邊上叫喚自己,然後她抬腳跟著聲音走。「咦!這是回寨子的路,師父在哪裡叫自己呢?」


  「不行!師父走遠了,她要跟上!」聽著那叫喚的聲音越來越遠,她拔腿就追,然後她發現自己跑步動了,她的腳好累,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每一走不都好像上千斤重。「師父……師父等等我,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不過很快,她發現前面三個人在走,還有那被月光照亮的路,銀白色的光芒,高興了,師父沒有丟下她。踏上那銀白色的路,真好!終於沒有那麼累了,這路好平坦哦。


  不過在小綠蘿跟著前面的路走的時候,後面稀稀落落的一群黑影跟了上來,也興奮的踏上那銀白色路,在那群黑色的影子踏上的瞬間那銀白色的路發出滋滋的聲音,剎那間變成黑色,那黑色散發出屍體腐爛的氣味。


  另外白明壽三人在拿著招魂幡叫喚著:「白綠蘿回家了,白綠蘿回家了。」白明祿壓著聲音跟在後面回應著。「回來了,回來了。」


  一人喊一人應,而白明福在中間,一邊走,一邊從布兜里抓一小把米一點點的撒著。三人感覺到後面有碎小的步子跟上了,他們心裡知道那應該是小綠蘿,可是他們不能回頭,一回頭那跟上的魄就會走丟,只能慢慢的往寨子的反向走。


  等他們過了弔橋,白明壽換了咒語,念完然後又叫喚著。「綠蘿,綠蘿回家了,這是弔橋,過橋小心腳下。」然後等白明祿應聲完,他們在橋這頭丟了些米,然後走到橋的另外一頭又丟了把米,然後在往寨子的反向走著。


  慢慢的接近寨子,他們早就在離開井的時候就發現,跟在後面的不只有小綠蘿的魄,還有其他的東西,只是他們現在不能管,他們需要把小綠蘿引回去。眼看就要到寨子了,後面的屍體腐爛的臭味他們也聞到了。「怎麼辦?」


  「先別管,老三,你們引著回去,老二,引路米你來,我留著對付那些東西。不能讓他們進寨子,不清楚的東西不能往裡面引。」白明福把布兜交給白明祿,雖然撒米的人不能跟應聲的人是同一個人,不過想來已經到寨子里,這一點點的路應該沒有問題。


  「你小心些。」白明祿點了點頭,跟在前面的白明壽往寨子里走,一邊應聲,一邊撒米。白明福看著他們走進了寨子,然後躲在寨子的大柱子下,眯著眼睛感受,那碎小的步子越過自己進了寨子,他就拿出黃符呼呼的丟出去,看著燃燒的符籙在那撒在地上的米上燃燒著,一點點的把那米變成黑色,就這樣一路清除的往外走。只是還沒有走出兩三米,那股刺鼻的腐臭味沖鼻而來。「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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