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己之私
包拯同江寧知縣崔陽聊起應天府，崔陽卻將應天府描述成民不聊生，這一切被他說成是拜錢飛所賜。
「錢飛是有名的能臣幹吏，大家都說他很能幹，你怎麼說他造成了應天府的民不聊生？」包拯還真想聽聽這應天府真實情況是怎麼樣的。
「壞就壞在這能臣幹吏上，錢飛自從到這應天府上任就將他以前的一貫作法也帶了過來。首先為了表現他的能幹，將應天府向朝庭轉運的錢糧數量大量增加，而且是在收取賦稅時還全部要求用銅錢結算。這一下子給百姓加重了許多負擔。而且錢飛為了表現他的政績，每年不斷提高徵收的數量。」說起此事崔陽不由一聲嘆息。
「哦，是這樣啊。」包拯完全可以想像官員為了政績胡亂盤剝百姓的樣子，因為這種官包拯在後世見的多了。
「不僅如此，錢飛為了政績還大做表面文章，在應天府城內嚴禁擺攤設點，使得百姓日常所需沒有地方去買，甚至連早晨賣早點的也被他給禁絕了。」崔陽想起來自己以前還按照錢飛的要求去禍害百姓，感到十分可笑。
「我說為什麼今天早晨連個賣早點的都找不到，原來是知府大人下的命令啊。」包拯對早晨沒能吃到早點還是很不爽的。
「不準賣早點只是知府大人眾多奇葩命令中的一個。錢知府到任后一切以能在朝廷里出彩為目的，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這使得應天府的百姓生活不便，生產無法開展，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現在應天府不但民不聊生，而且還是官不聊生。」崔陽又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官不聊生？這又是怎麼回事？」包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應天府的官吏在錢知府到來之後就倒了霉了，每天被派出去做各種表面文章，干不好被扣工錢就是錢飛一句話的事。連我這一縣之長也忙的腳不粘地，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住在縣衙之內準備應付知府大人突然下達的新命令。」崔陽這時回想起來都不知道這幾年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們不可以偷懶嗎？」包拯覺得人總會想出來陽奉陰違的辦法的。
「偷懶我們可不敢，錢飛派自己的親信每日在各地巡視，這些錢大人的親信如同密探一樣，神出鬼沒，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出現。隨時搜集著官員做錯的事情，然後做為把柄上報給錢飛，如果哪個官員同錢飛不一條心，或者錢飛看他不順眼，錢飛就會用這些把柄來整治官吏。」崔陽說起這個還是心有餘悸，他每日里兢兢業業謹慎小心才沒在錢飛手中落下什麼把柄，可今天錢飛卻蠻不講理的直接扒了他的官服，你再努力只要不順了錢飛的心意這官也當不下去。
「可應天府在外人看來已經很不錯了，錢飛的口碑很好，朝庭上下都認可他。」包拯在來應天府之前確實聽到的都是稱讚錢飛和應天府的話。
「那是因為錢飛為了應付朝廷做了大量的表面文章。他上報給朝庭的情況都是經過他精心挑選過的，所報的一切怎麼符合皇帝陛下的意思怎麼報。一切都是虛的假的。他還讓各衙門專門的整理出一套對朝庭彙報的材料，不管實際情況如何，都要說的天花亂墜。」崔陽說的這一點包拯倒深有體會，他跟著師爺去過幾個應天衙的衙門，那負責接待的官員介紹的情況讓包拯十分感動，卻原來這一切都是事前安排好的。
「錢知府這樣做也是為了受到朝廷的表彰，這要比那些當官就是要謀一己之私的官員強。官員不謀一己之私才是難得的。」包拯覺得錢飛還是想將應天府的事情做好的。雖然方式不對但出發點是好的。
「不謀一己之私？什麼是一己之私？那種將官府的財物拿回家自己享受從而產生快感是謀一己之私。那麼盡應天府之力為了自己的名聲和官位的上升就不是謀一己之私了？其實那種為了名聲和官位的官員更是在謀一己之私，他們所做所為完全是為了自己，不惜動用一切資源為自己創造好的名聲，使自己能向上爬。他們對百姓造成的危害一點兒也不比那些貪財的少。」崔陽在錢飛的手下幹了好幾年對這種謀名求陞官的作法的危害看的很清楚。
「對於這樣的官員朝廷應該沒有什麼好辦法吧，畢竟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打著為國為民的口號。」想要查處他們很難。
「確實是這樣，像錢飛這樣的官員從一開始當官就十分小心，不想留給其他任何人把柄。我以為這輩子對他都沒辦法了。不過最近錢飛終於露出了破綻，錢飛痴迷於陞官，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逼迫官員為他創造業績上，如果總是這樣我拿他還真沒辦法。不過他為陞官付出了很多心裡終歸有不平衡的那一天，他也要享受。最近他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什麼狐狸尾巴？」包拯不知道崔陽掌握了錢飛什麼事情。
「錢飛忍不住寂寞在應天府城內養了一房小妾。」
「養小妾不是很正常嗎？」包拯有點兒失望了，這是大宋朝，文人們養小妾是光榮的事，不會成為人的污點。
「別人養小妾正常，他錢飛養就是不正常了？」包拯沒有弄明白錢飛有什麼特別之處。
「錢飛自幼家貧，靠著他人的接濟才有機會上學。他每日苦讀才中了舉人，這時有個商人看中了他，為他提供錢糧資助他平日的生活，還拿出盤纏送錢飛進京趕考並將自己的女兒和錢飛定了婚。錢飛中了進士之後就與商人的女兒結了婚，錢飛家中一切吃穿用度都是錢夫人從娘家帶來的，錢飛怕老婆在應天府是很有名的。錢夫人將錢飛管的死死的，每日里必須按時回家睡覺，連喝花灑錢飛都不敢，他還敢給自己納妾。」
「這錢夫人還挺厲害。」包拯想像著錢夫人一副母老虎的形象。
「可就是這樣那錢飛還是偷偷納了妾，他所納的妾還是一個妓女。」崔陽有點兒憤憤不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