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英雄悲歌
與所有人一樣，怒熊戰神也靜靜的望著烏古，那神情多少有些怪異，也不知道他到底回憶起了什麼，最後居然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估且稱之為笑意吧，因為怒熊戰神的那張熊臉雖然已經有些像人族，但整體上，還是與瘦猴更像一些。
「你為什麼會選一隻小熊猴作為自己的馭獸？」
就在所有人奇怪中，怒熊戰神忽然問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問題。
烏古的目光下意識的望向了正坐在他肩頭望著怒熊戰神有些茫然的瘦猴。
熊猴畢竟等級是蠻獸，雖然沒有真正的靈智，但還是有一定的智慧的。
如果沒有這點智慧，也不會生出怒熊戰神那樣的一個異類。
烏古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不打算說謊，在第三紀元時期，神靈最著名的並不是他們的強大，而是他們的智慧，號稱全知全能的智慧。
這點無疑是非常可怕的，雖然在如今來看，這種全知全能付出的代價也實在太在。
信仰成神強則強，但成於斯也毀於斯，如今稱得上已經完全被拋棄，哪怕是蠻荒星的蠻人也頂多信仰一下自己的先祖，或者是寄託先祖戰魂的圖騰碎片，部族戰棋什麼的。
如今已經沒人再找死一般的走信仰之道了。
但這並不表明信仰成神就真的容易，如果信仰成神真的容易的話，神靈紀元最巔峰時期的整個宇宙中也不會只有十萬左右的神靈。
無邊無際的宇宙星空，生民何止億億萬，但最終，真正的能夠成為神明的，而且是整個紀元時代所有成為了神明的也只有那麼十萬人左右。
這比例可遠比現在的星修之道低了太多太多了，如今的宇宙，類似於神靈一般的修鍊者實在是不知道有多少，雖然用河沙之數有些過甚，但也絕不會少於一山之石。
烏古沉吟了一會，最後苦著臉道：「如今的紀元早已是星修者的世界，所以，我一直就想以神血洗脈來重塑血脈，而瘦猴便是我用來進行神血洗脈的媒介，畢竟直接承受神血危險性實在太大，雖然這樣神血洗脈的效果會弱許多，但只要能夠重回星修之道就足夠了。」
烏古的心，或者說野心真的不大，如果不是被烏古逐出家族，流放進血蠻星，烏古哪怕是烏家當一輩子米蟲他也絕不會有二心。
至於莫無心，烏古更是重來就沒有真正的想法，那種妖女按烏古一直放在心裡的想法，還是能禍害別人就禍害別人去吧，哪怕是他的親兄長，他也絕不會選擇自我犧牲的。
關於烏古的這個念頭，最清楚的就是莫無心，比烏古年歲大不上多少的莫無心雖然與烏古兄弟沒有婚約，但在那個莫無情太耀眼的時代里，莫無心反倒更讓烏家幾兄弟喜歡。
當然，最喜歡的是烏古，至於他的那些兄長，特別是他那位野心勃勃的大哥，那絕對是娶到莫無情為人生目的。
只不過在烏古看來，這事有些懸，這一點哪怕是當年五歲的烏古都早已看明白了。
怒熊戰神直接眉頭一挑，雖然時隔整整一個紀元，但之前十餘天試練空間發生的一切可不是白髮生的。
通過對所有試練者的觀察，其實怒熊戰神早就對如今的紀元有了一些了解。
如果連自己的神國，試練場都無法完全得知，還談什麼全知全能。
在神國之中，發生的任何事，神靈想要知道就能知道！
怒熊戰神眉頭緊接著皺了起來，不過這時隨著時間的原因，原本還剩下不到十顆的大阿修羅顱骨已經只剩下三顆。
到這時，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本命神壇以及怒熊戰神神性的存在完全是建立在這些大阿修羅顱骨上，而隨著這些顱骨完全消亡，最終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會知道，不過顯然不會太好。
怒熊戰神掃了一眼僅剩的大阿修羅顱骨，最後忽然伸手一彈，兩道光影直接向烏古射了過來。
其中一道直接沒入了烏古神魂空間，而另一道則停留在了烏古的身前。
進入烏古神魂空間的是什麼沒人知曉，因為速度太快，連什麼模樣都沒有人看清楚，但停在烏古身前的東西卻所有人都能看得仔細。
這一看再次讓眾人傻愣在了當場，因為這物的模樣大家實在是太熟悉了，居然是一塊類似於烏古手中圖騰碎片的圖騰碎片，而且大小比烏古的那枚還小，只有不到一半的大小。
「這是我手中唯一的一塊怒熊圖騰的碎片，原要只是當作回憶，紀念，既然你手中有另一塊，又得到了怒熊部的圖騰術，那就將它交給你吧。」
烏古預言又止，烏古的意思怒熊戰神自然明白，「過去的早已過去，留在我這裡它也沒有用了，至於你最後到底用不用，怎麼用，隨你吧，就算你只想成為星修，這塊碎片也隨你處置，不過我還是想對你們說一句，任何修鍊之道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哪怕是建立在所有修鍊之道基礎上的星修之道。」
說到這，怒熊戰神明顯的思索了一下，之後才緩緩的道：「星修之道明顯就是建立在那所謂的星核之上，實際上這星核早在第一紀元時就已經出現，不過在那時這些星核叫星寶，實際上，第一紀元時期的偉大先民就則利用過這些星寶，只是到了後來，先民們又將這些星寶放棄了。」
「為什麼？」莫無心忽然一旁插口問道。
怒熊戰神掃了莫無心一眼，顯然，她不是烏古，根本就引不起怒熊戰神的關注。
實際上這次的試練，莫無心的表現並不怎麼出彩，雖然實力不弱的她在與天夢幽蘭的互相支援下度過了整場殺劫，但真論成績。
對於只是神性的怒熊戰神來說，著實入不了他的眼。
神情在神國之中雖然擁有不下於本體的靈智，但這份靈性多少有些缺失了一份情感。
根本沒有理會莫無心，怒熊戰神又接著道：「任何建立在外物基礎上的修鍊之道，對於我們來說其實都是不可取的，包括我修鍊的神明之道，星寶的存在雖然我不是太清楚，但我敢肯定，也逃不過這一點，只是因為純修自身實在是太困難，所以從第二紀元開始，所有修鍊者才又走上了這條路，只是那時的先賢為什麼依然沒有選擇星核，我也不得而知，但依然總會有原因。」
說完，怒熊戰神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如今的本命神壇上只剩下了最後一顆大阿修羅顱骨。
怒熊戰神神情落寞的掃了一眼烏古肩頭的瘦猴，這一次的瘦猴似乎終於弄明白了什麼，居然沖著怒熊戰神直接嚎叫了起來。
瘦猴叫的是什麼所有人不得而知，但怒熊戰神原本落寞的臉上卻再一次出現了一絲笑意，他居然直接笑著道：「好吧，既然見到了便是與我有緣，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對你，對整個族群到底是好是壞，但也總比消失在長河中好。」
說完，怒熊戰神直接一拍自己的額頭，一團遠比之前所有人獲得的光團都大的光團直接射向了瘦猴，然後直接沒入到了瘦猴的眉心。
這時，全場所有人望向烏古的眼神都除了艷羨還是艷羨。
不得不說，這次收益最大的既不是天武幽夢，也不是天夢幽蘭，而是烏古，雖然這些東西在如今的文明星看來，都不是什麼關鍵之物，但也足夠珍貴。
隨著這個光團，原本還算凝實的怒熊戰神的神性直接變得虛幻了起來，這時哪怕是最沒有見識的人都開始明白什麼，因為與神性同時發生變化的還是身下的本命神壇。
原本還算堅固的本命神壇開始了震蕩，周邊區域開始緩緩的光化，就如同之前的那些大阿羅族顱骨。
經過這麼長久的不可考歲月，這座偉大的本命神壇，以及那位更偉大的怒熊戰神有可能是在這個世間的最後一絲神性也即將真正的沒進時間與歷史的洪流。
「恭送陛下~~~~~」
然後也不知道是由誰帶頭，居然唱起了那一直在宇宙中傳唱，但卻也早已沒有了特殊意義的，沒有歌詞的，悠久，古老的，神聖的神明讚歌。
這是一首不知道從什麼年代傳承下來的古老聖歌，如今一般只有在些影像作品，以及古老蠻族的盛大祭典中才會偶然出現。
因為這首歌雖然沒有歌詞，沒有歌意，但那種歷史負重感實在是太重，特別是當修鍊者唱起這首神明讚歌時，天然的就會勾動靈魂，甚至出現過歌唱者靈魂崩裂的事。
按一些極強修鍊者的說法，這首歌中天生就含有神意，如果神意不合不會受到反噬，所以勸世人還是少唱為宜。
不過不唱聽的人卻不少，包括烏古。
這時誰也顧不上所謂的反噬警告，在場的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歌頌讚歌，真到怒熊戰神的那縷神性在仰天長笑聲中慢慢歸去。
從消亡開始，怒熊戰神的神性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一絲不安，反倒是有一種不明意味的洒脫與安然。
也許是因為自身，也許是因為歷史對他的記憶，以及世人對他的那份在他看來已然足矣的讚美。
總之，怒熊戰神的離去異常的安然與坦然，反但是人群中數量不多的女性唱著唱著便開始哭泣，最終帶著好些男子也跟著放聲痛哭了起來。
英雄遲暮，涅盤，這也許是所有有野心有英雄夢的男子心底最深處的一縷野望，只不過對於絕大多數的男子來說，是來也無聲，去也無聲，就如同之前留在試練場中的那些同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本命神壇完全化成了一道白光，眾人眼前的世界再次破碎，當烏古再一次回過神，眾人已經回到了之前進入的試練場的那座祭壇前。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回歸的一瞬間，一道詭異的能量忽然沒進了烏古的神魂空間，然後直接融進了烏古神魂空間內的靈魂戰棋，以及圖騰碎片之中。
隨著回歸，烏古手心中的圖騰碎片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居然直接自行投進了烏古的神魂空間，與原本的那塊圖騰碎片直接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