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終生不娶

  「兄弟們，你們黃泉路上結伴走……我等下去閻王沒敢留，又給我們趕了回來。我會帶著你們的名字一起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說著話韓振漢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線裝的冊子高高的巨過了頭頂，他掃視過人群。


  「你們，我的兄弟，我的戰士，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在這個本子上面.……這裡面你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頁，每月關餉多少……將來娶妻何人，生下幾兒，幾女，我都會讓人詳細的記下來……」


  「這不是為了你們自己！……」


  「我韓振漢請求你們.……你們都要跟著我好好的活下去，你們並不是為了自己活著，你們還要幫那些先走了的弟兄，好好的活下去.……」


  「多取一房老婆，生個兒子用他們的姓氏……我兒你姓，讓我們的後輩永遠銘記那些在血染的疆場上.……代我們擋了槍子.……讓我們活下來的兄弟.……」


  「我韓振漢用團長的名義，要求你們每一個人，你們.……每一……個人，都必須要把這三百六十五個名字，牢牢的記在心上。刻在腦中！」


  「因為你們每一個人，都可以被代替，但是死去的卻是他們.……就算這個世界不是你們的家鄉，這裡沒有你們的親人……但是你們卻活了下來……」


  韓振漢的情緒又些許的失控，作為這八百人的領導，他的每一個決定都在決定著每一個人的生死，而新一團的千多人的性命，牢牢的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死去的兄弟，一道道純善的，質樸的，堅毅的面容在他眼前掠過，有的人他一時間已經叫不出名字了，隨著時間，可能記憶中的臉也將模糊不在。


  唯一能留下來的，只有那一本名冊，新一團結束新兵訓練以後，韓振漢曾經找人給全體成員拍過一個合影，但是照片還沒有取到隊伍就已經開拔了。


  只有一個個名字，留在了世上，活著的人要為死去的祝福，也要更好的將他們的名字傳承。


  韓振漢不知道的是在那場民族的戰爭中，華夏民族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又有多少無名的先輩，在反抗侵略，保家衛國的疆場血染黃土。


  留下名字的人已經少之又少，萬萬人的抗爭一個民族的扎掙，華夏民族，中華的土地上，灑滿了他們的血，後人應該銘記，後人務必不忘。


  無名的英雄們，他們也許沒有打贏，他們也許沒有什麼豐功偉績，但是他們每一個人的死都代表著，一個家庭少了一個兒子，一個女人少了一個依靠，一個孩子少了一個父親。


  誰人不戀生，只願你能活.……

  韓振漢是說給自己的，也同樣是說過身前的八百個弟兄的，我們在侵略的抗爭中，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


  「團長.……」


  聽到順子的呼喚，韓振漢拉回了思緒，發現台下已經很多人都抹起了眼淚。


  「全體都有！」


  韓振漢撕著嗓子，壓抑著喉頭的涌動，眼中帶噙著淚，像是釋放心中的壓抑一半。


  「起~立~」


  「各班班長.……台前集合~」


  一致的動作，八百人，不說只發出了一道聲音，也不為過，前後不超過三秒，所有的人都從原木上站了起來。


  人群中，近一百人小跑著來到了高台前，自覺的站成了兩列橫隊，面向韓振漢。


  「發酒！」


  韓振漢一聲令下，身後三個營長，齊齊的轉身，走到堆成山的酒罈子邊上，開始給一眾班長們發酒。


  一個班一罈子酒，軍中禁酒是韓振漢的嚴令而今天，有酒有肉，大家都很高興，窮苦百姓，有肉就是年節，酒水都是豐年裡自家釀的米酒。


  不是運城人口眾多，南北貿易樞紐，想買到這麼多的酒水還真不容易。


  韓振漢沖著順子點了點頭，順子得到韓振漢的眼色貼著高台邊緣走了下去，酒水用了十幾分鐘倒在了每個人得海碗裡面。


  作為用糧食釀造的飲料，尤其是戰場上征戰的兵將對酒的熱愛尤為甚之。


  但是韓振漢沒有發話，連偷偷舔一口的人都沒有，看到所有人都站定之後，韓振漢又繼續開口說道，


  「兄弟們，今天，有酒有肉，我韓振漢從未想過要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但是我卻帶你們走上了不歸路，我韓振漢今天，在此對天起誓.……」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今生，我韓振漢不看到八百一十二人全部都娶上老婆，我韓振漢便終生不娶！我韓某人要做咱們八百個弟兄裡面最後一個娶妻之人.……」


  韓振漢話音場面就傳出了嗡嗡的議論聲，連韓振漢身後的五人都開口說了不可……

  「我意義絕，若違誓言人神共誅，死無葬身之地.……」


  韓振漢的話，讓所有的戰士，包括那些個營連長，都為之動容，韓振漢是什麼人，一表人才，文武雙全，留洋歸來，後台通天，通曉天文地理兵法謀事。


  可以說全團的人，能被韓振漢凝聚在一起，是韓振漢的為人，爽朗又不失細膩。嚴人，更嚴己。平易近人，總是能和戰士們打成一片。


  像韓振漢這樣的人，天生就帶著領袖的光環，心中有擔當，腹中有學問，這樣才有了這一團人，的凝聚當然還有韓振漢的後台，給了韓振漢讓每一個人真心接納他的敲門磚。那就是軍餉……

  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不是沒出路誰也不願意身穿二尺半，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戰場上拚命。


  喝兵血，吃空餉在整個集團軍比比皆是的時候，有一個傳說就是有那麼一個團，不光是給準時足餉的按額發錢。


  吃的東西都別人團里伙食好，幾乎頓頓有肉吃，只是大多數人，只看到了餉錢和聞到了肉味。


  卻沒看到，新一團訓練時的受苦，而韓振漢的魅力就恰恰在於，所有的訓練他都跑在最前面，當官的能做到這一點叫什麼，這叫身先士卒。


  不過是這樣，還有同吃同住，最重要的是，除了變著法的折磨自己和新一團的弟兄，韓振漢最喜歡乾的事就是給兄弟們講故事。


  聲情並茂的講著九一八，講著盧溝橋，講著第一次世界大戰里的十萬華工。


  每一個故事都像是給全團的弟兄們開啟了一扇窗，那窗外的景色布滿了血腥，侵略，戰爭，每一個故事都激起了全團的鬥志。


  用韓振漢自己的話說，「我並不是一個勤快的人，而且我也不喜歡吃苦受罪，在米國有著無窮的享受。」


  「但是我回來，是想讓，我們未來的子孫能夠躺在柔軟舒適的地方，去評說我們這一段的功過，不為流放千古，但求脊樑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