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槍口
電話那頭,是溫雪菲的聲音,說:「他們不在車庫。」
溫雪菲已經回去了,速度很快,比我想象的要快,但是卻並沒有帶來好消息。我驚的幾乎站起來,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人不在車庫裡,有人用匕首釘了一張紙條在車庫門上,上頭寫了一個地址,柏楊廣場。」
「那是哪裡?」
「市中心步行街。」溫雪菲說,「我現在趕過去。」
「我……」
「你守著秦思瑤。」溫雪菲說。
「人,是沖著我來的。」我立刻說,「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去,沒有意義,只是做無謂的冒險!」
溫雪菲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餵了幾聲,那邊都沒有聲音,我放下電話,心裡很是交集,秦思瑤這個時候開口說:「你去吧,我沒事。」
我搖了搖頭,說:「不行,我哪裡都不能去。」
秦思瑤忽然坐起來,我生怕她傷口崩裂,趕緊扶著她,她臉色蒼白,似乎傷口依然在劇痛,卻抬手搭在我肩膀上,說:「你記住,你的那些朋友,他們才是能讓你繼續往前走,往上走的階梯,他們才是你未來最大的助力,而我一個人的力量,永遠是有限的。你做選擇的時候,應該多為自己考慮,而不是被這些感性的想法左右。」
「不是,我說過,要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我立刻說。
「你如果什麼都沒有,你拿什麼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秦思瑤說,「去做你該做的事情,成為你必須成為的那個人,才是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否則說什麼都是空談,如果,我們被徹底打敗了,那麼就只能任人宰割,我們就算還守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
我一怔。
她又說:「快去吧,我沒法陪你了,這件事只有你自己去面對。」
終於,我點了點頭,退後兩步。
「還猶豫什麼?你是不是男人?!」秦思瑤又說,「快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我立刻離開了病房,我知道秦思瑤的個性,但是,她決定了的想法絕對不容更改。這個時候的我,只能冒險寄希望於周鳴海了,我來到主任醫生的辦公室,咬牙,對他說:「秦思瑤醒了,但我現在要離開。」
他愣了愣,說:「你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這裡。」
我搖搖頭,說:「我不想跟你解釋那麼多,但是,拜託你了。」
周鳴海居然像是已經了解了我的想法,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我立刻轉身離開,飛快的沖了出去,這個時候,樓下有不少可以打到夜車的地方,我迅速打了車,朝所謂的柏楊廣場趕過去,我到柏楊廣場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四點多,天已經快要亮了,但是,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柏楊廣場上雖然有燈,但是依然給人陰森的感覺,而我遠遠的,就看見廣場中間圍著一群人,那計程車司機,似乎立刻知道我要來幹什麼似的,死活不再前進,硬要我下車。
我直接開了車門,跳下車去。
我看見,柏楊廣場旁邊一側,溫雪菲的車就停在那裡,車門還開著,而柏楊廣場的中間,已經亂做了一團,一個人影,在人群中左突右沖,有不少人已經倒下了,但是,那群人,比那個胖子孫立的人下手更狠,而且人更多,手裡帶著的傢伙也更多。
不遠處,還站著幾個人,他們遠遠的看著這裡,卻沒有動手,身後,是他們的車。
我想都沒想,直接朝那幾個人沖了過去,我的這個急速衝刺,大概是把那幾人嚇了一跳。衝刺之間,我看見,那是一個穿著襯衫,體型和胖子孫立差不多的男人,只是那男人留了一臉大鬍子,他身旁,有兩個健壯的漢子保護著他,還有幾個拿著傢伙的,分別押著三個人,居然是迴風、林修和小鯉魚,林修和迴風身上都掛了彩,小鯉魚好一些,但是,似乎一直想掙扎,卻又不敢。
我衝上去的時候,那個胖子大吼:「別他媽動,小心老子殺了你的……」
他話還沒說完,我直接跳了起來,雙腳齊出,直接「騰」的一下踹在胖子的臉上,我整個人也摔在地上,胖子卻被我踹到幾乎翻滾了出去,我這捨命的一擊,把旁邊幾個人都嚇呆了,我落地的片刻,雙手撐著地面,翻身站了起來,趁著那幾個人呆愣之際,反手一掌切向一個彪形大漢的臉龐,那個人個子比我更高,卻來不及防禦,被我直接切得搖搖晃晃,不停的咳嗽,像是快要喘不過氣來,我回身又是一記肘擊,旁邊的另外一個大漢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我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棒球棍,朝著旁邊押著迴風的傢伙肩膀上抽過去,那人本能的躲閃,迴風就找到了機會脫身,立刻一低頭,躲過那人手裡的匕首,身子像是一條蛇似的迅速彎過去,利用五禽拳的優勢,瞬間出手數次,把那人逼退,自己也趕緊跳了出去。
旁邊的人急了,趕緊要上來抓迴風,但他低估了林修,林修雖然不太懂武功,確實只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但他夠機靈,鬼點子也夠多,他突然低頭,撿起旁邊的水泥塊來,照著那押他的人臉上,迅速拍過去,一邊拍一邊喊:「曹尼瑪的讓你打,讓你打,牛逼,你牛逼啊!」那人被打得只能不停地的用手抵擋。
這個時候,押著小鯉魚的那人就聰明多了,拉著小鯉魚轉身就要跑,但這樣,他手裡的匕首,就離開了小鯉魚的脖頸,小鯉魚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根竹籤,突然朝著那人的手上扎過去,那人一聲痛呼,立刻鬆了手。
但就在這一刻,那被我踹倒在地上的胖子,已經站了起來,大吼著,說:「都他媽給我過來,都是死人嗎,人已經來了!」
那些還站著的,立刻朝我們的方向跑過來,我自知不能硬來,衝到最前頭,喊了一句:「都跟著我,沖!」這個時候,連不能打的林修,也跟著沖了上來,我在最前頭,利用八極拳群戰的優勢,立刻打開了一條通路,我們迅速沖了出去,這個時候我看到了溫雪菲,溫雪菲剛才在人群中左突右沖,已經放倒了十幾個人,而且那些人,傷的都不輕,但她身上也掛了彩,我立刻對她示意,她也沒多說什麼,和我們一起往前奔跑,眼看著,就要到我們車前頭了。
突然,溫雪菲大喊一聲:「小心,散開!」
與此同時,我居然看見,我們的車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多了一個人影,而且,一把手槍,從車窗里伸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們。
我們幾個立刻散開,但這個時候,車裡卻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無比冰冷,像是不帶任何感情,嗓音沙啞非常,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你們散開也沒用,只要我開槍,總有人要倒下,而且,這樣的距離,短時間內,我可以殺了你們所有人。」
「你是誰!」我們都站住了,我也站在原地,厲聲說,「零二八,是嗎?!」
裡面的人似乎淡淡一笑,說:「我們一直沒見面,今天,總算見面了。」
實際上,根本沒有見面,他大概看清了我們,但我們,卻根本看不見他。
我不敢動,只能站在原地。
這個時候,他似乎就是掌著生殺大權的皇帝,隨時都可以把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放倒。
「快天亮了,我不會讓你們站著太久。」他又冷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