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利用，計劃

  說著這話，林老闆的眼神，忽然落在了一旁自顧自喝著飲料的小乞丐身上，他忽然說：「小乞丐，還沒問過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呢，總不能真叫乞丐吧。」


  「他們都叫我小鯉魚。」小乞丐瞪著眼睛說。


  「為什麼？」我不由的問。


  小乞丐說：「因為聽說我被人拋棄的時候，蓋著我的那張小毯子上綉了一條鯉魚，不過，那個小毯子已經不見了……」她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反正你們怎麼叫我都行，有我東西吃，有我地方住，我已經很感激你們了。」


  「那小鯉魚，你願不願意幫我們一個忙。」林老闆問。


  「幫什麼忙？要殺人嗎？」小鯉魚抹了抹嘴，抬起頭來。


  我當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心酸，這小姑娘一聽見幫忙，居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本行殺人。


  「我們這次不要你去殺人，不過，是想讓你去接近一個人，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林老闆說。


  我立刻明白了林老闆的意圖。


  其實，這個想法，在我腦袋裡轉了好幾天了，但我根本就不好說出來，我覺得我說出來，我自己都會討厭自己。


  但是，林老闆還是說了。


  他的想法和我完全一樣。


  根據張曉晗提供的情報，雲靖是個色鬼，非常喜歡小女孩，而且總是把小女孩帶到一個自己的房子里去玩，那地方，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去，甚至保鏢都沒有，沒幾個人知道。如果說，小鯉魚這樣的女孩去接近他，能去到他的房間里，一切會怎麼樣？

  小鯉魚的柔術特別厲害，能逃能躲，她來辦這件事，安全係數也高。


  可是，我總覺得，這麼做是在利用小鯉魚，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可是，當林老闆一說出這一切來的時候，小鯉魚居然直接答應了，說：「我懂啊，勾引男人對吧，我以前做過，也是一個乞丐團的老大，那傢伙特別好色，後來我用竹籤讓他當太監了呢。」


  我心頭一沉，這小女孩依然把殺人當成一種樂趣，這是很可怕的。而在林老闆眼裡，也並沒有把小女孩當成一個人看待，我從他的眼神能看出來，小女孩在他那裡頂多算個有用的工具，或者一隻小貓或者小狗。旁邊的葉靈靈，秦思瑤，所有人，都沒有開口，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女孩答應了去接近雲靖，只有我滿臉驚恐的環視所有人，其他人卻不動聲色，甚至看都沒看林老闆和小鯉魚一眼。


  「這麼辦吧。」林老闆說，「到時候，我把你送到地方，你就一路乞討過去，裝成乞丐，去上門跟他要東西吃，他如果接待你，你就進去，如果趕你走，下回你再去，你長得這麼好看，他應該很快就會接受你……不過，明天你就要打扮的臟一些了。」


  「我本來就是乞丐呀，不是裝的哦！」小鯉魚笑著說，「你們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就是找機會下藥，把他帶出來，對吧？」


  「沒錯，但一旦有任何情況，你都要逃，命最重要，任務是次要的。」這個時候，秦思瑤開口了，說。


  葉靈靈也說：「是啊，小妹妹，你不是會柔術嗎，如果房間里有別人，有幫手，或者有人發現你了，就別想那麼多，直接逃出來，我們的人會在外面接應你。」


  小鯉魚點了點頭，說：「放心吧，我機靈著呢！才不會被捉住！」


  當晚，林老闆一直在準備第二天的計劃，其實我知道，雖然葉靈靈和秦思瑤開口說，讓她別想著任務，保命要緊。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小鯉魚如果一擊不中的話，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我，也很可能真的要離開本市了。


  我還真不知道，離開這裡，我該去哪裡，去做什麼。


  我坐在林老闆家樓頂的平台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夜空，心情特別複雜。這個時候，秦思瑤忽然也走上天台來，在我邊上坐著。


  她一直不說話，我扭頭看著她，說：「你怎麼了，來了也不說話？」


  「我們在一起，有必要一定說話么？」秦思瑤忽然笑了笑。


  我心頭一動，最後，卻嘆了口氣。


  「是不是覺得，過得很不順？」秦思瑤說。


  我又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是，很不順，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這麼半年時間，我的生活全都變了，以前我哪裡敢想，今天我會變成這樣。」


  「那你後悔了？」秦思瑤說。


  我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有時候確實受不了，但有時候卻又想闖出一番成績來。」


  「跟我以前一樣。」她說。


  我說：「那現在呢，現在你怎麼想？」


  她答非所問，說：「以前，剛來本市的時候，我就想，離家到底對不對，我幹嘛不待在家裡當我的秦家大小姐，什麼都有，也不用操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想理的人就不理，不想做的事就不做。可到了這裡，一切都不同了，又累，煩心事又多，而且，還時不時的要和家裡人周旋，還遇到那麼多不想見，卻必須見，不想交往，卻必須交朋友的人，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是，又覺得不幹出點成績來，就不能改變自己當時的命運，也不可能回去……挺矛盾。」


  我說：「那現在呢，我是問你現在。」


  「現在我不想這些了。」她笑了笑，說，「產業基本上被我都敗沒了，秦家我也不可能回去了。」


  「那你現在，想什麼？」


  「好好活著吧。」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我都是。」


  她頓了頓，轉而又說：「你是不是很不理解，我們那樣對小鯉魚，你是不是很可憐她，覺得我們不應該利用她。」


  我點了點頭，秦思瑤終歸還是了解我的。


  「但是，這個世界上，如果你沒有這份狠心的話，就很難活下去。」秦思瑤說，「你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了，不用我多說吧。」


  我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小鯉魚忽然跑到了林老闆家外的空地上，跑來跑去，嬉笑著說還是穿臟衣服自在，前幾天穿乾淨衣服，站也不敢站，坐也不敢坐，都不敢再馬路旁邊躺下了。


  我聽了這話，心裡又是一陣酸楚，不過，我也想通了，這件事情，一切都按照他們的方式來辦，但是，我會竭盡全力的保證小鯉魚的安全，這是我的底線。


  第二天，計劃開始實行，我們一行人，全都過去了做接應小鯉魚的人員，我很是緊張。可是這一天，無功而返，因為雲靖似乎根本沒來。我們沒辦法，只能第二天再去，第三天再去，一連好幾天，我們甚至覺得張曉晗為了取得信任在給我們造假情報了，終於有一天，那扇門被敲開了，裡頭，雲逸果然走了出來。他腿上有傷，走路還一瘸一拐的，但是，他居然直接把小鯉魚迎了進去。


  我頓時緊張起來，雲逸可不是什麼好心人，他是不可能同情乞丐的，如果不是臟衣服也掩蓋不了小鯉魚清秀的臉龐，他是絕對不可能把這孩子迎進去的。


  我死死握著拳頭，在外頭的灌木附近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過一會兒，我就覺得要出事，心裡無比的緊張。


  可是，就在半個小時之後，突然，房間里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似乎有人從樓上滾下來一般，接著，又是一陣追打的聲音，頓時我感覺出事了，按捺不住，跑了過去，那房門果然瞬間開了，小鯉魚一個翻身跳了出來……身上帶著斑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