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有暖風
真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這麼多人吃飯,雖然不像學校旁邊的酒吧那樣熱鬧,但也很是有情調,尤其是那幾個老外嘰里咕嚕地不知道說些啥,有一聲沒一聲地哈哈地笑,惹得鄰桌都投去嫌棄的眼神,我也有點看不慣,總覺得不合時宜!
我和他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邊,奇怪的是這店竟然沒有菜單,我也納悶,難道是自助餐?看去不像!
「我們去點菜!」他起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櫃檯,我順著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發現櫃檯邊的玻璃窗前擺放著各種菜的菜樣,有幾個廚師正在熱火朝天的蒸烹翻炒,原來是這類型的架勢,我還是頭一次見,烹飪師傅不在後廚而是在前台,我想這也算是該店的一大特色和賣點吧!
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或許是我有點自卑,真像個頭一次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土不拉幾的,就跟在他身後走了過去,看看菜價一個比一個貴,弄得我都不知道該點哪個好,瞬間明白了「錢」真是一個好東西,會讓人變得理直氣壯,也會讓人體面,不會像我那樣唯唯諾諾!
就點個菜而已我卻出了一身汗,搞得好像要上戰場一般地緊張!轉了一圈,我只點了一個比較便宜的菜,也不敢再點了!他似乎看出我的擔憂,便又補充了一句「想吃啥就點啥!」
我看看他,再看看菜樣,真不知道怎麼點了!「哥哥,你點吧!」
他微笑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地點了好幾個菜,我在想兩個人能吃了那麼多嗎?我趕緊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哥哥,好了,我們就倆人,吃不了那麼多吧!」
「哈哈,哥哥高興!沒關係的!」說著便把自己想要點的菜名報給了服務員!
他倒是也不墨跡,馬上便領著我回到了原位。只是,在我們走到自己座位的途中,有坐在有坐在鄰桌上的人投來異樣的眼光,那眼神里,好像有一種好奇,像是在看一種怪物似的;又有一種讓人覺得有星光熠熠的感覺,感覺是看明星似的!讓我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眼神,因為我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場,所以也便沒有搭理他們,只是直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直到我看到他跟在我後面坐下的時候,我有開始明白了——他的穿著和我的穿著截然不同,他太亮眼而我太low!所以你可以想象的到,這種差異,難免會吸引龍不少人的目光。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但我始終不明白他們究竟在看些什麼?但我也無暇顧及那麼多了,還是好好的美餐一頓吧!
他坐在我對面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麼。兩個人就像烏龜對王八似的,大眼瞪著小眼!他突然說了一句:「感覺還好吧?」起先我不並不明白他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以為他是指這店的環境怎麼樣?或者是指菜怎麼樣?我便很快的回答了一句「很不錯!」等他高興的笑的時候,我忽然間又明白了,它是指他這個人長得怎麼樣,他這個人的性格怎麼樣?我很快便開始六神無主了起來,臉也跟著「唰」的一下子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此刻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龐,比相片上的帥多了,真想就這樣一直盯著他看,可是我也明白這樣看下去,好像對人家不禮貌。所以我也便也沒開口,只是自顧自的,低下了頭。兩個人忽然間又陷入了沉默,我好像很喜歡這種沉默,也很享受這種沉默。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彷彿空氣中都蕩漾著甜甜的味道讓人心花怒放。
菜很快就上來了,我的肚子已經敲了好幾聲了。但我依舊拿捏著自己,讓自己舉手投足間盡量顯得更優雅,更紳士一些。但胃口很快就暴露了我的張牙舞爪,他似乎看到了但也沒怎麼表現出他的在意,反而一直為我加菜問我夠不夠吃?要知道我已經吃了第三碗飯了。奇怪的是他怎麼會知道我不吃辣,知道我喜歡吃菠蘿飯——他給我點了一個菠蘿飯!其實也沒有必要,我知道在這種店裡面菠蘿飯很貴,等我回到大學校園,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因為在我們的學校就一個傣家餐館,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很鍾愛YN菜,剛去YN的時候吧,我並不是吃的很習慣,但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越吃越愛吃。除了YN菜喜歡辣的,其他的菜,我通通都不吃辣。
我的吃相一定很難看,因為滿滿桌上的菜大部分都被我吃光了,我也很是奇怪自己明明很能吃,但就是長不胖,不知道是天生的體質還是說腸胃吸收不好,更或者是說還不到發胖年齡,總之有很多女孩子羨慕我這樣的狀況,硬是怎麼吃都吃不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吃足了也喝足了,也發現該店的客人越來越少了,我已經吃的夠撐了了,他還問我要不要再點一些再吃一點。我連忙,擺擺手說:「夠了夠了哥哥,你是把我當豬仔餵了嗎?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家」?一個敏感的字眼,我投入角色難道有這麼快嗎?難道我真的很快就依賴上他了嗎?難道真的把他的那個水泥冷冰冰的家當成自己的家了嗎?
他又是微笑,像一個慈愛的長者看著自家的孩子一樣,不管怎麼樣撒嬌或者耍賴都不會真的發脾氣。
我們很快就坐到了車內,這一刻,我覺得我自己好幸福。幸福真的是來的太突然了,幸福的我都快要高興的死掉了。這樣的感覺是我從未有過的,那樣的青澀也是我這輩子再也無法擁有的,尤其是那種單純的心情,就像田野上的嫩綠一樣,春風拂過盪起層層綠浪,又像心底的那灣沒人到達的湖泊一樣,神秘幽靜而純真自然!
「你要是困了就在車上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再叫你。」或許是我從未有過這樣的疼愛,以至於我覺得他真是太體貼不過了,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再這樣溫暖下去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肯定要感動地哭的稀里嘩啦了。
我沒有應他,我只是獃獃地看著他,他怎麼會對我這麼好,我們只不過是第一次見面,難道,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好嗎?我不信!難道他對我這樣好,是另有企圖嗎?此刻的我,萬萬不能這樣想,因為我害怕我這樣一想,就把所有的美好和純真,都破壞掉了。就好像一副完美的作畫,多滴了一滴墨汁一樣,世界變得不那麼完美無瑕了。
「你怎麼了?是累了嗎,還是不舒服?」他開動了車子,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看來我真是太容易被感動了,我搖搖頭,眼看著自己的眼淚就要落下來了,馬上彆扭到車窗的位置,還好,車窗是開著的,溫暖的風又吹了進來,很快就把我的眼淚給風乾了。但我想他肯定是看到我的眼睛紅了,不然,他怎麼會追問「君君,你怎麼了生病了嗎?你告訴哥哥,哥哥去帶你看醫生。」剛發動的車子馬上就停下來了。
我趕忙扭頭過去,笑著對他說「沒有哥哥,沒有——」
他也真是的,不打破砂鍋問到底,決不罷休。「那你眼睛怎麼紅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是眼睛裡面吹進了什麼東西子——」我趕快裝出眼睛很掙扎的樣子,繼而又補充道:「不過現在好多了,好像我的眼淚已經把它流出去了。」
「你確定不要緊嗎?」
我「嗯」了一聲,然後馬上又覺得這樣「嗯」不好,又補充道,「不要緊不要緊——」
「那好吧,我們回家吧,你也很累了,我們還是早點兒回家休息吧。」
「好!」我真是高興極了,歡喜極了,也終於明白被人關心被人喜歡是多麼令人幸福的事啊。可我忽然想到《情深深雨蒙蒙》依萍的一句台詞,「幸福往往很短暫,還會長著翅膀會飛。」我的心忽然一哆嗦,希望我的幸福,我沒有長翅膀,他也不會飛!我忽然不敢想那麼多了,此刻的我,只想就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即使他是夢一樣,我也不願意讓他醒來。
所以從那一刻起,我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很在意他的反應。我想珍惜我們之間純真的感情。至少對於我來說那是純真的,就像春水一樣,冬雪一樣,夏花一樣秋果一樣,真真切切實實在在!也想好好的去把握他,因為我不想讓他,變成長翅膀的鳥說飛就飛走了。
車子終於又開動了,暖風輕輕的吹進來,不停地玩耍我的頭髮,也不停的撫摸我的臉龐。我扭頭看了他一眼,那專註的表情,俊俏的臉龐,讓我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愛河,不能自拔,任由河水輕輕的流淌!
車子內忽然響起了一首歌,聽上去好熟悉,過了一會兒我才發現原來是黃義達的《喜歡你》,「都不必多說,屬於我的私密的快樂!喜歡你陪著我,我不算什麼,不是那個什麼的什麼,可是你認可我是我!註定的轉折,或只是巧合,你看透倔強的殼發現裡面最柔軟的我。眼前的一切,不再是鋼鐵,不是我寄居的殼而是因你發亮的世界!喜歡你……喜歡你……」
我不明白他放這首歌是想要表達什麼?但我肯定,他肯定對我有感覺!你讓我想起了另外一段感情,是比較模糊的感情!也是發生在高中時段的——
他是我的高中同學,是同班同學。我們經常形影不離,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讀書。他坐在我的前桌,我坐在我的身後,我們甚至去過對方的家裡,甚至睡在同一張床上,對方的父母也比較喜歡我們倆,只是那時候太過單純,也不懂得我們倆之間的感情也算是愛情,直到多年後的我,回頭才發現,我們那樣的兄弟之情,也可以稱得上是愛情!
我坐著他的車,聽著他的歌。吹著風,看著他,街燈一盞接著一盞,從我們身邊溜過!就這樣搖搖晃晃的,很快便到了我們所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