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名將風采
蜿蜒的白蛇河水越來越少,河水常年澆灌的河濱濕地里,一人多高的芨芨草也早早失去了翠色,軟軟地趴著地面,乾枯的草莖,彷彿一出太陽就會燃著。
河流的北面有一溜山包,約莫百丈高,在一平如境的蒙古草原為顯得突兀,突出的山面光溜溜地,露出黑色的岩心,爬滿一層層經年的老苔,難以攀緣。山脈的中部,僅有一條崎嶇的山路,彎彎曲曲,這是進入山谷的唯一途徑。
此時,在山谷的外側,兩隊年青騎士迎著朔風,正在列陣。其中一隊白巾白馬,一隊黑巾黑馬,正是鐵木真的親軍怯薜軍演練。
鐵木真十歲就迎來人生的第一場惡戰,之後一直帶領著部落的騎士們在草原上轉戰四方,仇敵滿天下。他就象是一頭經驗豐富的野狼,對於行軍作戰有極強的直覺。作為乃顏部的統帥,他早就過了自己一馬當先,衝鋒在前的年頭。鐵木真更享受的是自己發號舉旗,如臂所指的調動每一位戰士。。
鐵木真能叫得出他的騎兵隊里每一位士兵的名字,對於他們的特長,能力熟悉在心。真正用起兵來,他能夠精確指揮到每一個十夫長的隊伍,或攻或守,或退或圍,就像是自己延伸出的手臂和馬蹄。
蒙古軍自身防護有限,以輕騎兵為主,精於弓射。但不習慣於職業軍隊的陣戰相對,實際作戰中,他們最大的程度上依賴自己優秀的射術,遠遠地對敵人軍隊進行攻擊,如果敵人禁受不住弓箭的傷亡,開始崩潰,那麼每一個騎兵都會成為敵人的惡夢,向敵人發起總攻,如重騎衝鋒一般有力。
反之,如果敵人是訓練有素,裝甲強大的職業軍隊,鐵木真則會指揮軍隊擺出半月形,三翼形,弧形截擊等各種不同的針對性隊形,由於蒙古騎兵強大的機動能力,甚至可以中軍後撤,兩翼遠遠地大迂迴到敵軍的後方,通過反覆地襲擾,狙擊,誘敵來找到敵人的破綻,一擊而中。
相反的,也得益於騎兵的機動性,如果找不到足夠戰機,鐵木真並不會指揮騎軍輕易地與敵方決戰。聚散如常,在他的指揮下,即使自己的軍隊被強大的正面攻擊穿透,也仍然可以在他的指揮下,重新組合成一個又一個十人隊,或百人隊的鬆散組合,散而不退,雜而不亂。鐵木真就象一個高明的棋手,總能在一遍雜亂的戰場上找到勝機,重新聚集起局部的優勢兵力,然後以一帶十,以十帶百,滾雪團般地帶來勝機,通過「不接觸」為主的先發戰略,來漸漸地增加敵方的潰勢,以求一擊致敵。
鐵木真的敵人曾經說過,戰場上,無論兵力差距有多大,只要鐵木真的部隊找到一點勝機,就會被他反覆擴大,直到勢不可擋。
所以在鐵木真的指揮下,無數次戰鬥中,乃顏部落只有過小敗,從未有一決生死的大崩潰。
咚咚咚,馬上的鼓手敲打牛皮腰鼓,兩隊騎兵提起厚重的蒙古彎刀,奮力撲向對方。雖然是演練,卻也是真刀實槍,打下戰馬即為認輸。
片刻,兩隊人馬就殺成一團。一輪騎兵衝鋒對沖而過,雙方十成卻折了兩成,騎兵對沖是草原最常見的戰術,馬速的調控非常講究,要慢慢加速,在沖敵時提到最大,以便用那近兩丈的矛桿撞翻敵人。
為了不傷到人,槍桿都不裝鐵頭,雙方也小心不要碰到對面要害,一旦碰到胸前立刻撒手,抽出彎刀劈過去。即便這樣,那巨大的杆子前衝力仍然重重的把一些騎兵拍倒在地,
雙方對穿之後,各各掉轉馬頭,組隊進行第二輪對攻。第二輪衝鋒不但考驗騎士的控馬技能,更考驗哪些十夫長們的組織能力和平日的演練隊列。十息剛過,白馬一方已經列隊完畢,回馬直衝,而黑方只有五成裝備停當,慌張迎著,輸贏可見。
其中有一員穿黑頭巾的大將,見勢不可為,催馬急轉,手持一柄彎刀,直奔那左側高坡,白軍陣旗之下。
那汗旗下有一員白巾騎將,正是鐵木真,鐵木真看得黑將還有三百餘步就要到跟前,鞭梢一指,旗下就有六騎直奔而去,還有一百步左右,突然有兩匹拉住了韁繩,那馬急馳如風,到突然靜止不動,就象是按下了一個開關一般,不得不讓人佩服那兩人的控馬技巧。
繼續沖前的四人,其中二人摘下馬鞍中的長矛,帶風攻擊,另二人稍稍靠後,取出腰刀在手。早停下來的兩人則輕輕地從後背取出制式鐵弓,撥出各自的箭矢,不由分說朴面射去。
說時遲,那時快,那名黑巾猛將向鐵木真的方向疾衝過去,他對面五十步處,就是手持五米大矛的兩騎,之後再三十米,又有兩名手扎彎刀的好手,更遠處一百米里,那兩名眼神如電的射鵰手的箭矢已經發出,箭沉如水,后發先至,竟然領先那兩名矛手,先向那黑巾大將射來,一射頭盔,一射胸前。
那黑巾猛將的馬已經上了全速,尋常在很難在這般高速的座騎前有所動作,卻見他卻能提前注意到對面的箭矢,並在電光火石中作出決斷,緊緊地伏上馬背,兩箭落空,另外兩匹駿馬上的長矛也早早地扎了過來,馬快矛沉,只要戳中,這位黑巾猛將就要掉下馬匹。只見他頭還伏在馬上,循那風聲,右手持刀,當地一聲就打在右側對面的長矛上,那長矛的巨力居然竟不如這揮手一擊,矛尖顫顫地彈到一帝,把左側的長矛也盪開了去。那騎兵的矛已滑去,與黑巾猛將錯馬身而過。這黑巾猛將左手一錯,竟輕輕地將那騎兵揪下馬匹,輕輕地甩在地上。
才過了兩矛,又有兩騎撲面而來,俱手執鋼刀,一左一右。黑巾大將的馬從二馬中間穿過,左邊,右邊鋼刀齊出,這黑巾將手速奇快,擋了左側又擋右側,再又轉左,一錯馬,競爭與兩騎互相交過十幾刀,兩邊的刀都被他擋過,他還勝了一刀,斬在左側一騎的大腿上,因為是演武,護甲穿得齊整,饒是如此,那厚厚的扎甲也被這一刀斬開,往大腿里深深地掛了一道血印。
只見這黑將直奔鐵木真而來,馬如電掣,刀光閃亮,眼看便要奪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