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王降世
牛青山在房內沒待多久,便看見林平之衝進來,雙膝下跪,跪倒在他面前。激動的說道:「牛大俠,小子林平之給你請安。」說完又連扣三個頭。
牛青山起身扶起林平之,隨他一起去前院和華山派的諸位俠客見面寒暄,第一次見到這個江湖中他難得欣賞的女俠寧中則。
寧女俠本子見過不少,真人還是頭一次見到。
也第一次看見了笑傲江湖中的天命主角令狐沖。
結果這次見面,牛青山對令狐沖的觀感不太好。怎麼說呢,小時候讀這本書,覺得令狐沖性格正直,又講義氣,聰明機靈,性格不羈,瀟洒自如,武功高強,還有美人傾心,各種奇遇。諸多主角身上該有的特質一點不少,真是讓人恨不得取而代之。
到後來隨著慢慢長大,對世界有了新的認識后,越來越厭惡這個主角。是非不分,親疏不明,不顧大局,難堪重任。
尤其今日這一見,更讓牛青山心生不滿。
這王家怎麼說也是洛陽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七十多歲的王元霸和他兩個兒子親自迎接,這面子是給的足足的,還給每個弟子都封了一份銀子,禮節上絕對挑不出一點錯處。
可他令狐沖是什麼身份地位?作為岳不群的大弟子,下一代掌門人,至少此時在江湖上不太出名。師父尚且客客氣氣的在與牛青山寒暄,不說要他上來交流,最起碼換身衣服吧?
結果他穿著破爛衣衫,渾身發臭,及其無禮。
這也就罷了,甚至牛青山和他們見面交流,在岳不群分別介紹認識之時,他居然全程魂不守舍,不發一言?
當晚王家大宴,又請來城中顯貴作陪,這令狐沖再次給華山派大大丟臉。
衣衫襤褸,神色萎靡,渾身臭氣,不顧華山顏面的同時也絲毫不給主人面子。
不過武林中人原本也不太看重這個,到也罷了。
但在宴席上全程自顧自的吃喝,王伯奮作為這洛陽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親自作陪,屢屢與之交流,他卻唯唯否否,全然不答,只是喝酒,著實讓人難堪。
何況後來毫無自制力的喝多了,就在宴席上吐了一地,掃興丟臉不說,甚至口吐狂言,自爆家醜。
牛青山看在眼裡,實在是對令狐沖喜歡不起來。
只是這人畢竟是華山派的,岳不群寧中則都在,他也懶得與之計較。
第二日,他便向王元霸辭行。卻叫王元霸頗為吃驚,岳不群也以為是因為他不喜於華山派同住,趕來挽留。
牛青山哈哈笑道:「岳大俠卻是想多了,昨日我得了余滄海那廝下落,本待立刻去擒他。恰恰岳兄你們到來,讓那廝又多逍遙一日。岳兄你們且安心住個幾日,待我去拿了余滄海回來,在與岳兄和華山派諸位好好親近。」
此時王元霸急忙開口:「牛大俠,不知這余滄海在什麼地方?何須牛大俠親去,我且派些人手將他拿了便是。」岳不群也連連點頭。
牛青山一邊去後院牽踏雪,一邊說道:「這余滄海央人來與我說情,求我放他一馬,自己卻躲在黑木崖上。王老爺子和岳兄且安心等我,區區余滄海那值得許多人動手,我獨自去,不日便回。」
王元霸和岳不群聽聞黑木崖三字,面面相覷。不知牛青山口中所說的黑木崖可是他們認知中的黑木崖,日月魔教的總壇?
王元霸急忙拉住牛青山的手,問道:「牛大俠,這黑木崖可是日月魔教的總壇所在之處?」
「正是。」
王元霸手上用力,不讓牛青山離開:「牛大俠,我知道你武功蓋世,可這黑木崖畢竟是日月魔教的總壇,地勢險要。又經營多年,將那裡打造得如同銅牆鐵壁一般,之前武當少林都在黑木崖下輸了,便是朝廷也拿他們沒法子。牛大俠如何能獨自前去?何況眼下日月魔教好手甚多,又有陷阱攔路,還有號稱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住在此地,太過兇險。告訴你這消息的人必不懷好意,此事牛大俠還得仔細,切莫要隨了他意,待余滄海那廝離開黑木崖再去計較。」
牛青山輕輕將王元霸的手撥開,牽出踏雪,不顧二人阻攔,來到院外翻身上馬,對著兩人拱手說道:「無需擔心,且備上好酒,二位看我手段,待我去捉了余滄海便回與二位喝酒。」
說罷,騎著踏雪便向著北方走去。留下王元霸與岳不群二人默然無語。
過得半響,牛青山走得遠了,王元霸神情苦澀的說:「牛大俠當真好氣魄。可若他陷在黑木崖上,卻叫我王家如何自處。便是累他失了一根寒毛,也是添了我一分罪孽。只盼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順利。」
岳不群看著牛青山遠去的方向,默然無語。
又靜默半刻,兩人長嘆一口氣,這才同時回返院內。
兩人各自將牛青山的舉動向家人弟子說了,各人自有想法。
王家子弟即是佩服又是擔心,而寧中則當即提著劍便要去助力,叫岳不群和岳靈珊生生攔下。
林平之卻大哭著要前去陪牛青山作死,便是死在黑木崖下也好過任由恩人獨闖魔窟。直到被王元霸捆在房內,岳靈珊溫言相勸,方才消停,然後由他表兄弟帶著他與岳靈珊出去散心。
至於說令狐沖,他全然不知此事,昨夜喝多了,待他起床之時,完全不知道自己前夜所作所為。
得知眾人都在後院演武場,他不想和他們混在一起,獨自出門去瞎逛去喝酒。
和幾個地痞流氓賭錢,喝多了輸光錢財佩劍后耍賴,被打個半死,若不是王家兄弟路過,這天命主角怕是死在這角落都無人知曉。
略過此間不提,先說這牛青山行程。
黑木崖在河北山西交界的地方,自洛陽出發,一路往北便可抵達。
牛青山孤身快馬,一路向北。不過兩日,便到了平定州,此地在往西北四十里,便是黑木崖的地界。
這一路上見到不少跨劍背刀的江湖人和身穿制服的門派中人向北疾奔,期間也有疑似日月魔教的門人弟子欲攔下牛青山。
牛青山不欲殺戮這些嘍啰,只讓踏雪一路直衝,除了正擋在前面的被踏雪撞死外,其餘人便是想動手也追不上。
行了約三十里,來到一片長灘,此地山石猩紅,水流頗急,牛青山遠遠便瞧見有千餘人馬列陣在前。
一干人等皆身著黑衣,提刀持盾,劍拔弩張,兩翼還有若干騎兵游弋,一看便知是軍隊做派。
當頭的是個身量高大的漢子,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上,正盯著牛青山來的方向。
牛青山自洛陽一出門,日月魔教中便有人飛鴿傳書到黑木崖。他這一路上,並未隱藏行蹤,早被人將他的位置報了過來。
路上遇到的江湖人,多數是日月魔教中人,趕回來阻攔牛青山。
還有少量是來看熱鬧的。
牛青山下馬,將平日掛在脖子的上的欺詐寶珠向內藏好,然後再取出兩把雙刃巨斧。
這兩把斧子造型一模一樣,通體由不知名金屬打造,由龍炎噴吐融化造型,牛青山親手打造。
斧柄長約五尺,鵝蛋粗細。呈暗金色,上有暗紋防滑,握把底端有兩個一寸長的彎角。
斧身如蝙蝠開翼,長寬都是三尺余,斧心厚兩寸,上雕暗紅龍紋,自中軸線左右展開,外側是寸許斧刃。
斧身前端一左一右各有金色龍形雕刻,將斧身牢牢固定在斧柄之上。
斧刃雪亮,寒光閃閃。
斧子名叫巨龍復仇者,單柄便重八百斤,充滿蠻荒美感,乃是一等一的殺戮利器。
但牛青山打造好后,一直藏在空間內做收藏,從未見過血,今日這兩把兇器便要開張。
也不著甲,牛青山只取出一條金紅色的披風掛在背後,然後讓踏雪走遠,獨自提著斧頭便向前面的陣列走去。
這對面領頭的叫童百熊,瞧見牛青山走來,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面前這人一身黑色勁裝,亂髮黑髯,又高又壯,手提兩把龍紋巨斧,身披金紅披風,嗆啷啷走來猶如刑天復生,戰神再世。
他童百熊也是廝殺慣的,手下性命不下百條,但那都是江湖漢子,講究的是一個輕靈快巧,何時見過使這般大斧的。
而且還是兩把?
不是說牛青山使一把大劍的么?怎的又換了兩把斧頭?
童百熊見這凶漢步伐穩健,一時間心裡也發怵。
這等兵刃,去軍中當個將軍不好么,何必來江湖上廝混。
牛青山走得近了,拿眼去看前面的軍陣。
日月魔教前身大約真是明教,部下訓練頗有章法。陣列間各有關聯,又有小隊長發號施令。層次分明,行止有序,只看陣列,便知是支強軍。
能以一教之力壓得武林不敢動彈,日月魔教確實有真本事。
童百熊騎馬向前迎向牛青山,距離五十步左右時高聲問話:「來者可是平天大聖牛魔王?」
牛青山停下腳步,將兩把大斧往腳下一頓,震得地上灘石破碎。
「正是牛某!你我皆知,牛某人來此並非要與你教為難。只拿余滄海,與其餘人並無干休,也不欲平添殺戮。爾等此時讓開,我也不為難你等。但若執意要攔,待到泉下休要怪我手辣。」牛青山語氣平靜,言語中並無殺意。
童百熊哈哈大笑:「哈哈哈,牛魔王果然好大口氣,視我神教軍陣如無物?若是不將你拿下,豈不是叫天下英雄小瞧我教。天下人皆傳你武功高強,今日一見,倒是有幾分本事。但怕閣下非我軍陣對手,還不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待我求過教主,饒你一命,或是收你入教,做個香主。若是膽敢再向前半步,胡言亂語,管叫你死在亂刀之下。」
說罷,扭頭便回到陣前。
牛青山見狀,搖了搖頭,自己找死,能怪得誰來?
於是提起斧頭,緩步朝著著軍陣跑去。
待牛青山起步,童百熊厲聲喝道:「放箭。」只見日月魔教陣列之中數百弓弩手引弓張弩,同時射出利箭。烏泱泱一片箭雨便射向牛青山。
牛青山小跑向前,一手拿斧子護住面目,一手隨意揮打靠近的劍枝。
偶爾有箭射中他的大腿,半神之軀怎可能被區區凡兵所傷,不過能讓他略感疼痛。
這百戰餘生的戰士哪裡會怕這點疼痛,腳步絲毫不亂。
這童百熊見牛青山如此悍勇,又有一身硬功,到也十分佩服,但他並未叫停,只想將牛青山射殺在此。
在箭雨中近得陣列,還有三十餘步,此時已然不是放箭的好距離,童百川便舉手示意停下射箭。
牛青山見身前再無箭支射來,便移開斧子,露出面目,大喝一聲:「讓爾等射了一陣,臉面已然給足。此時我再數三個數,若是還敢擋在前方,休要怪我無情。」
「一!」
童百熊喝道:「盾!」只見陣中前排弟子舉起盾牌,向前一步,護在陣前。童百熊也進入陣中。
「二!!」
童百熊又喝道:「拒!」陣中探出兩排長矛,架在前排盾上。還有些鉤鐮手舉起手中鉤鐮,此兵刃專攻騎兵馬蹄,也可攻人下盤,鎖拿敵將。
「三!!!」
童百熊再喝:「迎敵!」日月教弟子齊聲大喊:「殺!」登時士氣大漲。兩翼的數十個騎兵也讓戰馬開始小跑,尋覓機會。
牛青山不再言語,雙手舉斧,在身前一錯,斧子擦出火光,然後平舉身前,直指軍陣。雙腿用力,使出戰技衝鋒,二三十步距離不過眨眼,便直接衝到陣前。
與他第一個接觸的刀盾手毫無反應便被撞飛,同時還有數把長矛被牛青山的巨斧撞斷,絲毫未能阻他半分,這陣列便是被他破了。
牛青山自破口殺進陣中,日月魔教陣中長矛手便難以發揮。童百熊趕緊下令「圍」,矛手退後,讓刀盾手和鉤鐮手上前。封鎖空間並找機會將他鎖住。
叫童百熊失望的是,只見陣中有兩把大斧翻起巨浪,擋在斧前的無論是人還是盾,都被一掃而斷。
童百熊再次下令:「困。」
這就是讓盾手在前擠壓,縮小空間,掩護矛手逼近,找機會用長矛將牛青山架起,難以施展兵器。鉤鐮手自地面勾拿腳步,讓他無法閃躲。這套陣法,便是呂布復生,項羽再世,也難逃其中。
但牛青山何許人也?
半神之軀,力大無窮。
他也懶得用什麼戰技,就憑藉著力大兵長,左一掃,右一盪,呼啦啦便清出一片空白。
斧刃過處,人兵俱斷,血霧滿天。
牛頭人也有牛的習性,見了紅,便難以按捺內心的瘋狂。
只見牛青山雙眼漸漸發紅,嘴角咧開,露出殘忍的笑容,身上煞氣凝結,大斧亂舞,掀起血浪陣陣,口中還一直大呼小叫:「哇啊啊啊,爽快爽快!孫子莫跑,吃爺爺一斧。」
這是嘲諷,也是戰士戰技。
但凡聽到他罵聲的,都不知自哪裡生出的一股憤怒,不顧生死的向他撲去。
自然一個個在牛青山亂舞的斧刃之下化作數截。
血流成河,長灘赤紅。
這場景更加刺激了牛青山的神智,讓他越發瘋狂,大呼酣戰。
殺得興起,牛青山突然見著不遠處有個人員密集之處,使了個戰技「跳劈」,跨越十數步直接落入人群之中。
一斧子將身前的人馬劈成四半,然後又發一聲喊,雙手各持斧子張開,腰腿發力,旋轉起來。
這就是戰士終極戰技,旋風斬。
這一轉起來可就了不得,如同在這戰場上出現一個急速移動的血色旋風,旋風過處,支離破碎。
其實一般軍隊打到這個時候早就崩潰了,但對手只有一人,遠處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然不會撤退。
近處的只要聽到他喊的「孫子!雜碎!太弱了!太弱了!廢物!都是廢物!」,便茫然而不懼生死的沖入旋風,然後化作一堆散落天地,也就再也機會撤退。
待到牛青山覺得手中兵刃再無斬中血肉的感覺時方才停手,方圓百米內早已一空。
很遠的地方有數十個癱坐地上的半死之人。
這些是距離他很遠一直沒來得及靠近的魔教弟子,被他的血腥殺戮直接嚇破膽,手足無力的軟倒在地。
偏偏他們被嚇破膽后,對牛青山一無威脅,二無殺意,牛青山化作旋風時,也就沒靠近他們,這才讓他們留得命來。
牛青山此時渾身上下早被鮮血淋透,身上還掛著不知哪裡來的零碎。赤紅的雙眼透出凶光,鼻翼開翕間噴出白霧,渾身煞氣。
他這雙目一掃,這遠處的漏網之魚,生生又被嚇死了幾個。
天地間一片靜默,只有牛青山的呼吸聲,還有腳下紅白黃綠,湯湯水水。
這一場廝殺,殺了千餘人,也不過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牛青山勉強過癮,但對手連個能還手的都沒有,太弱了。
也不知領頭的是誰,連名都沒報,大約在魔教中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吧。
可憐童百熊也算江湖高手,連人帶馬被斬殺時,甚至都沒能讓牛青山使多一招,死得毫無聲息。
牛青山見四下再無人敢動,也不去追殺那幾個殘兵敗將。
吐了口流入口中的血水,將飽餐血肉的兩把斧頭放回空間。又隨意抹了把臉,發現抹不幹凈。
他也不在意,只是弄掉掛在身上的某些固體后,便打了個呼哨,喚來踏雪。
踏雪陪他在艾澤拉斯戰鬥多年,比這慘烈的戰場都見過無數,這等小場面真是絲毫不懼。
何況它體內又有巨龍血脈,極度渴望廝殺。
此時踏雪邁著小步踏過遍地血肉殘肢跑向牛青山,白色蹄子也被染紅。
靠近后拿頭撞了下牛青山的身子,蹭了一臉血,然後轉身用屁股對著牛青山,只微微側著頭,用一隻眼盯著牛青山看,非常不爽牛青山獨自享受殺戮。
牛青山趕緊抱住踏雪的脖子,撫摸輕拍,好生安撫了幾句,踏雪才又同他親熱起來。
然後牛青山不管渾身血污,翻身上馬,繼續向著黑木崖行去。
待他走遠,又有些江湖中人靠近此地,卻被這慘烈現場嚇個半死,好容易從戰場角落找到幾個活口打聽。
這些活下來的,神情痴獃,身體癱軟,口中只會說幾個字:「魔王……牛魔王。」
有內力深厚的,勉強將其中一人神智恢復過來,從他口中得到的消息卻更讓人難以相信。此地這些人馬盡然是被牛青山一個人所殺。
牛青山此戰凶威,遍傳江湖,平天大聖牛魔王之名,也徹底為人所知。
這些都是后話,牛青山的傳說還在進行,他現在正在黑木崖下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