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酒樓
牛青山回到泰安寺的時候已是傍晚，他一早便找到了青城派的地址，但是余滄海還未回來，門中留守的弟子也不知道掌門此時在什麼地方。
他沒興趣找這些弟子的麻煩，告辭后在山上好好逛了逛這原汁原味的青城山。
然後還興緻大發的跑去看了都江堰，好生感慨了一番千年前的這人間偉業。然後又尋了家店，吃了不少四川美食，才騎著踏雪回到泰安寺。
在佛前添了些香油錢后，這才走到余薇等人的住處，想問問她們今日可有什麼想法。在外喊了一聲，瓶兒便跑了出來接他，說是其餘幾人都在余薇房內，他也好奇她們這是在幹什麼。總不能入鄉隨俗如此之快，這便學會四川人最大的愛好——打麻將了吧？哦，此時麻將似乎還不叫麻將，叫做葉子牌。
進得門來，見著余薇幾人只是坐在桌前，並沒有打牌。於是他開口問道：「你們想好了接下來的安排了么？」
瓶兒跑過來給牛青山倒了杯茶，又跑到余薇背後站著，而余薇此時開口說道：「牛大俠，你找到余滄海了么？」
「還沒有，怎麼？」
「今天我們幾個到市集上去看了看，聽到有幾個江湖人說起你來。他們都知道你要來找余滄海的麻煩，怕這消息余滄海也知道了，他會不會躲起來？」
「消息傳得這麼快？不過余滄海好歹也是一派掌門，不至於躲吧？」
「牛大俠，這可說不清楚。萬一他真的躲起來，你又去什麼地方找呢？這青城山這麼大，他隨便找個地方一躲，你也沒處找啊。」
牛青山覺得有些煩燥，打探情報這真不是他的長項，不然也不會窩在酒樓幾個月都不知道江湖情況。他在艾澤拉斯的時候獸人都這德行，情報一般都是說這裡有一群敵人，然後一幫人烏拉拉的就衝過去。然後那裡又來了一群敵人，一群人又哇啊啊的衝過去。至於到底有多少…對不起，數不清。獸人打仗就這德性，有敵人，哇啊啊的就衝上去就是干，要麼砍死敵人，要麼被敵人砍死。要不然，以獸人的戰鬥力，第一次黑門之戰怎麼會輸？
於是牛青山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余薇很開心，因為牛青山這麼問，就說明她們幾個也就有能幫到牛青山的地方。於是她又問道：「牛大俠，再問你一件事。」
「說吧。」
「你找到余滄海之後，待此事結束后，你要做什麼？」
牛青山楞了楞，這件事他確實還沒想過，來這個世界幾個月了，他一直都在酒樓當廚師，當時算是打探情報。後來在劉府接過林平之的委託之後，一路便向著青城山來，余薇等人只是他順手救出來的。若真將余滄海抓到，讓林平之復仇后，接下來就又無所事事了。
總不能他也跑到江湖上去混吧？多年征戰，他對江湖上這小打小鬧真的提不起興趣。
至於說加入軍隊……對不住，他又沒戶籍，即使能加入軍隊，也只能從小兵做起。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時代沒多少打仗的機會，而且又沒後台，升遷無望，搞不好一個小兵就要當多年，那不是去受氣么？
開宗立派？他到是勉強有點興趣。也不知道艾澤拉斯戰士的鍛煉方法能不能適合這個江湖的人。不過這也得往後排，畢竟立個宗門，至少要有個山頭和人吧？
牛青山左思右想，確實想不出自己該做什麼，於是老實的對著余薇等人說道：「沒想過，大概是找個地方悠閑度日吧。」
余薇笑了，其餘幾個女子也笑了，只是瓶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余薇在笑，連忙也露出笑容。
余薇說道：「牛大俠，我們這幾個弱女子，性命是你救的，而且你也知道，我們無處可去。去出家，我們受不了這種清苦，但若是做生意，只有我們幾個女人，碰到江湖中人大打出手，我們制止不了。我的想法是，不如以你的名義開個酒樓，第一，可以幫你打聽情報，免得余滄海出現了你卻不知道。第二呢，我們幾人幫你打理生意，也有個託身之所。第三，牛大俠你的聲望也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不會有太多人搗亂。還有就是，待此事結束后，牛大俠你也可以有個地方落腳。牛大俠你看如何？」
牛青山想了想，覺得余薇說得也不錯。於是便答應下來，他不缺錢，但總得找點事情做，畢竟這年頭又看不了電視上不了網，難不成真的天天去找山賊土匪的麻煩？開個酒樓，教幾個廚師學徒，再收兩個戰士學徒，青山綠水，悠閑度日，這樣的生活也不錯。而且還能讓這幾個女人後半生有點寄託，一舉數得，不錯不錯。
於是他對著余薇說道：「我答應了，你們這幾日便去定址，地段選好，不要太過熱鬧，不然忙起來，日子過起來也辛苦。至於說錢，這不是問題。」
然後他掏出一把銀子，拿在手上，很認真的看著余薇等人，說道：「既然要一起做事，那麼我們便得定個章法。之前，我並沒打算了解你們的情況，但現在，認真介紹一下自己，讓我對你們有點認識，知道你們適合做什麼。吶，我先來，我叫牛青山，有一把子力氣，廚藝不錯，也會打點鐵，然後該你們了。」
這倒是應有之意，余薇首先開口：「我是余薇，念過幾本書，會畫一點畫，繡花什麼的還行。」
接下來幾個女孩依次開口。
「我姓李，以前的名字不想再用了，我給自己取名叫李英。也看過些書，但是真沒什麼擅長的。」說話的是年齡第二大的，相貌清秀的女孩。
「哪我以後就叫文竹吧，我會算賬。」這女孩皮膚略黑。
「我姓張，既然姐姐都改了名字，以後我就叫張蓉。我會做飯。」身材略胖的女孩開口。
瓶兒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說，期期艾艾的說道：「我……我叫瓶兒，我就是個丫環，我不知道會做什麼，對了，我會伺候夫人……嘿嘿。」說完緊緊的貼著余薇，不敢抬頭。
「好，既然大家都認識了，哪這樣，我就先將這些銀子給余薇，由她分配，文竹記得記賬。你們明天開始，就去著手酒樓之事。好，我先走了，你們幾個就商量研究開酒樓需要的所有事情。先說好，此事我不插手，再我找到余滄海之前，你們都有時間。若在我找到余滄海后，你們還沒找到合適的地址，此事作罷。這也是我對你們小小的一個考察。做事就得有點做事的態度，這點事都做不好，以後開起酒樓也就只是個笑話，不如直接去峨眉出家，平安度過下半生也免得胡思亂想。我不會每日督促你們的進度，自己把握。每日的花銷什麼的，由文竹報給我，我給補上。」
牛青山說罷，將錢遞給余薇。等了等，又掏出自劉正風家撿來的金盆，在眾女獃滯的眼神中，撕碎后搓成一粒粒金豆子，遞給余薇。
「這是金子，若是銀子不夠，就用這金子先抵著，回頭我在補上。先走了。」說完后，牛青山便轉身出門。
這幾個女人具體怎麼商量，牛青山並不關心。便是將錢花光，他也毫不在意，這點錢算什麼。不提他在空間里堆積如山的金幣，光是這兩月收割的山賊土匪，找到的金銀珠寶都不知道有多少。這是他的戰利品，絕對不可能上交國家。至於說分給窮人……什麼時候見過部落酋長將自己的戰利品分給貧民的？
接下來數日，牛青山每日都去青城派轉悠，但余滄海一直不見蹤影。酒樓事宜他一點都沒插手，期間余薇等人通知他地址找好，他也只是草草去看了看，將銀子給夠后又不管了。
這種日子又過了兩個月，這天傍晚，余薇告訴他，酒樓已經建好，酒水和食物的採購渠道也已定下，只等他這個東家去開業了。
牛青山頗為意外的看著這幾個女人，他確實沒想到她們有如此效率。開酒樓這事，說簡單也簡單，就是找地方建房子，說麻煩也麻煩，各個渠道都要打點，所有事情都要人盯著，及其消耗精力。
他好奇的問余薇：「你們是怎麼如此快便做好這事的？」
余薇笑笑並不說話，反而是李英開口了：「這事其實還多虧牛大俠你的聲望，和我們真沒太大關係。那天我們幾個女人去找地址的時候，找了個中人接洽此事，他問我們幾個買地皮做什麼，我便如實告訴他是牛大俠你要在此開酒樓，日後要定居此地。之後這中人便將此地鹽幫介紹給我們。這酒樓大多都是這鹽幫找人修的，酒水渠道也是他們幫忙聯繫的。他們只想待牛大俠將余滄海找到之後，能有機會與你結識。而且他們人面甚廣，也能幫牛大俠打探些江湖之事。」
牛青山對鹽幫不是很了解，但既然別人示好，他也不至於上去打臉。
於是他開口對李英說道：「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三日後，我們酒樓開業，給鹽幫遞個請帖，就說我請他們喝酒。」
李英答應后，余薇此時說道：「牛大俠，我知你日日都在尋哪余滄海，忙得很，但也請你抽空的時候，給自家酒樓起個名字唄。」語氣中有點怨氣，但更像是在開玩笑。
牛青山有點不好意思，這酒樓雖然說是他給這幾個女子的考驗，也沒關注此事。但余薇等人真是將這事當做個事業在辦，自己這般懈怠，確實有些對不住她們的努力。
「酒樓的名字嘛，你們有什麼想法？」
余薇等人對視一眼，紛紛嘆了口氣，張蓉說道：「我們也知道牛大俠你看不上這點產業，所以我們也想了幾個名字，牛大俠你選一選吧。」
她們想的名字充滿了文學氣息，比如望山閣，一方庭，青山居等等，但牛青山覺得吧，太過文雅，這酒樓以後多半是招待江湖中人的，太過斯文，怕是不太符合。
余薇見牛青山皺眉看了半天也沒下決定，於是開口笑著說：「牛大俠，我就知道你一定看不中這些文縐縐的招牌，我也幫你想了個，不如就叫英雄酒樓吧？」
牛青山眉頭舒展，好奇的問道：「為何會想這麼個名字，這一看就不合你們幾個女子啊。」
余薇緩緩說道：「牛大俠，我們的性命都是你救的，你知道嗎，當時我們被劫的時候有多絕望？因為我們知道，無論家裡人給不給贖金，土匪放不放，我們都不可能活下去。即使大俠你將我們救出來，其實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活。家是回不去了，又沒有什麼本事，若不是大俠你將我們帶來這裡，我想，我們幾個姐妹可能早就自盡了。修這酒樓，我們知道這對大俠你沒什麼用，這只是大俠你對我們的照顧罷了。但在修這酒樓的時候，我們幾個姐妹似乎都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勇氣和生存的意義。大俠，牛大俠，你就是我們的英雄，你拯救了我們。不只是拯救了我們的性命，還拯救了我們的餘生。所以，我才起了這個名字。」
一番話說完，余薇臉上雖然還是笑著的，但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而其餘幾女，也都眼中帶淚的微笑著看著牛青山。
牛青山有一點尷尬，因為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只是隨著心意做事，哪裡想過這許多。誰知余薇等人卻是如此在想。
「你們不用這樣，其實我……」
「牛大俠你不用說了，你怎麼想的我們不知道，但是你做的事，實實在在的不愧英雄之名。包括你當日在劉正風府中承下林平之的拜託，一路來到這青城山並日日都在尋找余滄海之事，鹽幫中人也都服氣大俠你的義氣。不然，這些鹽幫好漢為何全力幫我等幾個弱女子的忙？這都是為了結交牛大俠你！你不是英雄，誰是英雄？」余薇打斷了牛青山的話。
牛青山深深的吸了口氣，既然如此，便不再矯情：「好，余薇，你們證明了你們的能力。能戰勝自己，你們也是英雄。那麼接下來，諸位英雄，我們便相互照顧吧。」
余薇等人屈膝，向牛青山拜了一拜：「那麼，東家，妾等日後便托你照顧了。」
牛青山站直身體，受了這一拜，然後扶起余薇，盯著余薇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好，英雄酒樓，三日後開業。」
眾人笑了起來，笑得開懷，笑得眼中含淚，笑得如釋重負。
笑聲越來越大，傳入泰安寺大殿，佛祖臉上不見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