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銘記的歷史

  「就知道你會問！」

  聽到雷諾的問題，章則微微嘆了口氣，取出一隻香煙放在鼻端，深深嗅了一口，但沒有點燃，笑著解釋道「我老婆不讓我抽煙，但我還是喜歡聞聞味道……雷諾，你在學校里學習過大災變的歷史吧？」

  雷諾表情有些嚴肅，大災變時期歷史，是人類近代史中最重要的一段歷史，他整理了一下，放緩了語速說道

  「公元2022年，地球冰川大規模融化，人類考察團陸續在南極洲大陸發現眾多保存完整的大型遠古動物的屍體。」

  「公元2023年6月18日，華夏考察隊在南極洲發現一塊高達十米的石碑，是人類現存的英靈碑中最先被挖掘出來的一座。」

  說到這裡，雷諾微微停頓了一下，並非是記不清，而是因為從這之後，就開始了人類長達百年的黑暗歷史。

  「同年，美聯邦政府考察團在南極洲挖掘出身長百米的巨熊屍體，其他國家也陸續發現巨型哺乳動物的屍體，這一發現徹底改變了人類已知的生物進化規律，各個國家的欣喜若狂的開始解刨研究。」

  「但跟隨屍體一起解凍的，還有被冰封的遠古病毒X，X病毒通過空氣傳播……並且，X在空氣中存活時間達到驚人的十二個小時！只用了兩周，全球所有國家都相繼出現大量的死亡病例。」

  「X病毒死亡率接近40%，僅僅三個月時間，按照事後統計，除了大量死亡的動物外，全球人口銳減接近30億！這三個月，是噩夢般的三個月，醫院，火葬場，停屍房，教堂，甚至是街道，塞滿了屍體，全球所有科學家，在緣故病毒前束手無策。」

  「人類倖存者近四十億人口，活下來的，體內都自然產生X抗體，這噩夢般的三個月之後，全球都沉浸在無盡悲痛當中。」

  雷諾緩緩說著，

  「跟著倖存者們發現，他們的身體素質不斷變強，幾乎每一個人類力量、度、細胞活性、皮膚韌度都增加過一倍！就算一個普通人，也能輕易打破過去的世界舉重、百米跑的世界紀錄。」

  「然而……災難開始了！」

  「一直生活舒適的人類，身體條件都增加這麼多。同樣倖存下來的動物，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革，體型飛長，而且部分可怕的妖獸，更進化出各種強大的能力和不亞於人類的智慧。」

  「人類賴以為榮的武器，對妖獸根本不起作用，即便是核武器，對妖獸的殺傷力也極有限，在2023年到2076年，這五十四年間，人類慘遭妖獸屠戮，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

  「公元2076年11月，華夏科學家錢宗元解析出英靈碑的秘密，發明啟靈儀，第一批英靈戰士出現，人類才有正面對抗妖獸的資格。」

  雷諾腦海中，對歷史書上的這部分歷史記的很清楚。

  「在戰爭過程中，大量城市被徹底摧毀，尤其是沿海的髮帶城市，完全被妖獸佔據，國家的概念消失，以原本的五大軸心國為核心，人類重新組建地球聯邦，在全球建立了二十八座巨城，將大批人口轉移進入，巨城成為人類在陸地上最後的基地，直到現在天空和海洋依舊被妖獸統治。」

  雷諾講出了最後一句，心頭感到異常的沉重。

  「血腥、瘋狂！」

  是大災變的代名詞。

  「很清楚，第一高中的高材生果然不一樣。」章則把煙捲塞回去，這些事件他雖然清楚，但卻做不到雷諾這樣連時間等數據都準確無比，笑了一聲適時的追問道：「為什麼人類建造的巨城會是二十八座？」

  雷諾頓時有一愣的感覺，他沒有看過相關文獻，竭力猜測道：

  「應該是因為人類當時的地域以及人口的分部情況，以及當時所能承受的基建能力……」

  「沒有那麼複雜，你知道大災變之後，對人類最重要的是什麼？」章則用引導的口吻問道。

  「英靈戰士。」

  雷諾下意識的回答，可隨即反應過來，改口說道「不對，應該是英靈碑。」

  英靈戰士雖然重要，但人類只要還有英靈碑，就還可以製造大批的英靈戰士。

  「不錯！再想想為什麼是二十八座巨城？」

  章則微笑再問。

  「因為有二十八座英靈碑？」

  雷諾謹慎的猜測道。

  「對，就是這麼簡單，因為有二十八座英靈碑！英靈碑是巨城存在的基礎，而巨城既守護人類，也是在守護英靈碑。」

  章則對雷諾的反應速度很滿意，點頭繼續說道

  「遠古病毒肆虐之後，大量的動物變異，但人類也是地球上的動物之一，為什麼人類就不會出現變異？」

  「人類變異……」雷諾重複著最後這個詞，似乎是第一次注意這個問題。

  「迄今為止沒人知道英靈因何存在，或許他們一直存在，只是在大災變之前人類沒有發現，人類通過英靈碑，能夠連接英靈之海的英靈，從而獲得強大的力量，掌握不同的能力，這是現在所有人的共識。」

  章則沒做太多的描述，只簡略地介紹道

  「但是在英靈碑的作用被發現之前呢？在沒有啟靈儀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人能夠連接英靈？為什麼所有的英靈都是人類？卻沒有獸形的英靈？」

  「為什麼？」

  總算等到了重點，雷諾好奇追問。

  「其實，英靈之海中浩瀚無際，人類英靈僅僅只是眾多英靈中的一種，現在已知的妖獸中有些極強的存在，就是連接了獸類英靈，從而掌握了強大的力量。」

  章則細細說道

  「人類和英靈取得鏈接，遠沒有思想單純的獸類那麼容易，但這也不是絕對，在英靈碑的作用被發現之前，人類之中也有一些意志堅定或者天生精神強大的極小部分幸運兒，能夠憑藉自身連接虛空之中的英靈。」

  章則說這句話時，帶著半感嘆半憐憫的口吻

  「但這種行為，完全是一次瘋狂的賭博，等你成為英靈戰士，你就會知道英靈之海有多麼浩瀚，人類又有多麼渺小。」

  「人類和英靈的鏈接是無可逆轉的，即便強行斷絕聯繫，也會造成失去控制，嚴重的會直接導致死亡，毫無篩選的鏈接英靈，跟自殺沒有什麼區別，跨種族的鏈接或是連接到那些瘋狂的存在，只有三種結果。」

  「哪三種？」

  雷諾咽了下唾沫，小心翼翼的問道。

  「第一種，難以承受力量，被炸成血肉碎片，第二種，被獸類英靈蘊含的力量改變人格，變得冷酷，敏感，易怒，殘忍，漠視一切，第三嘛……」章則拿起旁邊的瓷杯，抿了一口道

  「我們這的手磨咖啡很不錯，要來一杯嗎？」

  「不用，我更喜歡喝茶！」雷諾強忍著撕開他嘴的衝動，禮貌問道「第三種是什麼？」

  「精神失常，當場發狂，身體因獸類英靈的力量而變異，這就是失控者。」

  章則在「失控」這個詞上加了重音。

  「只有……三種結果！」

  雷諾愣在原地，毫無疑問自己就屬於那種極少部分的「幸運兒」，在橋上的時候，自己因為某種原因，一不小心連接到了藍色巨龍。

  從幻象中的畫面來看，他所連接到的藍色巨龍，顯然屬於獸類英靈。

  不等雷諾開口，章則放下馬克杯，繼續說道：

  「英靈碑是人類命運的轉折，英靈碑的作用，就是增幅人類與英靈的聯繫，如果說普通人與英靈的聯繫是1，那英靈碑就可以把這個數字放大到10、100，有些天賦超凡的變態，甚至可以放大到1000倍，而跟英靈的鏈接越緊密，實力提升的速度自然會越快。」

  「其次，就是篩分掉那些極瘋狂的英靈，經過英靈碑篩選的英靈，只有極小的失控的可能。」

  「英靈碑篩選后的人形英靈，也會失控？」

  雷諾一下愣住了。

  暗暗吐了口氣，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自己巨龍英靈的事情暫時拋諸腦後。

  章則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當然，只是人形英靈失控的可能性極小而已，對英靈戰士來說，強大的力量，崇高的地位，殺戮的快感，無上的權利，這一切一切時時刻刻都會誘惑著我們，實力提升的太快，如果沒有與之契合的強大意志，力量反而會成為累贅，一旦出現難以抑制的貪婪慾望，那就會一步一步的走向失控，反被力量所控制。」

  說著說著，章則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事實上，人類英靈的失控者所造成的破壞力，遠比獸類英靈更加可怕。」

  停頓片刻，章則才感嘆道

  「所以，為了防止人員失控，所有的公會和聯邦的特殊部門都共同規定，任何英靈戰士，每月只能申請一次英靈碑，英靈戰將每周申請一次，而英靈戰神…呵呵…到了那個程度，失控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不過實力的提升也極緩慢。」

  英靈戰士、英靈戰將、英靈戰神，是人類目前所排列的三個等級，每個等級之間，存在著雲泥之別，這一點雷諾早已經知道。

  「隊長，你目前是什麼等級？」

  雷諾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奇的問道。

  章則的嘴角翹微微翹起來，不經意的笑道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