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冷酷
光線昏暗的地牢中瀰漫著血腥和某種排泄物的味道,眼前這個滿是傷痕的人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許飛雖然內里已經做了某種肯定,但仍然不希望是他。
一邊的牢頭用非常生硬冷酷的話語對那人說道:「抬頭,給你的好兄弟看看」。跪在地上的那個人突然停止了顫抖,神經緊繃,隨後沒有辦法猶豫緩緩將頭抬了起來。
當許飛看清他面容時立即止住了呼吸,好似吸入一口冰冷的寒氣,他的瞳孔逐漸放大顯得驚恐不已,「胡凱,真的是他……」。
胡凱此時將頭抬起,一種萬念俱灰的神情從他眼中流露出來,隨後看著許飛說了句「阿飛」,兩隻眼睛突然就奔湧出一串淚水,止不住的痛哭起來。
許飛見此情景心中頓時一酸,說不清的傷心化為亂箭扎的他心裡千瘡百孔,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還不知道胡凱到底說了什麼,是和自己同一天被抓的,還是之後被抓的,他這幅模樣跟自己有沒有什麼關係,各種問題浮現在他腦海,他此時亂成一鍋粥,摸不著東南西北。
正當許飛想開口說話,那牢頭忽然一腳將胡凱踹倒,一隻腳緊緊地踩在胡凱半邊臉上,用一種急躁的的態度對許飛說道:「許飛!他已經招了,你快說實話,不然我就弄死他」
當看見牢頭將腳踩在胡凱臉上的那一刻,許飛再也不發安耐住內心的憤怒,他怒目圓睜,眉毛豎起,發出一股讓他自己聽起來都不寒而慄的聲音,「你這個混蛋!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嘭」
一直大手甩在許飛的臉上,許飛被這力道震地又疼又暈,耳邊嗡嗡作響,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臭小子,這幾日沒把你折磨夠是吧,還敢那麼跟我說話,來人,先把他帶下去,我先讓這小子嘗嘗皮肉之苦」
胡凱隨後就被那兩人拖走,不知去了哪裡。而許飛也很快又被那一道道沉悶的皮鞭擊打,這次更加猛烈,好像那牢頭要把剛才的怒火全部發泄在許飛身上。
但這時許飛卻意外的清醒,連所受的鞭擊也渾然不覺。他清楚的意識到,像剛才那種憤怒的咆哮沒有半分作用,因為他被囚禁在這地牢,手腳被鐵鏈拴住,命運被別人掌控,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他自己一手照成的,他不相信是胡凱主動揭發了自己,這一定是自己之前招人耳目所以才被人盯上了,由於胡凱經常出入自己的家,因此才害他也被抓進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愚蠢造成的。
那牢頭依舊不依不饒的在鞭笞著,嘴裡各種骯髒污穢的詞都蹦了出來,許飛的身上看不出一絲情感,因為他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掩飾自己的內心,絕不在外人面前透露一點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夠了」,一聲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從許飛口中發出,那老頭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沒想到挨了幾天鞭子也沒什麼反應的許飛居然開口說夠了。
牢頭怒氣沖沖的還帶著一絲譏諷:「嗯?你說什麼,說大點!勞資聽不見!」
「我說夠了,我把秘密說出來,你們把胡凱放了」,冷冰冰的聲音從許飛口中發出。
牢頭停下手中的動作並傲慢地說道:「現在知道錯了?勞資還以為你是煮熟的鴨子光嘴硬,說,現在就給我說!」
「我可以說,但你們必須先放了胡凱,我要親眼看見他平安離開」
牢頭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好,那就先放了他,來人啊.……」。過了一陣,果真兩個人抬著胡凱走了進來,按照許飛的要求,給他換上好葯並將所有傷口包紮了起來。
胡凱看著許飛兩淚縱橫,結結巴巴的說道:「阿……飛.……我.……對不起你,我實在……扛不住了」,隨後便把頭低下看起來十分內疚。
許飛並沒有任何答覆,甚至眼睛連眨都不眨,不是因為他不原諒胡凱,其實這和他預料的一樣,通過剛才那番話可以證實,胡凱之前的確是沒和任何人說起過自己的秘密,完全是因為他過於引人注目,因此連累了胡凱,而胡凱經受不住嚴刑拷打,才透露了一些風聲。他之前也只是對胡凱說他有一個法寶可以快速鍛造兵器,而沒有說具體是什麼法寶。
將胡凱簡單的包紮后,那兩人抬著擔架把他送了出去,那牢頭鬼魅的一笑,許飛感到一絲不妙。胡凱也算舊城一方豪族子弟,就算官府應該也不敢輕易害他,但說不準外面根本沒人知道胡凱被抓,萬一他剛出地牢就被暗害,這也是極有可能的。
牢頭得意的看著許飛:「怎麼樣,人也放了,你可以說了吧」
許飛兩隻眼神死死的盯著他,一絲寒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過:「說是可以說,但我不能告訴你,這個秘密很關鍵,我要見你上面的人」
那牢頭的臉突然刷的一下密布陰雲,感到自己被耍瞬間大怒,拿起一旁的炮烙就想往許飛身上燙。
「我知道你上面一定還有人,你一個牢頭,整日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里,與外面斷絕聯繫,你不可能知道那麼多消息,一定是有人指使你,你沒次審問我都要單獨進行,可見他們也不知道,更別提是有人泄露消息給你了,因此一定是有人指使你,而那個人就是宗高義!」
「你!」,牢頭剛想狡辯什麼,但沒想到連指使他的人都被許飛指名道姓的說了出來。沒錯,這次行動幕後真兇正是宗高義,早在十多天前,許飛因為每天都去官府送兵器,這很快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後來許飛有一晚在來福客棧住下,那天晚上,宗高義就派人潛到許飛家中,結果見到了驚人的一幕,滿屋子剛打造好的兵器。
剩下的就是暗中派人監視他,許飛如何將生鐵化為溶液,如何將黃土化為型範,所有的動作都被看著眼裡,只是那神奇的一幕令人費解,只能歸咎於他有什麼法寶,而後又看見他整日對著個袋子傻笑,不禁以為那袋子就是,只是一連數日他們還是打不開那袋子。
「哼哼哼哼哼,好小子,既然這都被你猜出來了,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牢頭的臉上似被黑雲纏繞,在這個狹小的地牢中顯得極為妖異。
他陰險的看著許飛,兩隻眼睛就快要斜成了鬥雞眼,「在這乖乖等著,等我回來你可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