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不能在拖了
第360章 不能在拖了
方拓對嚴悅歌的憤怒沒有什麼好羞愧的，他已經找到了生活的光明，不再是暗夜的黑神。
「你知道霍君浩的情況？」他定定地望著她。
「什麼情況？」嚴悅歌不解地望向方拓。
方拓冷冷笑了一下：「果然是不關心呀，知道嗎？拜你所賜，霍君浩現在住在醫院裡，你的那些藥物起到了效果，他藥物中毒腎衰竭。」最後三個字他咬得特別重，重到嚴悅歌手裡的茶盅就那麼掉在地上，嘩啦一聲碎了。
她猛然站起身有些吃驚地望著方拓，許久才慌慌張張地追問：「他現在怎麼樣？」
「正是你想看到的那樣，如你所願他已經病入膏肓，無力回天了，除了等死。」他一字一句咬的特別特別地重，他就不信這個女人會真的無動於衷。
嚴悅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有那麼一刻大腦一片胡亂，弄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那麼禍害自己的兒子，只因為他是自己被毀去清白生下的孩子嗎？
如今他追悔莫及，除了內疚懊悔再也找不到多餘的情緒了。
「你不應該高興嗎？」他注視著她臉上慘白的顏色，冷冰冰的追問。
這句追問像鞭子一樣拷打著他，拷打著她的良知，拷打著一個母親僅存的星星一點的母愛。
嚴悅歌慌亂地站起身，衝到方拓跟前一把抓住他迫切地追問：「告訴我怎麼救他？」
方拓睨著她此刻毫不做作的樣子，真想說一句既知現在何必當初，可是他覺得這句話太多餘了。
「你那麼想看著他死，救他做什麼？讓他死好了，死了你心中的那份仇恨就不存在了，你壓抑了多年的疼痛就會消失了，你感到的羞恥和傷害就隨著消失了。」他一句一句地呵斥逼仄地聲討著她作為母親而殘忍的行為，嚴悅歌一步一步後退著抱著了腦袋。、
「不要說了！」
她後悔了，她後悔當年的決定了。
方拓冷靜下來，怒視著渾身顫抖的嚴悅歌，「現在只有你可以救他。」
聽到這句話，嚴悅歌才猛然抬起頭，眼中迸出閃亮的光，急急地衝出茶室。
看著她恬靜地睡在病床一邊，他不忍打擾她此刻的安適，她是最需要呵護的，可自己偏偏在她最需要呵護的時候卻要殘忍地離開，想想真是不甘呀。
他輕輕拂去她額頭上的亂髮，俯首輕輕在上頭印上幾個清淺的吻。
紫煙，以後我不在了，要記得愛護自己呀。
他想到此心裡劇烈地揪痛，像抽幹了渾身的力氣般軟下來倒在她旁邊，無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滿足地閉上眼。
嚴悅歌走進時看到兩個人在睡覺，轉身要退出，看到兒子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又轉頭望了一眼。
紫煙聽到動靜蘇醒過來，睜眼便看到嚴悅歌神色悲戚地望著病床上的君浩。
她翻身坐起來，輕輕推了推君浩，他動彈了一下卻沒有睜開眼睛。
紫煙嚇壞了，急忙跳下床急急跑出去喊醫生。
霍君浩被緊急送進急救室，嚴悅歌渾身顫慄地守著急救室門口。
紫煙已經習以為常地默默坐著，她已經練就了表面的平靜，不管內心如何波浪洶湧都要保持冷靜。
她不能讓君浩醒過來看到自己焦慮的樣子而心痛。
她要表現的堅持，也一定要假裝堅持，也許假裝一下就會真的堅強起來了。
「醫生……」急救室的門打開，嚴悅歌第一個衝上來拉著醫生追問：「醫生怎麼樣？」
「病人情況突變，很不樂觀，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只怕……」醫生神色凝重地看著家屬，對於醫生來說有時候最為難的就是通知家屬準備後事這些話，太過冷血殘忍卻又不能不說。
「我是他母親，一定能夠救他！」嚴悅歌自言自語般說完急急跑去做檢查。
卞紫煙慢慢站起身，努力讓自己平靜，即便此刻內心是在流血在哭泣，她也要讓自己淡定一點。
霍君浩被推出急救室，她小步追上來，卻還是腳下一個踉蹌翻到在地上，額頭上磕出一片青紫。
她顧不得這些疼痛，爬起來就追上來感到醫院。
霍君浩已經被安置在病床上，護士走後，她才慢慢走到病床邊，坐下來緊緊握著霍君浩的手，那手掌里的溫熱是那麼真切，她不想他失去溫度。
他臉上蠟白毫無血色的臉色完全影響了他的俊朗，曾經立體的五官清癯消瘦，再無往日的神采豐毅，再無往日的盛氣凌人，再無往日的野蠻霸道，再無往日的柔情蜜意。
她的君浩有一天會這麼緊緊閉上眼再也不睜眼，再也不和她說情話，再也不喊她的名字，再也不會說我想死你了。
而她將要用日後的日日夜夜來悼念他，來追憶他，來回憶他們的過往。
那份回憶的憂傷只有她一個人來償那種滋味。
她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情愫，悲聲大放，哭聲震天。
方拓立在病房門口，默默地望著病房裡哭的天昏地暗的女人，此時此刻只有讓她徹底釋放壓抑的情感才能敞亮內心，哭總比無聲的壓抑要更好痊癒傷痛。
嚴悅歌的檢查結果很理解，但是霍君浩還是拒絕手術。
他醒后就知道嚴悅歌來看他，他不接受。
「君浩，醫生說你不能再推下去。」方拓嚴肅認真地盯著他，希望他能夠好好考慮一下。
霍君浩卻執意：「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需要她的施捨。」
「這不是施捨，是虧欠，她虧欠你的。」方拓真想狠狠砸開他的腦袋給他變通變通。
霍君浩平心靜氣地看著方拓：「她不虧欠我，雖然她沒有養我，可是她生了我，給了我存活的機會，我的命是她給的，她想要隨時都可以取，而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去向她討要什麼。」
「你這是迂腐！她是你媽媽，當初生下你是自願的，沒有人強逼她，既然給了你生命就應該全力以赴地守護你，她沒有做到就是不稱職！而你這一次也是著了她的道才會這樣，她救你也是彌補之前的過錯，知道嗎？」方拓疾言厲色地訓斥霍君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