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皇后心計(一)
第156章 皇后心計(一)
季溪進來有些頻繁的出入皇宮,不光是皇帝隔三差五的詢問,可否同秦疏談及他想設宴款待他們的事,若是同意,他也想儘快安排好時間。
那小心翼翼,又隆重的樣子,就好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讓眾人都知道,秦疏其實是他的孩子?
即便是季溪知曉他斷然不會做當眾宣布這樣的事情,還是免不了覺得有些膈應。
太過急切了,好像是想要爭取時間同秦疏相處,但是這樣的行為,讓季溪越發的不舒坦。
而皇后,倒是時常問起秦挽的事,想要讓季溪帶著秦挽,讓她好好瞧瞧。
那模樣,倒像是一個關心兒子的母親,只是她的關心來的那樣的突兀。先前的二十年她從未如此,如今這樣的關心,反倒是讓他覺得,居心不良了。
「溪兒,有些話,我還是應當同你說清楚。」皇后似是有些為難。
或許是因為最近同季溪不咸不淡的相處讓她有了些危機感,讓季溪的心靠向她的方法,如今便有一個擺在眼前。
誠實以待。
皇帝是什麼樣的德行,他是很清楚的。
他定是會對那個女人的孩子,百般照顧,哪怕非他所生。若是秦挽長得有點像那個女人,那便更加不得了。豈止是照顧,怕是會偏袒,這次答應他倆的婚事,便是這個道理。
他得不到的,如果自己的兒子能夠得到,應該也算是變相的完成任務了。
在他的晚年居然還能夠見到那個女人的孩子,他或許會覺得這定是上天給他的恩賜!
既然他覺得這是恩賜,她自然要好生利用,季溪雖不是親生,但若是他成了這未來的帝王,這皇太后的位置依舊是她的。
「母后,請說。」
「你即將要娶的王妃,她的母親曾是你父皇的心上人,你父皇還是太子之時,曾想為了她拋棄當時太子的身份,同她浪跡天涯。」皇后談及浪跡天涯這四個字時,覺得實在是太過諷刺。
當年的她,處在一個極其被動的位置,皇帝若是真的跟隨沈青離開,那麼她還有她的孩子,都將成為一個最大的笑話。
而讓這事峰迴路轉的人,她還得說一聲謝謝。皇后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季溪的身上。
皇后的話讓季溪有所震動,浪跡天涯?
他本以為父皇的感情還沒到了可以為她放棄一切的時候,只是卻有人打破了他的想法。
他曾以為對於他的父皇而言,最重要的東西便是皇位。
只是,好像並不是,年少輕狂時,他也有過衝動。
「所以,此次你父皇答應你的要求,並非偶然。」皇后的面上流露出幾分悲傷。
他們這麼大一家子,卻還比不上那個女人一分一毫。
她望向季溪,卻見季溪微低著頭,似是在思索些什麼。
「母后,父皇當年為何沒有離開呢?」季溪的問題,讓皇后突然沒了聲響。
她直直的盯著季溪看,為什麼?這個問題她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他,因為這是禁忌。
作為阻礙了他們在一起的人,她早已成了一個禁忌。無人敢去觸及皇帝那根逆鱗。
「誰知道呢?或許是他最後發現,他根本就放不下這個龍位,又或者……良心發現,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樣離開。」
皇后的神色有幾分古怪,談及這個話題時,似是刻意避開了季溪的眼睛。
季溪似是沒有察覺她的不對勁,她的話半真半假,但是既然有了頭,要確定真假,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母后想見見你的未來王妃,瞧瞧她到底有多像她的母親,才會讓皇上如此輕易的答應了這件事。」皇后先前一直將這個要求提的很隱晦,但是如今卻直白的說了出來。
季溪下意識的警惕,這樣的要求,他自然是沒有辦法拒絕。
「兒臣改日找時間帶她來拜見母后的。」
「好。」皇后欣然應下。
季溪告退後,皇后的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看著他的背影,最後露出一抹譏諷。
而季溪剛出殿外,便神情嚴肅。
若……秦疏真是父皇的孩子,父皇若真心愛她。作為她的兒子,或許父皇會想盡辦法,將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給秦疏。
哪怕,他同秦疏相逢,不過幾日。哪怕秦疏對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奇怪,只要是自己喜歡的,給什麼都無所謂。但若是自己看不上眼的,白送也要不得。
剛上馬車,卻見影出現在了馬車內。
「有何要事?」季溪微皺起眉。
「主子,主上讓你回飛影一趟,說是……說是……找到了你的母親。」影覺得這事有些不可思議。
長久以來都沒有查到季溪的母親,如今卻說找到了?這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季溪的雙眸微顫。
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卻遲遲不下命令。
母親?這個詞語對他倒是生疏的很,找到了?所以她並沒有死?沒有死卻拋下了他,一個人離開皇宮,卻讓他之神留下在了這吃人的宮殿中?
「不回。」季溪吐出兩個字后,便揮了揮手,示意影離開。
影在原地呆了一會,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許久這才離開。
母親?既然過去的二十年裡沒有她,那麼未來他也不需要有她這樣的人存在。
找到了又如何,沒找到又如何。如今的他同她也不會有任何的關係。
「去秦家。」季溪叮囑道。
馬車行了一半便又立刻調轉了方向。
不知為何,明明已經絕對了自己應該怎麼做,但是卻還是那麼的悶,他想見秦挽,很想,很想見她。就是現在。
一人坐在馬車上,耳邊是車軲轆行駛的聲音,還有街邊熙熙攘攘的人群聲。但是那些聲音,都沒有自己的心亂。
頭腦無比的清醒。腦海中時不時冒出來的母親二字,攪得他幾乎發狂。
「王爺到了。」車夫提醒著。
季溪下了馬車,走到門口,卻聽得一陣悠揚的古琴聲。琴聲裊裊,似女子閨間瑣事,卻又似一份相思書信。讓人不禁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