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何為江湖(一)
第88章 何為江湖(一)
秦挽有一瞬的恍惚,她理解秦疏的意思,葯仙谷這個地方有太多的回憶,而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連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所以只有離開這裡,才能夠躲避,不管能躲多久都好。
「好。」秦挽應下。
趁著還有屬於她的時光,不如四處走走看看,她這一生圈在了帝都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權利牢籠中,這才剛剛解脫,確實應該看看這大千世界的美妙之處。
秦疏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緻的藥瓶,遞給了秦挽。
秦挽接過,便感覺那藥瓶冰冰涼涼的,似是手觸碰到了水面的感覺。
「這裡面是我用半株冰蓮加上其他藥材一起製成的護心丸,可以讓你的心臟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每一月服一粒,可以早服不可晚服,這兒有一年的量。」
「那一年後呢?」
「一年後……」秦疏思索了片刻,抬頭自信的回道,「一年後我便制出解藥了。」
秦挽笑出了聲,「我信你。」
言罷,秦挽打開藥品,便覺一股清香從瓶中散發出來,沁人心脾。
她取出一顆葯,直接放進了嘴裡。
「含服。」秦疏立刻加了一句。
秦挽感受了藥丸在嘴裡逐漸融化,一股股的香氣沖入了口腔鼻腔,蔓延至全身。慢慢的她便察覺到身體似是恢復了些許力氣。
「睡吧,明日一早我們便離開。」秦疏起身離開,他的背影瞧著消瘦了不少,為了這葯他怕是耗了不少的心血。
記憶中的秦疏便是這樣,會因為母親和父親的一句囑託付出一切。而她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負擔,他的責任。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自己走了,他會不會像卸掉了姜姿這個責任一般,感覺輕鬆。
手中冰涼的感覺刺激著她,告訴她,秦疏對她很好,阻止她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翌日一早,秦挽便收拾了些東西,推開門便見秦疏和秦鳴已經在等她。
「不吃早飯么?」秦挽看著二人整裝齊發的模樣。
「去秦婆那兒吃,順便道個別。」秦疏說話間便接過了秦挽手中的包裹。
三人下山的時候,太陽剛露出了全部的身子,天邊還掛著一抹紅霞。
到了秦婆的店門口,便見之前來朗山時坐的馬車,又重新出現在了這兒。
「進去吧。」秦疏將手中的東西,放進了馬車內,便率先進了秦婆的店。
「小疏啊……聽說今天你們要走,我可是特地準備了不少好吃的,讓你們流連忘返,可不就早回來了么?」秦婆邊說邊將菜端了上來。
秦挽有些疑惑,到底秦婆是如何知曉他們要離開的事的?連馬車都事先備好了?難道是有人下來通知了?
只是山上只有三個人,她,秦疏還有秦鳴,見他二人的樣子也不像是下過山的模樣。
秦挽咬著筷子,一臉沉思樣。
「整個朗山就是一個巨大的信息屏障,你要是想傳遞什麼消息直接寫個字條,放在朗山專用信息盒中,想要傳到哪就放在哪,哪裡便能接收的到。」秦疏越說便見秦挽的神情越是專註,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秦挽極度好奇,所謂的信息盒?到底是什麼?
「小挽姐,這你都不知道,你以前的房間里不就有信息盒么?」秦鳴適時的出聲打擊了一下。
「你確定?」秦挽反問道,她以前的小木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好么?只有一張桌子,兩把凳子,還有一個放衣服衣櫃,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等等……秦挽好似想到了什麼。
她頭一次見的時候覺得很奇怪,衣櫃的下方有四個正方形的抽屜,她以為這麼小的抽屜可能只能夠放下些珠寶首飾,莫不是那些?
「你放心,應該就是你腦海中想到的東西不會有錯。」
秦挽有些懊惱,「那麼有意思的東西,我居然從未試過!」秦挽有些遺憾的嘟囔著,隨後所有的不滿只能化作一聲輕嘆,這怪得了誰,只能怪自己,未能將那細小的東西研究透徹。
秦疏只是笑了笑,並未多言。
「小挽姐,等我們下次回來的時候,你再試就好了,你要是想下來偷吃了,便自己提前跟秦婆打個招呼。」秦鳴樂呵呵的說道,他的笑容純粹而又乾淨,秦挽想到這次是要外出,便開始擔心起身旁的兩個男人,他們這樣……真的能好好的活著回來,真怕被外邊的世界扒得只剩一層皮。
「話說我們要去哪?」秦挽本不好奇去哪,只要不是帝都哪裡都可以。
只是一想到這二人,便想去個民風淳樸點的地方,讓他們過過渡。
「江南,我們只需一天的路程便能到達,先去那兒住幾日。」秦疏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對於早餐來說,他已經吃多了。
秦挽點了點頭,江南水鄉的人聽聞都很溫柔,應當是個不錯的選擇。
三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秦婆還往他們的包裹中塞了不少乾糧,就像是一個擔心孩子在外會餓的長輩,不斷地叮囑道。
秦挽想到來朗山所見的人中,秦婆是讓她有情感觸動的人,而離開朗山的時候,最後所見的人依然的秦婆。
如果她的愛情也能這樣就好了,遇見一個讓她心動的人,最後離開的時候也能在他懷裡同他道別。
那麼如果有一天她快要離開人世,季溪……會在身旁么?
秦挽搖了搖頭,感覺自己似乎想的有些多了。
待三人離開朗山後,便有人駕馬到了朗山前,只是結界讓他們徘徊不前。
「你確定是這?」男子的聲音冷酷中帶著些許的不耐。他的身上沾上了不少塵土,那風塵僕僕的模樣,竟讓高高在上的三王多了幾分憔悴。
「我在這住了十年,自然能夠肯定。」女子的目光深邃,言語里充滿了幽怨。
「怎麼進去?」季溪耐著性子詢問道,他看向姜姿那張熟悉的臉,卻無半點波瀾。
「不知道。」簡潔的三個字,讓季溪充滿怒意,本就已經到了臨界點的脾氣,根本就收不住。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價值,如果沒有了這點價值,我可以讓你消失的很徹底!」他的手捏著姜姿的下巴,逐漸收緊。那目光冰冷的就如地獄里的閻羅。
姜姿甚至覺得,他隨時隨地便能將她的命鎖走。
「我是……真的不知道。」姜姿盯著季溪回答道。
良久,季溪鬆口了挾制著的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