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野火不盡
「哦？」
批複公文的神子，有些詫異地發出了聲音。
本以為大伴若家死後，他這一系至少也會分裂三十到五十年，這之間的空檔期，佛教就會趁著這個時候，大肆掠奪底層的民心。
特別是九州島和本島的中國地方，那是這個曾經的大驅魔師重點保護的地方。
但現在，蘇我馬子所遞交上來的公文，明確寫到了，之前的舊部大多追隨了現在的隊長。
雖然神子一眼就看出來，這位島大臣提及這個消息，就是沒安好心，但她的確對這個驅魔師產生了興趣，以及懷疑。
為什麼能夠壓住那麼多的老資歷人物，還能讓他們願意追隨他，繼續一同與妖怪作戰。
「…是蘇我家的收買嗎？」
細細地，但也速度極快地審閱了一邊后，神子快速地篩選出了重點。
大伴閣、九州妖怪之主、佛教禪師。
以及隱藏在這三者之後的蘇我馬子。
「愛麗姐也不在大和，沒辦法問清楚具體的細節……咳！咳咳！」
忽然，她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神子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時將身體背離了木案。
最近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了，霍青娥依舊在調養神子的身體，但只是延緩了崩壞的速度而已。
畢竟，現在她的生理年齡也有四十六歲了，無論如何，也算是一個幾近年老的人了，在這種高壓下的工作，也對她身體的影響很大。
「嘖………」
看著一手的血沫和血滴，神子不由得有些煩躁。
她從一旁取過血跡斑斑的手巾，簡單的擦了一下之後，又投入了剛才的思緒之中。
「……這樣下去不行。
如果驅魔師不能被佛教快速取代的話，那麼佛教就不能更快的滅亡。」
她從沒認為佛教這種東西可以在大和長久而立，那種掠奪信徒、然後假慈悲的本質，只要是個有點手段的統治者都能看出來它的問題。
而那個時候……就是自己復活的時候。
它化成歷史塵埃的時候，它必然是處在在不斷腐化的過程，而那個時候自然是自己這個引入者出現，重新領導大和的一切。
也許是數十年，也許是數百年，但哪都不重要，因為神子對「聖德太子」這四個字有著充足的信心，這個名字在未來，只會是聖人的代表。
那麼……既然已經登上末路的本土宗教，就沒有什麼必要去保護了。
「而且……馬子，這是你扶植的結果吧？」
一個和老前輩比，資歷完全不怎麼樣的驅魔師，就這麼領導了一支隊伍，除了前任的指明之外，沒有外力的幫助，完全不可能。
「這是搜集朝廷以外的勢力……還是…
…察覺到了什麼？」
布都死後，蘇我家與神子唯一可靠信息來源也徹底斷開了，屠自古則已經被本家判為了太子陣營。
原本很多的事情，大部分被放緩了下來；既然放緩，那麼暴露的機會也會增加。
「藉此機會，去探探口風吧。」
說著，她看向了自己手邊十幾卷竹簡，那是剛剛編纂完成的歷史文獻。
……
……
……
「……你說什麼？」
長月風低沉地看著面前通報的妖怪，低聲問道，彷彿沒有聽見一樣。
而底下的那個使者，卻如臨大敵，跪在地上顫抖不已。
「白虎行大人……之前的先遣隊伍……全滅…」
「我知道，我是問你，為什麼？」
冷漠的眼神無數次地刺穿了面前的妖怪，但最終，他沒有發作出來，而是簡單的一踢，將那個妖怪踹出了屋子。
「把牛鬼、海姬、霧島神叫過來…我有事情說。」
大難不死的妖怪，連滾帶爬地去找了那兩個大妖怪，而且效率非常高，才不到十分鐘，兩妖就先後到了長月風的屋內。
「我就直接講了，牛鬼，本島的妖怪可不怎麼歡迎我們。
招呼也沒有一個，就直接把我們的先遣部隊都殺了。」
比起丸力那個牛頭人身妖怪來說，這個牛鬼完全成為了一個怪物，它有著碩大無比的牛頭，而且宛若天神一樣的表情，怒目圓睜，似乎這頭牛隻以猛獸而食。
而它的身子更詭異，像是蜘蛛一樣的構造，卻有著堅實的肌肉和厚厚的毛皮，將牛鬼的身體支撐了起來。
「瞧不起我們嗎？」
如同金鐘震動的嗓音，有些難聽，但比較洪亮。
而海姬則是類似於蛇人一樣的存在，只是那尾巴的長度實在是太長了些，即使盤起來，也佔據了屋內大半的位置。
女人的身子還算完美，而且黑亮柔順的長發，十分的亮眼，只是那有些扭曲的蛇眼，和時不時吐出的信子，讓她僅有的人類特質都敬而遠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如何突破本島的防禦。
伊予島上的那個縱鬼妖和肆水王，進攻不怎麼樣，配合防禦起來倒是絕對一流…
即使是現在的實力，我們也突破不了。」
「我們要去壓陣嗎？」
霧島神問了一句，但長月風搖了搖頭。
「不行，強戰力出現，會直接吸引到所有的大妖怪視線。
他們或許之間有內鬥，但碰上我們，肯定會聯合為一個整體。」
而且，我可還沒對所有人放心，白虎妖掃視了一眼全場，心中冷笑道。
說不準，其中的哪一個，就會在壓陣的時候倒戈一擊。
「依舊派出小股隊伍，但這次分散開來。
霧島神，我需要你的族人去開拓穩定的定居點。」
「為什麼？」
一提到族人，稍顯懶散的男人立刻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他極度警惕地盯著白虎行，雖然他打不過對方，但沒有底線的強求，他自己也絕不答應。
「利用人類確定幾個根據地，至少身為土著神的你，更能了解那邊的情況。
而且，散布你的信仰，也會給我們一點幫助吧？」
說著，虎的眼睛盯向了霧島神，後者冷不防地后挪了一下。
「我說過…你幫助我成為眾妖之王，而屬於你的族人就可以統治九州島。
我可不是什麼弱智，你與我同在一條船上。」
……
……
……
「最近的九州妖怪怎麼回事？」
大伴閣抱著自己的長劍，看向了戰爭之後的戰場，在本島的西端，他們截胡了一波妖怪，看起來是剛剛戰鬥完的樣子，於是並沒有費多大功夫，就處理了他們。
雖然也跑掉了不少，但留下來的也足夠打掃戰利品了。
「九州的情況自從您的舅父死後，就一直處於不受管理的狀態。
所以我們幾乎無法了解……閣大人。」
一個中年人恭恭敬敬地說道，雖然看出了他動作的遲疑，但他並沒有拒絕；而大伴閣也是，完全沒有覺得什麼不應該的，彷彿這支隊伍一直屬於他的一樣。
「那沒什麼關係……
我們總會有一天知道的…」
記得舅父給自己留下了不少的東西，不只是人脈和財寶。
還有可以控制隊伍……加強實力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