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瑣羅亞斯德（四）
空靈的聲音，回蕩在自己的胸懷之中，那是少女的聲音……在這一片煉獄的場景之中，卻傳來了天籟之音。
就算他是惡魔，從來不相信什麼所謂天堂或者是天使之類的生物，會向著自己對話，但，他也是不得不遲疑了一下。
「你是什麼人？」
並沒有張嘴，對方既然可以在心中對話的話，那麼自然，心中的對話可以返回給她。
「這不重要……重點是，你撐不了多久了。」
的確是如此，聖火的衝擊和灼燒，讓沙普爾自己無法專註於面前的敵人，體力也無法支撐太久了。
就算現在可以憑藉運氣殺掉面前的所有人類，然而，自己的靈魂被阿胡拉·馬茲達所禁錮住了，光明神的祭司們自然可以通過聖火之中的啟示，發現自己的位置。
從自己的傷勢來判斷……傷勢恢復之前，至少要經受住五次以上的人類攻擊，但這完全不可能。
「……你想說明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字面之上的問題而已，你有什麼遺言嗎？」
稚嫩的聲音略微有些不滿沙普爾的回答，但卻並沒有將這種不滿表露出來，而是反問了瀕死的惡魔。
而沙普爾試圖咽下口水，好讓自己乾澀的喉嚨濕潤一些，但，肌肉拉伸所帶來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停下了這一個動作。
「等我殺完了這些人類，把那邊的蜥蜴大腦撿回來之後，我再考慮遺言的問題。」
「OK，那就了解了。」
愛爾麗停下了心靈之上的對話，望向了這邊的戰士與祭司們，跟在她身後是烏瑟與彌賽亞兩人，後面的兩個傢伙完全沒有遮掩身為惡魔的本質，或者說，他們明白面前的隊伍需要認真對付，否則之後的回程，會變得無比艱辛。
「喂，你一隻胳膊，怎麼擋得住面前的人類？」
墮天使的左手，在空氣之中畫著魔法陣，另一邊，他本人則是懷疑地問起了烏瑟的狀況。愛爾麗自然沒有辦法幫他恢復身體，所以，烏瑟只好還吊著這支斷臂，單手握著巨斧。
聽完彌賽亞的話，長著巨大羊角的他搖了搖頭，將巨斧抗在了自己的肩上，眼神卻一絲一毫都沒有從對面的人類身上離開過。
「用不著你操心……
倒是宗部的你，別忘了這些人類的力量。」
「……大小姐，請您之後多注意烏瑟的狀況…
雖然說他的職位高我一級，但現在的狀況，他可不是那麼的樂觀，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的話…」
沒有可以回答對面的問題，而是直接把話題交給了愛爾麗本人。
後者楞了一下，這才說道。
「……我相信烏瑟，彌賽亞。
不過，烏瑟，之後有什麼的問題的話，立馬撤出危險地區。」
「遵命，大小姐。」
微微鞠躬后，三人一同看向了那邊的人類，如果是對付人類的大部隊，那麼現在會有些棘手；不過，那兩個惡魔消耗了他們一番之後，對於這三個貨真價實的惡魔來說，那就好多了。
「那麼……閑話少說。
殺掉這邊的所有人類吧」
「樂意之極，大小姐。」
「明白了，大小姐。」
……
……
……
「嗯？」
小正太抬起了頭，望向了西邊，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而地上則是，以他自己為中心，被他用樹枝寫寫畫畫了許多東西，像是某種計算和推演的圖案，足有四米寬。
但他書寫的文字十分古老，旁人看去，完全不知道是寫了什麼。
「我不會計算錯誤的。」
看著地面的一堆式子，他皺了皺眉頭。
肉嘟嘟的小孩子，看起來要比愛爾麗高上些許，但依舊是個小孩子的模樣，他穿著長長的灰色袍子，黑色的碎發貼在圓圓的臉上，讓人想去輕輕地捏一捏。
然而，小傢伙的表情，卻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孩該有的樣子，那種像是冷漠與沉思這兩種情感，以面容的形勢所展開在一個本該是歡快的正太身上。
「那麼……絕對是西域的問題……
但中原的妖怪根本不屑於往西方走，而河西與河套的妖怪會往中原走，蜀地和楚地的妖怪只會往南邊走。」
毫無感情起伏的聲調，像是在刻意念白一樣。
「……會是誰呢？」
沉思了一陣之後，他放棄了，反而隨手將樹枝扔到了地上，但奇怪的是，地上的那些書寫的東西，完全消失不見了，像是沒有人來過一般。
「無論如何，現在先離開這個地方吧。
……本以為見不到猾褢，沒想到才不到五十年，這些人類真是傷疤好了忘了疼。
你說呢？站在我旁邊的白鹿？」
他身邊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頭巨大的白鹿，茁壯的長角像是樹冠一樣。
而正太卻像是和小狗對話一樣，完全漠不關心的樣子。
「吾本以為灰庭氏早已滅亡…」
老翁一般的語氣，對著這個來自灰庭氏族的小正太說道，而後者只是側過了頭，完全沒打算理他的樣子。
「灰庭氏的確亡了，那些事情和我無關。」
「那小友是何人？」
「與你也無關，老傢伙。」
說罷，他便消失在了白鹿的眼中。
……
……
……
戰鬥非常迅速，甚至都不用去近身，彌賽亞的羽毛和愛爾麗的斬擊，都能在遠處給這些人類造成不可小覷的傷害，甚至，愛爾麗自己可以將聖火的道路完全劈開，然後讓三人突入進去大肆屠殺。
留下了一個祭司，交給烏瑟審問之後，愛爾麗走到了那個還保持著站姿的沙普爾面前，看樣子是站著昏過去了，劇痛和靈魂之上的疲倦，讓他本人毫無選擇。
「……那群人類已經死了。」
雖然不能保證對方能否知道，但愛爾麗依舊這麼說道，而那邊被聖火燒成一團灰燼的亞爾斯蘭，只剩下了一隻還能辨認之前顏色的手臂，剩下的部位早已化成了黑灰。
那隻手臂抓著一個人類的大腦，而且是之前領隊的那個主祭司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愛爾麗知道的是，他們五個人沒有辦法理解這個消息。
所以，她交給了烏瑟來審問這些瑣羅亞斯德的祭司們，也或者，是摩尼門下的這群祭司們。
「不過，你也是如此，陌生的惡魔。」
「哈………」
這兩句話語，用魔法傳入了對方的心中，回應則是一聲可有可無的嘲笑。
「……」
愛爾麗看了他一眼后，便頭也不回地走向了烏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