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沙水，白肉

  「咚！咚！咚！」


  並沒有多在意這門的感覺，他直接用大力敲著，但並沒有出聲，而是單純地重複這個動作。


  「來了！您慢點！」


  等敲到第六下的時候，裡面的小二這才喊道，與那些軍漢一樣，他拉開了一道門縫，讓五個人走了進去。


  裡面倒是不大，屋子內擺著十多張小方桌，周圍擺著零散的毛皮席子，而且看起來，大多數人都回房了，留在這底下的也只有七個人。


  這七個人里，有三個縮在屋子內的角落，他們帶著皮盔，身上則是皮甲和鐵甲結合的裝束，看到愛爾麗這一行人，他們稍有些疑惑，並沒有說出口；但他們的敵意卻一丁點都沒有收斂。


  剩下的四個，則是掌柜和小二。


  「這是綠水客棧，五位。這邊還剩兩間屋子，如果擠一擠的話是可以睡下的，但如果您要是介意的話，就去隔壁的那間旅店，他們還剩下五間屋子。」


  出乎意料的是，掌柜只打量了他們一眼，就用著及其流暢的波斯語直接說道，這稍稍有些讓大家有些驚訝，但隨之烏瑟便點了點頭，然後也以波斯語回應到。


  「沒有關係，就那兩間屋子，等到風沙過去，我們就走。」


  「一天三頓飯，一間屋子40文，兩間80文，先付三天的錢。


  當然，如果沒有錢的話，身上的寶貝也可以典當。」


  掌柜了看了看五個人，又看了看那邊的三個突厥樣貌的客人，這才說道。


  「吃飯的話，您如果需要，就送到房間里。


  當然……如果有什麼損失的話，小店實在是擔待不住。


  您要知道，這邊離守門的軍營也近，您要當心。」


  叮嚀了一番之後，烏瑟點了點頭，將錢遞給了掌柜，後者掂量了掂量之後，確定沒有問題，然後便讓小二帶著五個人走進屋內。


  「大小姐，您睡這間吧，讓憐為您護衛，如果有意外的話，我們就在對面。」


  看了看房間，非常的小，一張不算大的床，上面明顯能看見沉積的沙子，而屋內雖然簡單打掃過，但也是如此。


  小而窄的窗戶將外面昏暗的光線投射了進來，但這屋內仍然要點著蠟燭。


  不過兩間屋子倒是靠得很近，但愛爾麗想知道，這三個惡魔要怎麼睡？

  「你們三個怎麼辦？」


  「我們自己想辦法，大小姐。


  不過凱斯勒自己不需要休息的地方，倒不如說，現在這個天氣就是他所喜歡的。」


  「風之元素……自然。」


  脫下自己的外套后，彌賽亞露出了綁在身上的黑色翅膀，長久沒有舒展開的樣子，似乎有那麼些僵硬，不過看他剛剛伸展開翅膀，屋子就已經裝不下這麼大的地方了。


  「啊，抱歉，大小姐。


  我去那屋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請告訴我。」


  「是啊，你趕緊過去吧，別在這裡占空間了。」


  憐擺了擺手，讓烏瑟去到那邊的屋子，而烏瑟看著她搖了搖頭，也拉著凱斯勒到了那邊的屋子。


  「……很熱鬧嗎？」


  「小白？」


  剛剛離開他們，蘇醒過來的小白輕聲說道，愛爾麗一愣，但隨即就問起了她的狀況。


  「沒錯……是我。


  現在感覺還不錯，至少不需要長時間休眠了。」


  雖然聽上去依舊是有些發虛，不過至少語句不像是上次那樣不夠連貫。


  「憐，我先休息一會兒，如果飯送上來的話，叫我一聲。」


  「沒問題，愛……大小姐。」


  看起來，憐似乎還是不怎麼習慣之前撿回來的不明惡魔，變成了魔界未來的主人。


  這種身份上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見到愛爾麗本人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仍然沒有消化這條消息。


  「在私下裡，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吧，憐。


  反正我還不是母親大人的地位呢。」


  「那就這麼說定了，愛爾麗。」


  聽后，憐卻是伸出了大拇指，笑著說道。


  而愛爾麗則拆下了圍巾，簡簡單單地靠在了床上，然後就沉沉地沒入到了自我之中。


  小白半躺在那彼岸花周圍，一小片草坪上，似乎有什麼護住了草坪的邊緣，不讓周圍的火焰和熔岩蠶食著這片僅有的綠意。


  至於小白的身體，至少粗略地看上去，那還是不錯，只是要忽略右半邊消失不見，而且像是煙霧一樣正在散溢的感覺。


  「你這樣真的沒事嗎？」


  「沒事，至少不是像當初那樣，變成一團白霧要好。」


  她看了看這朵變成墨黑色的彼岸花，小白撫摸它一下，然後把自己的視線對向了愛爾麗。


  「小黑的事，你知道了吧？」


  「什麼？」


  愛爾麗看了看那朵花，有些懷疑小黑變成了這個樣子，但小白則是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她已經消失了，徹底地從你的體內。


  這是她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徹底地？」


  愛爾麗蹲了下來，也撫摸起了花，感覺和普通的彼岸花一樣，似乎一點點特殊的觸感都沒有。


  「徹底地，再也不會幹擾你。」


  「什麼時候？」


  「那箇舊日神出現的時候，她幫我為你爭取了點時間。


  看起來那陣她刻意封閉你了的記憶，所以只看到了我的。」


  原本支著身子的小白，躺了下來，看著自己已經成了虛影的半個身子。


  「……我還好，但她就不行了。」


  「是嗎…」


  比起小白，她倒是沒有太多的哀傷感，畢竟這是曾經要奪去自己性命的部分，雖然給了自己魔力，但至於剩下的，也沒什麼了。


  畢竟那段日子裡，最恐怖的噩夢就是她帶來的。


  「你徹底恢復好還有多長時間。」


  「一個月？我也說不準。


  但如果你需要我的話，直接到心境里來找我就可以了。」


  她看了一眼愛爾麗，然後忽的轉過了頭，對著另一邊說道。


  「至於下次在隙間里呢？」


  「等到…下一個世界，或者是那個阿拉巴斯坦的世界吧。」


  愛爾麗也躺了下來，看著邊緣的地方，雖然那邊是熔岩和焦黑的石頭，但在這草坪之下的，則是不知如何生成的土壤。


  雖然只有單純的草，但至少初步顯現了一絲生機。


  「那麼，看起來你不太想見我的樣子，小白？」


  「……我不否認…畢竟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知道對方可以窺探自己內心的愛爾麗，看到了已經把頭轉到這邊的小白，冷靜的眼神之中並沒有什麼悲傷或是悲痛，只是看到一絲淡然。


  「是小黑嗎？」


  「沒錯…畢竟是同為一體的我們。


  另外，愛爾麗，你那邊有人叫你了。」


  「那就下次再見了？」


  「隨你就好…我。」


  重新睜開眼睛，她看到的是憐端著一盤菜，上面擺著幾塊炊餅，一盤撒著花椒煮肉，一串葡萄，還有兩大碗肉湯。


  「愛爾麗？」


  「沒事，菜已經送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