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獵物獵手

  「這位是物部布都，島大臣蘇我馬子的夫人。」


  「蘇我大人的夫人？…


  啊，剛才失禮了。」


  剛剛鬧出的烏龍，現在再加上身份…想想更令人有些尷尬，小野臣也趕忙再次道歉。


  「不，沒事的。


  太子大人，這就是您需要培養的外交官嗎？」


  布都姬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東西，只是轉開了話題。廄戶也知道不能再深究了，於是接了下去。


  「是啊，他得懂得渡來人的語言，包括隋國以及新羅國那邊的。


  至於禮儀方面，他學習的東西要很多…」


  「麻煩…太子大人和物部大人了。」


  「布都，小野臣因高我就交給你了，他要承擔的東西可是很多呢…」


  「我知道了，太子大人。」


  她微微一行禮，廄戶也讓她把小野臣因高帶下去了。空蕩蕩的宮殿里，唯獨留下了一個人在沉思的背影。


  「接下來，就是得找個表面僧人了、


  真是麻煩，要找誰呢…」


  「現在可不是考慮這些東西的時候。」


  察覺到沒人了的時候，愛爾麗才把隱藏在牆壁中的隙間拉開，讓自己走出來。


  廄戶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把頭轉了過來，似乎是感覺這很正常，但微微顫抖的身子還是暴露了她有些興奮的心情。


  「…愛麗姐？那你認為應該幹什麼呢、。」


  「現在，先鞏固了你的實力之後再說吧，蘇我家不可能會讓你這麼一個人活的太久。


  和聰明人合作不怎麼安全，一旦情況穩定了不少，還不如一個傀儡更好控制些。」


  「你覺得蘇我馬子會對我下手？」


  「不是覺得，是一定。


  那個人類可不會放任你這麼個攝政亂搞的…至於你的姑姑，倒是挺狡猾的…在你和蘇我家之間玩平衡，不招惹事端。」


  「聰明的姑姑大人…明明是兩頭滑，我們卻沒有辦法制止。


  還得擔心她會不會跑到另一方，雖然蘇我家和我統一了戰線，但是當佛教傳播開了，恐怕這裡面的利益就毀輕易破壞掉我們之間的關係。」


  她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胃部，仙丹的作用並不怎麼好，雖然身體感覺清爽了不少，但副作用卻是嚴重的胃痛。


  最近幾天，廄戶才算是緩了過來，而不至於將人疼昏或者到處打滾的地步了。


  不過愛爾麗還是能看出廄戶不太正常的動作，畢竟下意識揉胃可不是什麼常見的習慣。


  「你幹什麼了？」


  「自己煉的丹藥…看起來還是缺了什麼，副作用很大。


  不過我現在是挺過來了…別擔心，愛麗姐。」


  她露出了微笑，愛爾麗無可置否，只是搖了搖頭


  「別這麼著急…不然你就真的成仙而去了。


  你要什麼時候派小野臣因高到隋國？」


  「肯定不是現在…他還太過稚嫩了…再加上復興任那的呼聲，對於隋國的態度也不是那麼的好。


  不在新羅那裡吃大虧，他們是絕對不會承認隋國的力量。


  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官家必輸的契機來擺脫蘇我家的掣肘。」


  「以千人之命來換取籌碼…你成長了不少，廄戶。


  不過，物部布都知道這件事嗎？」


  「她知道，但不可能去告訴蘇我家的。


  畢竟她的兄長和大部分親人死在了蘇我家手裡，她對長生有多大的慾望，我能打到蘇我家的概率就越大。」


  「是嗎…」


  愛爾麗偏了偏頭，看向了門的那邊，皺了皺眉頭。


  廄戶也一同看向了那裡，沒有人的影子或者是身形，她便問著愛爾麗。


  「愛麗姐？」


  沒有管廄戶的詢問，只是冷冷地說著。


  「物部布都，還有蘇我刀自古。


  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裡弄來的符文石，但是它對我沒用。」


  「…被發現了嗎？」


  門忽的打開，但是什麼也沒有，只聽見腳踩在木板上的聲音。


  「不必懷疑我的身份，布都。


  我對你的長生路沒有任何興趣。」


  等當門再次拉上，兩人顯現了身影，布都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地盯著愛爾麗，而刀自古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個妖怪居然發現了自己，估計會有點苦頭吃了。


  「那些倒是不重要…


  …不知道，您和太子大人是什麼關係呢？我家的刀自古倒是挺怕您的，卻不想告訴我您的身份。」


  「…你家的？她好像和你沒什麼血緣關係吧？」


  「關係上是。」


  雖然兩人的措辭很禮貌，但是抑制不住的敵意從二人的話語間透露出來。


  「廄戶，我能信任她嗎？


  畢竟…這個人類的所作所為不太讓我能放心。」


  「人類？」


  看著也是一頭銀髮的愛爾麗，她倒是沒有猜到愛爾麗的真是身份，只是覺得此人和有修為的道教徒更有關係而已。


  「除了刀自古，她對蘇我家的所有人都沒什麼好感。


  至於能不能保守秘密，我可以保證，她只比小野臣差一點而已。」


  「是嗎…不過，小野臣被你帶到哪裡了？」


  「我的僕人帶走了而已，身為母親，自然要來看看刀自古。


  不過嘛，現在看來撞到了不得了的仙人呢」


  「仙人？……我和他們沒關係。


  不過，我的確不是人類。」


  她沒有否認自己不是人類的事實，布都也知道，是人類也絕不會潛入到太子的寢宮而不被任何守衛發現。


  能給立馬察覺出符文石的人類都是一把年紀的驅魔師了，她自己還是清楚那些人都是誰的，裡面並沒有一個銀髮小姑娘。


  至於妖怪，太子大人還沒那麼傻，會和妖怪一起合作。


  既然她不想承認自己，那麼自己也不需要戳破這層。畢竟和太子大人有關係，太子大人覺得沒有問題，那麼這個女孩自然就是沒有問題的。


  「……嘛，就是這樣。


  我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布都。」


  「哦呀，看起來您保養的很好呢。


  如果僅憑外貌，只會認為您是個小姑娘呢。」


  對愛爾麗的外表恭維了一番，然而廄戶聽到的聲音，布都的想法卻是充斥著渴望。


  她是從哪裡得到的長生之術？


  不是丹藥煉成的年輕美貌，那頭髮是天生的。


  她從小和太子大人在一起，太子大人現在也有三十歲了。


  那麼這個……人，至少和我一樣大。


  沒有化妝，卻還能保持這樣的容貌……


  除了仙人，還有別的什麼人能做到？

  「小姑娘就不必了，我應該和你差不多大，或者比你更年長。


  至於保養…我還用不著使用丹藥。」


  畢竟是用性命哺育自己的成長，這句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順便，自己現在多大了？五十六歲？

  紫不就是五十七了嗎？

  心中默默作完死的愛爾麗，在布都的眼中就不是那樣了。


  會是什麼方法呢？難道說丹藥是很差的選擇嗎？

  「…罷了…


  說說現在的情況吧，廄戶。最近我沒怎麼出去搜集信息。」


  看見了沉思的物部布都，她把頭轉向了帶著別樣笑容的廄戶，想了解官家的消息。


  ……


  ……


  ……


  「若家！」


  若山羽衝到了符文石包圍的內部，一干人擋在了他的面前，以為又是什麼看不慣「半妖」行為的驅魔師。


  「給我讓開，我是俊我的徒孫，若山羽！

  我找他有事！」


  「嘖…十年不見你就是這個樣子？」


  裡面的大伴若家走了出來，整個人帶著不少的疲憊，所以他的面孔更加的不善。


  周圍的驅魔師見到了這樣的半妖，也立馬離開了，畢竟兩人如果認識，那麼就不應該在這裡久留，心情不好的師祖是對的上「半妖」這個名號的。


  「刀裂血女的消息你能再告訴我點嗎？」


  「…你遇到她了？」


  一聽這話，那股疲憊氣立刻不見了，反而像是休息得很好的樣子，直接問起了愛爾麗的情況。若山羽也不廢話，直接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個妖…八雲紫你也遇見了？

  而且兩個人是真身？」


  總結了些兩個人的樣子，大伴若家皺起了眉頭，這感覺和他自己覺得不怎麼一樣。


  「的的確確是真身，很符合刀裂血女屠殺的樣子。」


  「愛麗絲的遺體？

  我之前和麗交過手…就是這個刀裂血女，那陣她就是個小女孩的樣子.……」


  「四十年，妖怪不可能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愛麗絲消失了之後，刀裂血女的名聲才徹底傳開。


  愛麗絲是我自認為殺了它的兩年後才出名…


  根據你的描述…有點奇怪…你說她和愛麗絲的身影很像？」


  「你難道認為…愛麗絲就是刀裂血女？」


  「猜測而已…萬一是個附身妖怪，能扭曲屍體呢？


  這些年討伐的這麼多妖怪，總有我們想不到的。」


  若家少有地拍了拍若山羽的肩膀，稍微有些低沉。


  「而且…愛麗絲的行事準則和刀裂血女的完全不同。


  一個保護我們，另一個每日殺人吃人…而且，我知道的是，後者是每天必須這麼做，不然維持不住自己。」


  「……」


  若山羽不相信愛麗絲和愛爾麗是同一個人，除了行事準則之外，還有的是他有些盲目地相信愛麗絲，因為愛麗絲和他的行事有些相像，更喜歡村莊的委託，更願意幫助隸民。


  他寧願相信愛麗絲死了，也不願意相信愛麗絲就是刀裂血女。


  「…天狗是個入手點…」


  而大伴若家自己喃喃道，眼中的狂熱吞噬著視野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