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萍水相逢
「吼~唔唔…？（那是什麼動靜？）」
愛爾麗聽見了遠方的騷動，拉了拉旁邊的紫。草紙色的紫剛剛拿起了一塊符文石，正在觀察。
這個店主根本看不清它的樣貌和形態，只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那件肥大的斗篷下傳出來，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塊大的破布立在空中。
「去看看吧，店主，先留下這個。」
紫將聲音壓得很低，語調也壓了一些，更偏向於中性的感覺，而且除了這三個妖怪，沒人能聽見。
「……」
那件斗篷刻意抖動了抖動，示意它聽見了紫的話語。
在其他妖怪看來，一個無面妖怪和一個無形妖怪交流，看上去實在是太違和了點，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交流出來結果的。
……
「有意思的人類。」
兩人看完了那一人一妖的爭鬥，紫先吐露了自己的評價。
「那個和蠍子妖怪有些類似的也是…不怕這個人類出了這裡對付他嗎？」
愛爾麗則是看著老年的若山羽離開，心中若有所思，紫見愛爾麗沒有反應，便看向了她。
「怎麼了？麗？」
「……吼~唔唔…嘶唔（這個人類…我有些印象…）」
「有印象？」
順著愛爾麗的目光，紫也看向了那個老人離開的地方。
……
「站住。」
若山羽把那個年輕人堵在了一條死路上，周圍似乎也沒多少妖怪在活動。
他準備直接搶走年輕人手裡的遺物。
「人類，這兩件東西對你有意義嗎？」
「對你這個妖怪沒什麼作用，給我吧。」
「哈哈哈，我倒是不這麼覺著。」
年輕人倒是拍了拍手掌，似乎是什麼特別的妖術，動作不大，聲音倒是不小。
「對於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所以也對我很重要。
畢竟我會得到更多的價值，不是嗎？」
「妖怪，我沒工夫和你鬧騰。」
丸力的實力雖然沒有他強，但是眾目睽睽下，光憑速度是不行的。但對於這麼個小妖怪來說，自己的實力倒是可以從容地搶走然後趕緊離開這裡。
不過那個年輕人倒是搖了搖頭，把雙手舉起來，示意投降。
「我也沒工夫…所以，我出價了。
兩塊妖石。」
「…」
若山羽皺了皺眉頭，這個妖怪要幹什麼？
那個年輕人倒是笑的很開心，接著說道。
「我不是什麼妖怪，或者說，我倒是沒那麼完全認為我自己是妖怪，人類的東西我還是懂一些的。
和那些妖怪相互鬥智，我想你也不會刻意在這裡費太長的時間，畢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不過我也是無利不起早的妖怪，所以貴點也沒什麼。
對於你這樣的人類來說，兩塊妖石還是能取出手的吧。」
「哼…算你勝了。不過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若山羽不想在因為別的什麼東西引來禍患，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也是越容易出事，便是對這個妖怪狠狠地說道。
「我也是…但如果見到了，希望下次相見是在這裡。
畢竟你的實力我是絕對撼動不了的。」
兩塊妖石被遞了過去，年輕人趕緊抓走了那兩塊，然後把護身符和有些銹、帶著不少缺口，沾著鮮血的刀遞了過去。
老人回頭，看見了不少妖怪在這裡看著，不知道是怕出事還是單純地來看熱鬧。因為之前的掌擊帶著不少妖力，把附近的妖怪都吸引了過來。
不過，這些是其次的，若山羽看到了些他感興趣的東西。
而那個東西，不得不讓他愣住了。
妖怪群中有個顯眼的怪物，如果沒猜錯的話，是傳聞中的白毛紅眼妖怪。
它的頭髮隨意地披散在身上，渾身僵青，兩隻眼睛散溢著紅色的光芒，頭上還有一個類似眼睛的縫。不過最顯眼，也最占這個妖怪面孔的，是它的那張嘴。
如果說是裂口女的樣子，那並不全面，更像是在裂口的基礎上。下巴又裂成了兩半，似乎是可以隨意展開的樣子，焦黃的牙齒有著不少血污，甚至能隱約看見些許碎肉。
這些倒是沒什麼，從事了三十多年，快四十年的驅魔師，這點見到自然不會有什麼，但是，順眼一瞥，見到的東西就是不讓他那麼開心的東西了。
那是一把奇特的刀，背在妖怪的背上，這種裝飾他只見到過幾次，還都是從一個人那裡看到的。
愛麗絲的佩刀。
這個妖怪……莫非是它殺的愛麗絲？或者說…
更壞一點呢…這妖怪的基本身材和愛麗絲的很像，莫非是…附身妖怪？
「……吼（誰？）」
被若山羽盯上的愛爾麗，自然也發現了這狠毒的眼光。順著盯了回去，卻發現是這個老人。
還是感覺看著眼熟，莫非是之前討伐我的驅魔師？可我的樣子也沒怎麼展露過啊，更何況是現在這個樣子？
或許和流言里的差不多？所以被單純的敵視了？
在若山羽的眼中，那個妖怪瞪了回來，還及其的不善，像是在挑釁一般，沒有摻雜著別的什麼。
「……嘶~（走了。）」
「嗯。」
看見那個老人的表情，紫也覺得別和這個人類攪得時間太長，以防出什麼亂子。
二人轉身便消失在了妖怪群里，若山羽見狀，急忙喊道。
「等等！」
一個健步，就從剛才對峙的地方，直接衝到剛才那兩個妖怪站著的地方，周圍的大多數妖怪還沒反應過來，就只是感覺到一記強風沖在面前。
然而，這兩人就是在閃過的一瞬，就用隙間傳走了，留給若山羽的，只有熙熙攘攘的街道，唯獨沒有這兩個顯眼的妖怪。
「……」
該死。
握緊了手裡的武器和護身符，他暗暗地罵了一句。
……
……
……
兩人從隙間里踏了出來，回到了之前來的店鋪。
「小心點吧，麗。」
「吼——！（知道）」
接著，她們挑了一些東西，基本上都是符文石之類的。雖然想要和道士相關的法器，但是價格不菲，所以紫正和那個店主砍價。
愛爾麗覺得自己的口舌沒那麼好，決定就不上去添亂了。正觀察著周圍時，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嘶吼——！（儚！）」
眼前的天狗少女拿著薙刀，刀身上帶著不少的刀口；她背上還背著不少的包裹，裡面裝著不少重物，每走一步就叮鈴哐啷地響；腰間多了一個紫色葫蘆，還有一把不知哪裡來的標尺。
聽見了愛爾麗的吼聲，少女轉了過來，不過當看到了現在樣子的愛爾麗，她只覺得莫名其妙，以及噁心。
這個怪物在叫我嗎？
瞥了一眼，也就是一秒，她就走開了。
「嘶~吼！（等等啊！）」
見天狗少女沒有反應，愛爾麗直接跑了過去。
而日羅院儚看這個玩意兒還跑過來了，頓時感覺毛骨悚然，她可不想被這麼一個怪物把自己的衣服和心情弄壞了。
「你哪位啊！？」
她沒好氣地喊道，不過看著這個妖怪靠近了，才發現背上的刀有些眼熟。
在哪裡看到的來著？愛爾麗？
不過這個樣子？？？
不會是真容吧？
「嘶吼~（儚！…）…
吼！嗚——！（對了！等下！）」
她忙著把少女拉到了紫那一邊，儚才發現雖然認不出這個妖怪，但是紫的樣子倒是能認出來，雖然沒有面孔，但是其他的地方沒有任何區別。
「你們這是…」
「日羅院？」
紫倒是有些意外撞見了天狗，不過還是現和面前這個無面妖怪交流著。
「唔~吼哈——（紫？先把我的限制除了吧）」
「………
啊？撕下面具就行了。」
似乎是利用了隙間，還是別的什麼手段，這兩妖在外人看來就是乾瞪眼著交流，忽然聽見了愛爾麗的叫聲，她還愣神了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吼！（知道了！）」
她順著手，雖然根本看不到那個地方，但還是摸到了一條縫，於是很順利的撕下了面具。
那張臉頓時幻化消失，裂開的嘴和眼睛都消失了，稚嫩的白色臉龐頓時露了出來，皮膚也恢復了彈性和氣色。
握在手上的面具也變成了單純的紙糊面具，根本看不出剛剛讓愛爾麗變成惡魔的樣子。
「呀，儚。看來這個面具倒是不錯呢，連你都騙到了。」
「…如果不是你背後的刀，我還真的認不出你。」
略微有些尷尬的天狗少女摸了摸臉，剛剛有些失禮了，還以為愛爾麗這樣的小蘿莉原型是這樣的，嚇了一大跳。
不過轉眼，少女就順便檢查起了愛爾麗的慾望線。
「最近有什麼異樣嗎？」
她在空氣中撥動著，將愛爾麗的慾望線分散開，觀察著黑色的慾望。由於裡面的內容物無法改動，所以清除「被控制」的殺戮欲只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能算是勉強抑制吧，這也許和我自己的體質有些關係呢？」
「我倒是希望，不然你會欠我們很多人情的。」
天狗少女算是義務幫她打散了黑色線條，拆成了十幾份，使它們暫時無法合一，就重新收攏。
那雙眼睛又恢復到了以前的藍色，不過明顯感覺這次沒有之前那樣的透徹，還是沾染著些許鮮血氣息。
「嘛…我也不想。話說你來這裡幹嘛？」
感覺內心輕了不少，她聳了聳肩，重新帶上了面具。
「哦？算是見個朋友吧，幫我修一修刀。」
「…是誰…吼——」
「是個有意思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