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打二右
「我倒是不太信，但我支持你不加入妖怪的建議。
人類擅長的陣法對你這種妖怪的作用很強，對付我倒是差些，對付那些驅魔師，體術足夠了。愛爾麗的那種奇怪妖力，我不知道陣法對她有沒有用。
為了防著那些大妖怪，現在強大的驅魔師分散在大和內，直接打出去，倒是不會被這麼限制住。」
紫搖了搖頭，看著幽香說。
「如果是剛開始那陣，我們還可以不付出什麼代價出去。
現在呢？四國其實是被圍住了。不是驅魔師就是這些妖怪。」
海上的路被海里的妖怪封住了，陣法師倒是解決了不少妖怪，但是妖怪依舊鎖死著海上的道路。
沿海的人早離開了，這情況下，光是出海捕魚的死亡概率就是對半開。妖怪也會從海里出現吃人，補充自己的妖力，接著和陣法師戰鬥。
「我只會再等五天，那些妖怪和人類要是還不解決，我就自己殺出去。」
幽香不想和紫爭辯這個問題，扶著一朵有些彎著的向日葵，撫摸著花瓣。
「它們挺不住太久，我感覺到了。」
她帶著像是關愛孩子般的感情，而不是那種冷冰冰的敵意。
花又挺直了後背，朝著天上的太陽。
紫悄無聲息的釋放了境界，將兩人的聲音與愛爾麗隔開。後者現在正看著自己的隙間，思考著裡面的內容。
「麗呢？麗要怎麼辦呢？你想過她沒有？
這次如果要出去，她必須得殺人！那孩子就不得不選擇妖怪的道路。」
隔絕了愛爾麗，紫雖然保持著自己的表情，聲音卻按捺不住了些什麼。
「…她總得長大的，八雲紫。
愛爾麗就是妖怪，你和我，還有她都不能否認。」
幽香依舊冷冷地盯著她，不為所動。紫被這麼一看，徹底綳不住表情了，直接煩躁地叫了出來。
「你難道什麼也沒看出來嗎？
她始終抗拒著自身是妖怪的存在，不然她為什麼要去當個驅魔師？
你要讓這樣的她直接成為妖怪？那會毀了她！不是徹底消沉就是徹底沉淪下去！」
「嘖！如果你不讓她承認自己的身份，你也是會毀了她！
這只是個早晚的問題，不是世界教會她這一點，就是我們教會她這一點！」
綠色的長發隨著主人的怒吼而抖動著，幽香的眼神兇惡地盯著對面有些失措的紫，那目光銳利到能惡狠狠地剜下對方的肢體。
「八雲紫。
我不會改變我的計劃，五天後，我會選擇突圍，要來就一塊兒來。不來的話，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
幽香也不管了，獨自走進了花田之內。
「幽香姐？」
愛爾麗剛合上隙間，就看見了幽香獨自走進了花田，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看向八雲紫。
「怎麼了，紫？」
「她也沒辦法，如果現在還沒解決的話，五天後她會直接殺出去。」
紫倒是藏起了自己剛剛的心情，不過表情依舊不怎麼好。她決定把幽香的情況直接告訴了愛爾麗，愛爾麗自然也很吃驚。
「直接出去嗎？幽香姐一個人？這很危險的。」
「我跟她說了，但是沒有用…」
「我們跟著她吧，紫。」
「…麗，這次出去你會徹底暴露的。幽香不可能一個人打得過封路的驅魔師，再加上有強力的陣法師，我的能力也發揮不出來。
你如果出手，愛麗絲就是你的這個消息就毫不避免地會被傳播開。
麗，恐怕你和人類的接觸就會困難多了。」
紫輕輕地對愛爾麗說著，而後者沉默了。
愛爾麗還是沒有放下過去，自己是雖然是惡魔—或者說是妖怪—但心依舊是人類的心。
她依舊按著現代社會的善惡觀在行動，依舊以一顆人類的行為在生活。
她不想殺死人類，因為那樣自己徹底變成了殺人犯。
她不想見到人的屍體，原和澤的屍體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至今還作為噩夢纏繞著她。
更不用說，她不會選擇吃人來讓自己變強，更不無差別的殺死所有生物，來掌控自己的惡魔之體。
可是，現在的情況呢？
如果不去幫忙，風見幽香必然會出事，而且很有可能會被討伐，這不是她想見到的。
風見幽香不能死，無論是為了本來的東方世界，還是為了她和幽香的交情，她都不想讓幽香這麼早死在這裡。
「……」
選擇是困難的，愛爾麗沉默著，八雲紫也沉默著。
後者帶著些淡淡的笑容，溫柔地看著愛爾麗，希望她能做出自己的選擇。
也許是被幽香說中了什麼，也許只是想簡單的詢問愛爾麗的選擇，紫只是等著愛爾麗的回答。
……
「……」
幽香躲在花叢後面，她使用了幻境，不想被兩人發現。
她只是想看看，這個小孩子的覺悟如何。
雖然愛爾麗很單純，但是幽香知道，沒有強大的內心和覺悟，這個有著不可限量的能力的小女孩，是走不了多遠的。
單純不會永遠存在的，一旦改變，這個孩子的未來就會滑向未知的危險之中
「……」
她說不清關於自己和愛爾麗的關係，也許算是半個朋友，和半個師徒的感覺吧。或者，再加上一個強有力的對手的身份吧。
對於愛爾麗的未來，她是很感興趣的。
……
「麗？」
紫又輕聲地問著，怕打擾了愛爾麗的思路。
「……」
愛爾麗依舊沉默不語，只是低著頭思考著。
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了，紫問了她好幾遍，但是都沒有得到回復。主要充斥在兩人之間的，則剩下了沉默和沉默。
「……
……
……
紫。」
「嗯？」
「……」
風見幽香和八雲紫同時支起了耳朵，等著愛爾麗的發言。
斟酌了許久，愛爾麗又整理好了自己的語言，緩緩地說。
「不能讓幽香姐到危險的地方去。
這裡也很危險，我們得出去。」
「那麼…你呢？」
「我不知道…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我只知道…我們不能再在四…伊予島上呆下去了，先衝出去。
出現了情況，我和紫，還有幽香姐一起處理吧！」
愛爾麗清澈的眼睛盯著八雲紫，她用手拍了下胸口，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紫則是帶著無奈，又摻雜著一些欣慰，還滲入了些許遺憾的表情，儘可能輕的蹲了下來，摸了摸愛爾麗的頭。
「傻孩子…你的身份會被發現的。」
「我知道，紫。
但是我得幫你們，人類的身份，可以再推遲幾十年，我再重新出山，作為那個愛麗絲的繼承者。」
她很確定自己的想法，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對一些東西的畏懼和抵觸，但她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
「哼……」
看著那個堅定了自己選擇的愛爾麗，花叢里的幽香哼笑了一下，表情倒是溫柔了不少。
生命里看來又多了一個值得挑戰的人，不錯，不錯。
你們說呢？
是啊，那個白頭髮的女孩很有意思。
不過，幽香大人，你覺得你們兩個會打上一輩子嗎？
那感覺像是個很強的人呢。
也許…會打上一輩子吧，只希望她能活下去，或者我也能活下去。
只不過，那些東西是以後考慮的。
她要是能真正承認了妖怪的本質，那麼我們才能真正的成為朋友和對手……如果不能的話，只能當作朋友，或者只能當作敵人吧。
幽香大人，你怎麼了？
對啊，幽香大人。
…誰知道呢…
也許只是和那個小孩子混熟了吧，有些不舍。
……
……
……
粟國衛城內。
「物部大人。」
「師父。」
兩個帶著傷的驅魔師到了屋內，看樣子是剛剛打退一次妖怪的攻擊，身上的傷口還濕漉漉的。
「夷羽？雨俊？現在情況怎麼樣？」
那個叫物部的老人，轉了過來，他臉上帶著某種動物的抓痕，讓整個皺巴巴的臉變得更加崎嶇。
看樣子，他最近過得很是焦急，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不像是衛城內的指揮官所該有的。如果把他身上的裝備和衣服都換成普通人的，那麼他和田野里的老農沒什麼區別。
「再次打退了，只是…這次有大妖怪…」
那個半邊臉帶著燒傷的雨俊回答著師父的問題，只不過有些支支吾吾，另外一個年輕人，叫夷羽的，他表情很奇怪。
老人也大概猜出了什麼，便直接說道。
「所以，是怎麼樣的…損傷的情況怎麼樣？」
「陣法師死了兩個人，刀劍師死了三個，還被妖怪抓走了一個……
另外傷了三個弓者，眼睛被刺傷了。三支巡邏隊全滅。」
越說一句，老人的眉頭就越往下沉。
但是，他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
「還有呢……是哪位大驅魔師死了？還是廢了？」
「……」
「……」
兩人默不作聲，只是低著頭。
沉默了一會兒，雨俊才沉重地說道。
「是思侖大人，被兩個大妖怪纏上了。
殺了一個大妖怪，不過同時，師叔就被妖怪偷襲…」
老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別說了，雨俊則也識相地閉上了嘴。
「…屍首呢？」
他用顫抖著的聲音，問著兩個人。
兩人只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這意思就是，屍首不全到難以搜集，或者是被妖怪擄走。
「唉……」
老人長嘆了一口氣，轉過了頭。
「罷了…你們先準備善後的工作吧，晚上把大家召集過來。」
兩人也不多話，行了個禮，便走了出去。
「師兄啊…唉…」
老人又長長地嘆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