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敞開的心（求收藏）
望著瘦猴急不可耐離去的背影，早已經睡足了的蠻牛露出了一個莞爾的笑容，瘦猴此時的心情，作為過來人的他又怎會不理解？如此急於休息但卻總會以自己的吩咐為先，這樣的兄弟又不枉了他這麼多年的照顧！哼著自己的家鄉小調，蠻牛用那粗壯的雙手用力的浣洗著手裡的毛巾，而後走到已經邋遢至極的風塵身旁為其擦拭起來。
滿是污垢的臉經過毛巾的輕拂煥發出往日的清秀，盯著這個稚氣未脫的臉龐，蠻牛不僅感嘆良多！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一般的模樣，但是歲月的洗禮，血淚中的求生，讓曾經也是稚氣充盈的他成長成如今的模樣！蠻牛不知道自己還能苟活多久，但是只要人還在，日子就得照常過不是？雖然早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但是只是一介普通百姓的他又能幹些什麼呢？不是種地就是獵殺，與後者相比，前者那樣的微薄收入根本難以滿足一個家庭的所需！更何況，自己無數的兄弟都埋在了這裡，自己又怎會捨得獨自離去？
自嘲的笑了笑，停頓的小調又開始重新縈繞在營帳之中。蠻牛將再次浣洗好的毛巾放在了一旁，而後慢慢的將少年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盡數去除，汗水與血水的浸透早已經讓衣物緊貼皮肉很難離身，這也正是蠻牛動作緩慢的主要原因，但是儘管如此，也不禁使得昏迷中的少年傳出陣陣的吃痛呻吟。光是去除衣物一項就是花費了蠻牛不少的時間！
隨著蔽體衣物的悉數去除，光潔白皙的裸體卻是逐漸映入蠻牛的眼帘，不過此刻的他，卻是眉毛緊皺，嘆氣連連，因為此刻少年的背上早已經血肉模糊，情形慘狀令人不忍直視，觸目驚心！待擦拭完其他部分，蠻牛開始了對於傷部的處理。濕潤的毛巾一點一點的將傷部的污垢緩緩清除，這個過程蠻牛進行的十分小心，對於他這樣的大漢來說，到十分是一個精細的活計，只不過，蠻牛似乎早就輕車熟路，動作十分嫻熟，很顯然這樣的處理，蠻牛並不是第一次做了。
蠻牛的動作雖然是小心輕柔，但是巨大的疼痛還是將少年從昏迷中喚醒，隨著身體的輕微顫慄，地上的少年卻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雖然是醒來，但是經過了長時間的體力消耗以及沒有進食的原因，使其儘管醒來但是仍然難以抑制濃濃的疲憊。看著少年的悠悠醒來，蠻牛操著破鑼嗓子卻是不禁埋怨起來：「就沒有見過向你這樣嬌貴的人！不就是負重跑著那麼幾圈么？就算無法完成全部的任務但也不至於受傷到這樣的地步啊！難道你在家族裡就從來沒有干過活？？」
齜牙咧嘴的忍受著背後的劇痛，風塵卻是苦笑的搖搖頭，十分虛弱的開口說道：「讓蠻牛大哥見笑了，我的確是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的活計，一個廢物而已，又能做些什麼呢？」
「你他娘的少在那裡給老子放屁！什麼叫廢物？你是四肢不健全還是腦袋有毛病？我看你倒是正常的很！小小年紀就這麼自暴自棄，像什麼樣子？就你這個心態在這裡能不能活下去還真是個問題！」看著風塵的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蠻牛就氣不打一處來！
「死了更好！倒也乾淨了！一切的煩惱憂愁就不會這麼折磨人了！得夠死後餵飽一隻生靈，但也不枉了這一身的臭皮囊！」
「你這叫什麼話？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這樣的青春年華？年輕，不僅代表著能夠多活上那麼幾年，也同時象徵著還有無盡的可能以及無限的機會！坐擁寶山卻不自知，真是浪費！不說別人啊，反正我蠻牛是羨慕的很啊！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會在你這個年紀更加努力一點，更加刻苦一點，那樣的話，沒準就能凝聚魔種成就一個覺醒者了呢？要是能夠那樣的話，命運沒準就會改寫了……」蠻牛暢想是沒有實現的可能了，反而一個不小心戳在了風塵傷處，使得少年一疼的一陣青一陣白的，冷汗更是直冒。
「蠻……蠻牛大哥，您能不能輕點啊，太疼了……」
「嘿，你這個小子連珍貴的生命都不珍惜了，又何必在乎這點疼痛呢？您老這不過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反正早晚都要喂魔獸的，又何必在意呢？」蠻牛的這一番話懟的少年一時間竟然無話可對了，看著風塵的尷尬模樣，蠻牛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手上的動作再次輕柔了幾分，繼續說道：「年輕是你最大的資本，但是千萬不要如此年紀就這麼自甘墮落，有朝一日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算悔青了腸子也都於事無補了！我現在啊，無時不刻不在追悔，當初如果在多努力一點也就不會活得這麼痛苦了！
你體會過宛如親人一般的兄弟在你面前倒下的那種滋味么？可是你卻無力阻擋這一切的發生，除了承受痛苦，你做不了任何的事！這就是沒有力量、沒有實力的人所要面對的！這樣的傷痛即使是時間也是無法磨滅的！臭小子，趁著年輕還有機會千萬要努力啊！我可不希望我體會的苦楚再次降臨在你的身上！」
「蠻牛大哥，我已經沒有希望了，這麼多年我都沒能覺醒，早已經使得族人甚至父親對我失去了希望，我.……」少年還要繼續說，卻是被蠻牛一記重掌拍在了後背上，疼的頓時說不出話來！看著少年的模樣，蠻牛的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沉聲說道：「你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么？」
「我……」
「說不出來了么？你知道么？為了能夠成為強者，自打我有記憶起就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各種各樣的體能訓練，小時候的我還滿腹委屈，不理解父親的苛刻要求，一有機會就尋機偷懶，為此，沒少受父親的暴打！我並不是風家的族人，我父親也不過為風家的奴僕罷了，但是我的父親一直希望我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在步他老人家的後塵，但是我還是沒有成功！可儘管如此，我的努力也並沒有白費，這許多年來的打熬身體的所遭受的罪也沒有白白承受！
我雖然沒有成為覺醒者，但是我的身體素質卻是遠勝一般的普通人！這也是我能夠在獵殺團中存活多年的重要原因！沒有白受的罪！也沒有憑空產生的幸福!從你這瘦弱的身軀就不難看出，你從來就沒有真正下過功夫去進行修鍊，那麼幸運之神又憑什麼降臨在你的頭上？如果這樣的你都能夠順利覺醒，你認為這對那些那些從小到大刻苦修鍊的人還有公平可言么？」
對於蠻牛這樣一番深有體會的話，風塵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出一點的理由能夠去反駁！苦笑一聲，有些自嘲的道：「蠻牛大哥，謝謝你對我說出的這樣的話，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人像你這樣和我交流過！也許在你們的眼中，我出身風府這樣的大家族很是幸運，的確，我從來就沒有吃過什麼苦，也不用為自己的衣食而擔憂，但是我所承受的壓力並不比你們面臨的要小上分毫！
從一有記憶開始，我就被身邊的所有人奉為天才，家族的高層更是對我親愛有佳！從來就不要求我做任何的事情，說我是什麼家族明天的希望！久而久之，我已經習慣了大家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滿崇拜；習慣了很多人恭敬的對待我……幾年來都是如此，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這些東西都會統統離我而去！但是現實總是這麼令人無法預測，一年年的過去，而我卻並沒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樣一鳴驚人！廢物之名由此便伴隨著我好多年！「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家族子弟！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感覺，只是沒有想到你的身份比我預想的還要高！」聽著風塵的自我敘述，蠻牛也不禁被驚到了，能夠被家族高層寄予厚望，那麼天賦又得怎樣的逆天？？可是既然有如此驚人的天賦又怎麼會遲遲沒有覺醒呢？如今更是淪落到到了這裡？？可是這小子的身體素質又怎麼會這麼弱呢？
「什麼樣的身份又有什麼用呢？到頭來還不是一個沒有實力的普通人？甚至我連一個普通人都是遠遠不如！」
「不能這樣說！在沒有得到訓練的你在嬰孩時代居然就能有別人花費數年訓練可遇而不可求的魔種，又怎麼會一直平庸下去呢？你需要的可能是一個契機，甚至有可能就是你虛弱的身體才脫了你天賦的後腿，現在開始訓練體能沒準就會達到要求從而順利覺醒也未可知呢？」
「蠻牛大哥，你是說我還有機會？」蠻牛的話的確有著幾分道理，也因此，風塵那再跑步中漸漸死去的心又有了幾分希冀。
「正如我一開始所說的，如此年輕是你最大的資本，不妨放手一搏，全身心的投入打熬身體的訓練中，會有怎樣的收穫誰也說不好，不過就算不能成為覺醒者，但是在這獵殺團中活下去卻是不難辦到！總之，你不要想太多，更不能輕言放棄，你要想的就是全身心的投入，至於會有怎樣的收穫，那就交給老天來定吧！」
「就在二人交談間，帳外陡然想起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聲音洪亮悠長，響徹了整個營地！聽見這個低沉的聲音，蠻牛手裡的動作不由一滯，嘆了口氣，苦笑道：「臭小子，加把勁吧！不然以你這樣的身體條件這號聲只能是你的索命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