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莊周夢蝶(二)
雲菡帶著啟倫大搖大擺的走進藏鳳齋,白皓軒早就吩咐好,所以雲菡一進門就直接被帶到後院。
白皓軒雖然易容成楊志澤,可是周圍的保衛絲毫不低,李易的人手能輕易跟著雲菡偷偷潛入藏鳳齋,也是白皓軒提前吩咐下去。
二人見面假裝寒暄一番,終於開始說正題,「黎兄,本以為火靈芝必是你的囊中之物,沒想到被別人半路截取,真是可惜。」
雲菡不得不佩服白皓軒的演技,除了聲音不太一樣以外其他的確實和楊志澤分毫不差如果不是楊志澤至親之人,根本無法發現破綻。
「楊兄說笑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日我輸得心服口服,不敢有什麼怨言。」
這二人一唱一和,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除了李易的人聽的非常著急,二十四星宿的人都強忍住不笑出聲。
「黎兄想要這火靈芝無非是想提煉出其含有的劇毒,不知黎兄想用來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研製解藥,不瞞楊兄說,我行醫這麼多年,不比神農嘗百草,也可以說是閱葯無數,只有這火靈芝中的毒藥至今無葯可解,在我心裡總還是有些不甘心。」反正是假身份,雲菡不在乎給自己多扣些帽子,只要能唬住外面偷聽的那些人,自己說的是真是假又有誰在乎。
雲菡在那把自己誇的天花爛墜,白皓軒也樂意附和雲菡,「是,黎兄這些年闖蕩江湖,行醫救人無數,這麼說黎兄知道如何將火靈芝中的毒素提取出來了?」
雲菡眯起眼睛,打量著面前的白皓軒,雲菡恨的牙痒痒,白皓軒非但忘了自己剛剛幫助他的情誼,如今還想甩鍋給她,怎麼可能如了白皓軒的意,「楊兄這話說的奇怪,提取火靈芝毒素的方法不是當年你親自告訴我的嗎!」
白皓軒知道自己甩鍋失敗了,其實這件事由黎夜出面是最簡單的。這些日子白皓軒不僅打探到李易來京的目的,而且發現李淳似乎對黎夜有意,雖然黎夜並不存在,他可以為「黎夜「捏造出一個完美的身份,而且「黎夜」也說了自己醫術高超,更是救過李淳一次,所以由他出面順理成章。
「是啊,黎兄不說我都忘了。」
雲菡也知道由「黎夜」出面,事情會變得簡單,可是她覺得不能小看李易,如果自己的假身份被察覺,那所有的事都將功虧一簣。「楊兄記性變差了,該吃點東西補一補,火靈芝就不錯。」
「黎兄說笑了,火靈芝已經交給李易了,我怎麼可以出爾反爾,這樣有損藏鳳齋的信譽。」
戲唱到此時,雲菡和白皓軒都覺得魚兒肯定已經上鉤了,翼青推門進來,點頭示意,雲菡和白皓軒這才鬆懈下來。靜靜等著李易的大駕光臨。
李易的手下將白皓軒和雲菡的對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他,從黎夜的嘴裡聽到火靈芝有毒的時候他根本一個字都不信,可是現在他不得不信,好在事情還有轉機,雖然不願意承認,李易還是不得不去求一求黎夜,畢竟他救過自己的妹妹,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楊志澤,可是楊志澤跟他一樣都是商人,沒有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做的,相比之下他覺得黎夜更容易一些。
李易馬上來到藏鳳齋,看門見山的說他要見楊志澤。沒有人阻止他,直接將他領到楊志澤面前。
雲菡完全無視李易,雲菡想反正不是來找自己的,自己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了。
「李公子,突然到訪藏鳳所謂何事?」
「楊老闆,不知可否有一個叫黎夜的人在這。」李易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他當然知道黎夜在這,因為聽完手下的複述他就匆忙趕到藏鳳齋,他就是怕因為自己的耽擱導致黎夜離開。
雲菡內心瞪了李易一眼,我不就在你面嗎,你還問什麼,明知故問。
白皓軒雖然覺得很對不起雲菡,可還是覺得李易做了明智的決定。
「不知您找他有什麼事?」
雲菡也瞪了白皓軒一眼,你親自下的勾,放的餌,現在還問他找我什麼事,不都是你害的,你還好意思問。
「有一些私事,我希望可以和他單獨談談。」
白皓軒一臉為難的看看雲菡,好像在徵求她的意見。
雲菡內心冷哼,徵求我的意見是嗎,白皓軒你可別後悔,「不談。」
雲菡拒絕的乾脆利落,白皓軒知道這是雲菡在怪自己將麻煩事退給她,這是在發脾氣。
一旁的李易見黎夜毫不猶豫的拒絕自己,比白皓軒還要著急,以為黎夜還在為自己在翰軒茶樓對他不敬而生氣,不顧自己的面子,「李易為剛剛的事給黎兄道歉,還請黎兄能大人大量。」
「李公子不需跟我這等人低三下四,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談事,先告辭了。」
「黎兄等等……」李易著急攔住黎夜離去的腳步。
「我不是你東周人,你東周的事我也不想管,所以你還是找楊老闆商討,我知道的楊老闆也知道。」
雲菡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恨不得直接說你去麻煩白皓軒吧,不要來找我,我不想管你。
雲菡的話一出,白皓軒和李易同時疑惑的看著雲菡,不是東周人?二人同時注意到雲菡腰間帶的麒麟,同時驚訝的睜大眼睛,白皓軒是因為在四海昇平宴這塊玉佩明明帶在董宥的身上,今日怎麼會帶在雲菡的身上?李易則是清楚的知道這玉佩是東海皇族的象徵,難怪他出手闊綽。
李易此時確實有退卻的心裡黎夜如果是東周人他有信心可以說服他,可如今的黎夜不僅不是東周人,還是東海皇室,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求他來幫助自己。
白皓軒不能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因為這會暴露雲菡的身份,也會壞了二人的計劃。
雲菡今天出門時無意間想起了董宥送給自己的玉佩,臨時起意決定帶上,黎夜本就是個假身份,而這個假身份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強大到不敢讓任何人去追究他的故事。
「黎公子,李易求您,希望您能聽我幾句話。」
雲菡示意白皓軒出去,房內如今只剩下雲菡和李易。
「求公子將火靈芝提煉毒素的方法告訴在下,在下感激不盡。」
「李公子既然想知道提煉火靈芝毒素的方法,跟楊志澤買便是,憑藉李家的實力,四千兩銀子應該不至於傾家蕩產。」
李易猶豫再三,終於鬆口,打算說出實情。
「人人都知道舍妹小氣候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身體就比常人虛弱,需要每日進食大量補藥來維持。」
雲菡點頭,表示李易說的這些事自己都清楚,示意他往下說。
「其實,淳兒當年並沒有生病,而是自盡。當年父親為了李家,決定將妹妹嫁給趙家大公子趙承為妻。」
坐擁京午運河三層商運的趙家跟李家聯姻對兩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如果那大公子可以善待李淳,這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只可惜趙家的大公子天生痴傻,智商如四歲孩童。雲菡無奈的搖搖頭,李老先生還真是狠心。
「父親也知道這樣定會委屈了淳兒,可淳兒不想讓父親煩心,主動要求嫁給趙承。」
「趙承雖然痴傻,可是對妹妹極好,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我見妹妹笑的最多的時候。」
雲菡覺得李易他們說的都不對,趙承根本不傻,誰說四歲孩童不聰明,自己四歲的時候可是蘇府一霸,誰都被她捉弄過。
「我們都以為淳兒尋得良緣,誰知道趙府二公子也看上了淳兒,那二公子是個無賴,每天不學無術,每日騷擾淳兒不成,竟然起了歹心。」
雲菡想起了趙家的慘禍,二位公子在一天相繼死去,趙家給的說法是遭人暗害,可官府追查多年,一點線索都沒有,難道此事另有隱情?
李易長舒一口氣,他沒想過這些事會對黎夜這一個外人說,「他知道自己無法得到淳兒,便要殺了淳兒,,淳兒那些日子一直住在趙府,二公子趁眾人不備在淳兒的晚飯中下了劇毒,只可惜……」
李易說道這欲言又止,其實不用他說,雲菡也可以猜到接下來的事。只不過現在的自己是一位聆聽者。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趙承那日突然要和淳兒一起吃晚飯,誰也拗不過,結果那日趙承被毒死了。二公子將一切推給淳兒,淳兒萬念俱灰服毒自盡,打算隨趙承而去。」
「那二公子是怎麼死的?」
李易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二公子在淳兒服毒的當晚自盡了,留了一封遺書,交代了一切。自那之後,李家和趙家再無往來。」
這一切絕對不像李易說的這麼簡單,那種流氓地痞怎麼會突然良心發現,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淳兒有幸得到巫王的醫治,靠體內的毒蠱以毒攻毒撿回一命,可惜身子虛弱異常,在她體內的毒蠱每日像一個無底洞一樣,即使用再多的補藥也無濟於事,勉強吊著一口氣,前不久我得知火靈芝的藥性可以中合淳兒體內的毒蠱,碰巧藏鳳齋拍賣火靈芝,所以我帶著淳兒來到京城。」
雲菡皺眉,一個巧合可能是巧合,可這麼多巧合碰在一起就是必然,一定是有人在暗中謀划著。現在唯一確定的是這個人並沒有惡意。
「可是沒想到火靈芝竟然含有毒性,淳兒什麼錯都沒有,錯的是我們,為什麼上蒼要報應在淳兒身上。」李易的神情難掩落寞,如果自己當年能阻止兩家聯姻,淳兒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這是李易心中的結,為此他非常自責,所以這些年他尋遍名醫,可是都沒什麼結果。
「我可以給你提煉毒素的方法,甚至可以親自動手幫你,不過我要火靈芝的毒素。」
李易聽黎夜要幫他,喜不自勝,「自然,一切全憑黎兄吩咐。」
「我還有一個問題,淳兒姑娘當年喝下去的毒藥可是鶴頂紅?」
「黎兄怎麼知道的?沒錯,淳兒當服下去的毒藥確實是鶴頂紅。」
「金絲蠱。」雲菡口中呢喃著,聲音太小李易沒聽清雲菡說了些什麼。
「黎兄你剛剛說什麼?」
雲菡回過神,連忙搖頭,「沒什麼,我會把提煉的放下寫下來讓人給你送過去,你若著急,可以將火靈芝交給我,我馬上開始提煉毒素。」
李易連忙說好,著急的趕回客棧去取火靈芝交給黎夜。
「等等,你可見過巫王的樣子?」
李易搖頭,「我只記得他穿了一身黑色,臉上也帶著面具,身材佝僂,很像一位老人。」
雲菡示意李易趕緊去取火靈芝,之後便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