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馬確實不是馬
「愛卿，你說的是誰？」皇帝臉色緩和，他相信孫博鳴，相信他推薦的人也一定如他所說可以與克爾公主一戰。
「陛下，臣斗膽向陛下推薦一人請陛下應允她與克爾公主一戰。」
「愛卿所說之人是誰？」皇帝很著急，因為這是一個挽回東周顏面的機會，可這孫博鳴竟然還調自己胃口。
「回陛下，臣推薦的人是蘇寺卿長女，蘇雲菡。」
身旁的蘇仲良聽到孫博鳴口中的名字驚訝的張開了嘴，他希望自己聽錯了。看向雲菡，雲菡對著蘇仲良眨眨眼，讓他不用擔心自己。
皇帝聽到蘇雲菡的名字，臉色變得比剛才還難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孫博鳴見皇帝不說話了，明白皇帝心中在猶豫什麼，當下嚴肅的說：「陛下，臣的徒弟不是傻子，她絕對有能力戰勝克爾公主。」
克爾公主聽到與自己對戰的可能是一個傻子，當下就不高興了，「你這老頭是什麼意思，讓一個傻子來跟我比嗎？」
孫博鳴沒有理會克爾公主，接著跟皇帝請命，「請陛下相信臣。」
皇帝不是不相信孫博鳴，而是不相信蘇雲菡，這個蘇雲菡有什麼本事能讓軒兒，平兒和孫博鳴說出同樣的話？他真的能把東周顏面賭在這個「傻子」身上嗎？皇帝不確定的看向蘇雲菡，想要從她身上看到答案。
雲菡看到皇帝看著自己，絲毫沒有退縮，嚴肅的向皇帝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讓他失望，不會讓東周失望。
雲菡的動作皇帝都看在眼裡，想想孫博鳴的話，決定暫時放下心中的不安，先相信蘇雲菡。「好，蘇雲菡你就來跟克爾公主好好討教討教。」
「是，臣女遵旨。」說完想走到克爾公主面前，卻被身旁的董宥攔住。
董宥看看克爾公主，又看看雲菡，小聲說道「你真的可以嗎？」
雲菡很感謝董宥的擔心，對著他笑著說道「我可以。」
眼前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周圍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雲菡痴傻的消息自清憂宴之後就不再是秘密，冉伶韻不相信皇帝竟然敢派蘇雲菡出來對戰克爾公主，她不相信孫博鳴說的一切，蘇雲菡只能是個傻子。眼下的一切讓冉伶韻不安極了，她突然害怕眼前的蘇雲菡，她清楚的明白了蘇雲菡根本不是一個傻子。
白皓軒表情不是驚訝，而是生氣，他覺得雲菡身邊的那個男人跟雲菡走的太近了，他憑什麼關心雲菡，將自己身後的手握成拳，額頭青筋凸顯，他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董宥看到雲菡眼中的光芒，覺得這雙眼睛漂亮極了，他相信她，不在攔著雲菡。
雲菡走到克爾公主面前，對著克爾公主行了一禮。克爾公主百般不願意，她覺得這是對她的侮辱，內心思索著如何讓東周在五洲四海丟盡顏面。
「這位姑娘覺得我剛才說的『白馬非馬』對嗎？」
雲菡聽到這話，思索了一番，看向克爾公主，嫣然一笑，「我覺得公主說的很對，這白馬確實不是馬。」
雲菡這話驚呆了眾人，皇帝心中強壓的不安悉數串了出來，當下就想發怒，他覺得自己真是糊塗了，竟然這麼容易就將此等大事交到一個傻子手裡。
昭和郡主感覺到了皇帝的怒氣，趕緊攔住了皇帝，示意他不要著急，先聽雲菡繼續說下去。
「哦，你既然贊同我的話那你為何還要出來。」克爾公主皺眉，這個她想的不一樣。
「雲菡見公主身邊的這匹馬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出於好奇，想近處來看看，請克爾公主准許。」
冉伶韻心中暗笑，這蘇雲菡不是傻子又能如何，終究還是比不過自己，自己尚且能與這克爾公主爭辯幾句，看來不需要自己動手了，蘇雲菡你這是自己出來送死。
克爾公主聽雲菡這話，心中也是驕傲，這匹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還是自己從小親手養大的，想著眼前的這個姑娘雖然不聰明，眼力還是不錯的。「你眼力不錯嘛，竟然能看出來這是汗血寶馬，那本公主就允許你走進看看，讓你長長眼。」
雲菡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對克爾公主行禮道謝，走到白馬身邊。
圍觀的人連同皇帝在內都對雲菡非常失望，本以為能的孫博鳴推薦的人定是學識淵博之人，沒想到也不過如此，紛紛搖頭，可是下一秒，他們都驚訝的張開嘴。
雲菡走到白馬身邊，緊張的用手摸摸白馬，生怕驚動這匹馬的樣子，看的克爾公主心裡更是高興，可雲菡的眼神卻在一瞬間變得狠辣起來，只見雲菡抽出頭上的木簪，雙手握緊，用力的對著白馬的脖子刺了下去，一瞬間鮮血飛濺，白馬嘶吼一聲，就倒了下去，雲菡抽出木簪，淡定的插回髮髻上。
克爾公主看見自己心愛的汗血寶馬就這麼倒下去，鮮血流了一地，當下著急的哭了出來，「你……你敢殺我的馬？我要你給我的白馬陪葬。」
雲菡擦了擦手上的血，迷茫的看著克爾公主，「公主說笑了，這裡哪有白馬？公主忘記自己說的嗎？『白馬非馬』。」
昭和郡主當場就笑了出來，孫博鳴也點點頭，在場的人都明白了，這蘇雲菡真正的用意就是要用這克爾公主自己的話打自己的臉。
皇帝心中的不安徹底消失了，他覺得自己真是低估了這個丫頭的本是。
董宥覺得自己沒看錯人，剛剛雲菡的表現確實讓他失望，可眼前的這一切也讓他從新認識雲菡，心中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別想抵賴，白馬不是馬，我這匹馬並不是白馬，而是汗血寶馬。」克爾公主氣急，可是內心也明白雲菡是想用自己的話來噎自己，並未中雲菡的圈套，而是換了另一種說法，自圓其說。
「公主真是氣急了，這裡連馬都沒有，何來的汗血寶馬？」雲菡風輕雲淡的看看四周，好像再找克爾公主口中的汗血寶馬。
「你剛剛刺死的馬就是我的汗血寶馬。」
「公主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剛剛刺死的明明就是一隻野狗！」雲菡睜大眼睛委屈的看著克爾公主。
「你無需狡辯，它雖然不滿足『白馬『的條件，可是卻滿足『馬』的條件，如何能成你口中的野狗！」
「克爾公主學識淵博，雲菡冒昧想問公主一個問題。」
克爾公主警惕的看著雲菡，可內心依舊覺得雲菡跟剛才的冉伶韻一樣，不可能贏了自己的詭辯之術。「你問吧。」
「這天下從古至今無規矩不成方圓，那我想問了，這規矩從何而來？」雲菡圍著克爾公主走了一圈，走到克爾公主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
「這……」克爾公主被雲菡看著，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雲菡的問題。
「公主怎麼不說話了？公孫龍詭辯之術天下無雙，可即使是公孫龍恐怕也沒有告訴公主這規矩，這自然定律是如何來的吧。」
雲菡說的沒錯，公孫龍確實沒有教授克爾公主這規矩、定律從何而來，只教授她如何拆解這些規矩，單一論之，這就是詭辯，這就是白馬非馬。可雲菡不同，孫博鳴當年教授過她和白皓軒，這世間為何有規矩，這定律從何而來。
「……難道你就知道嘛？世間沒有一本書籍記載過這規矩、定律從何而來。」克爾公主不服氣，指著雲菡問道，來控制自己的不安。
「公主不是我怎麼就知道我不知道？」
不怨克爾公主如此確定雲菡不知道，在場除了孫博鳴和白皓軒都不相信雲菡能解釋出這個問題，昭和公主也為雲菡捏一把汗。
「公主從小在草原長大，除了自幼跟公孫龍學習詭辯之術，想必也學習了草原的生存之法，公主難道不好奇這生存之法是怎麼來的嗎？」
克爾公主逼自己冷靜下來，心裡告訴自己要鎮定，要跟上蘇雲菡的思維。「當然是祖輩傳下來的，這有何可想？」
「既然是祖輩流傳下來的，那祖輩是如何知道這『規矩』呢？」雲菡不驕不躁，接著對克爾公主問道？
「這……」克爾公主很想說自己不知道，可是她如果這麼說了，就表示她輸給了雲菡。
「我來告訴公主吧，自然萬物存活萬年，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繁衍，生生不息，而公主的祖輩通過了解。找到了在草原更好的生活方式，給草原的一草一木賦予名字，然後這些名字就一代代的流傳下來，公主覺得我說的可對？」
「是又如何？」
白皓軒聽到這裡，已經知道克爾公主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絲毫不給克爾公主面子，當著眾人的面就大聲笑了出來，「克爾公主難道還沒聽明白嗎？」
克爾公主見白皓軒這樣，心中更是迷茫，她不明白白皓軒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覺得蘇雲菡的話有什麼別的含義。
白皓軒見克爾公主一臉迷茫，不自覺的看向雲菡，眼神中有驕傲，有寵溺。再次看向克爾公主的時候，眼中充滿了不屑，「公主的話此刻原封不動的還給公主，匈奴也不過如此。」
克爾公主的臉色難看極了，她沒想過場面會變成這樣，她原本的計劃就是戰勝東周，給大哥一個南下進攻的理由，可如今自己騎虎難下，只能惡狠狠的盯著白皓軒。
「我看你根本就不懂她話中意思，在這裡強詞奪理罷了。」
白皓軒一臉嫌棄的表情，看著克爾公主，「名字是對事物的一個稱呼，目的是為了區分不同的事物，就比如地上那匹馬，如果先人給它取了一個別的名字，那它就不再是馬了。」
克爾公主還是一臉迷茫，雲菡無奈的搖搖頭，接過白皓軒的話，「換句話說，眼前這匹馬之所以叫馬，不過是先人取名為馬，如果先人取名為野狗，那它今日就叫野狗了。那我今日說我刺死的是一隻野狗，又有何錯呢？」
皇帝此刻非常想拍手叫好，這蘇雲菡跟軒兒一唱一和，把這克爾公主戲耍其中，真是解氣。可是為了保持自己的威嚴，只能將歡喜之色盡數掩藏起來。「克爾公主遠道帶了一條野狗過來也是辛苦，今日雲菡不小心刺傷了它，朕替雲菡給公主賠不是了，我東周定不會讓公主受委屈。來人啊，給克爾公主陪一條白色的野狗。」
克爾公主氣的臉通紅，這東周皇帝這麼說分明就是想包庇蘇雲菡，可是自己也無法反駁，她來東周準備萬全，可誰想半路殺出個蘇雲菡，學識眼界都在自己之上，如今自己在東周成了笑話，生氣的推開圍觀的人群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