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柔
水宜街末端，凌武城著名的貧民區。
女童轉過一個彎道，將林玄拖進一座院子。
少年傷很重，頭部飆血，肋骨寸斷，急需治療。
翻翻少年的口袋，不出所料，沒有一個銅板。
女童坐在台階上癟癟嘴，一臉的無可奈何。
「這個白痴？實力這麼差，還和人比什麼武。」
「比武就比武，還不留一點後路，將所有的東西都當了。一臉勝券在握的，跑去賭坊賭勝負，還賭自己贏！」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裝逼，裝逼一定遭雷劈！」
「這下好了，半死不活的，連請醫師的錢都沒有！」
「不如趁這個機會，將契約找到手，直接逃走。」
忽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女童點點頭，頓覺這個想法不錯。
林玄不知道他家的小女僕在幹些什麼，當然就算知道，可能也不在意。
強制休眠，這種狀態下林玄只擁有意識，身體其餘部分的機能基本降到了最低點。
簡單來說就是除了能夠思考，其餘的地方都動不了。
「掃描全身，建立身體檔案。」
腦海中，林玄下了個命令。
「滴，任務建立，掃描完成。」
一副三維立體圖案，出現林玄腦海，顯示的正是林玄的身體。
從立體圖上就可以看到，林玄身體上遍布著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紅圈，這些紅圈代表著所有受傷的部位。
力量：0.1（虛弱）敏捷：0.1（虛弱）體質0.05（瀕危）
狀態：顱內出血，三根肋骨折斷，四處經脈撕裂。
立體圖下方，顯示著目前身體狀況。
林玄一陣無語，這狀態簡直虛弱爆了，全是最低值，特別是0.05的體質，是突破極限的低，基本上就和死人無異，要是再不治療，他就真的死了。
「建立檔案，挑選最優恢復計劃。」
「正在搜索資料，建立檔案中……資料不足，建立檔案失敗。從已有方案挑選，檢測到已有方案，建議選擇一號治療方案。」
「資料庫已經損壞，這個世界沒有網路，根本沒地方下載資料。」林玄暗自想著：「看來系統目前派不上用場。」
「那就嘗試運行內功心法。」
「正在嘗試，滴！運轉失敗。正在分析原因，心法與身體不匹配。」
不匹配？林玄心中一凜。不過細細一想，也理所當然。畢竟兩個世界，身體構造有所差別也是正常。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擁有輔助系統，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輔助系統不是萬能的，沒有資料，只具備基本功能，對於傷口癒合根本沒有幫助。
不管了，看著身體虛弱的數值，只能先保守治療。
「執行一號治療方案，恢復基本行動能力。」
「滴，正在執行中，治療預計約五個小時。」系統忠實的執行著命令。
「五個小時嗎。」
身體血氣沸騰，頭腦昏沉。
林玄知道這是治療的副作用。意識漸漸停止活動，不一會便陷入深度睡眠中。
傍晚，林玄從床上爬起來，身體血液有些凝滯。一號治療方案是通過調動體內血氣，暫時延緩傷口惡化的一種方法，算是林玄前世習武療傷一個小技巧。
房間里，小丫頭正在翻箱倒櫃。
通過系統掃描，林玄早就知道她在幹嘛，一位試圖逃跑的小丫鬟，受傷如此重卻沒人來看望。
林玄無語，這其中固然會有林家威脅的原因。但也足以說明。這具身體的前任，有多麼的不得人心。
就連相依為命的小女僕，也背叛了他，危急時刻考慮的也是怎麼逃跑。
簡直了！
這樣也好，不受歡迎，意味著熟人會比較少。關係簡單，就比較安全。畢竟連穿越都碰上了，要是遇到能夠察覺他靈魂有異的人，指不定發生什麼。
閉上眼睛，三維圖像浮現在腦海。
力量：0.3敏捷：0.2體質：0.1
狀態：保守治療（恢復中）。
進步不少，身體狀況依然很差，不過暫時已經沒了生命之憂。
一段記憶湧入腦海，從被打下擂台，到被女童背回院子，還有小丫頭在屋子裡翻箱倒櫃的場景，都清晰的浮現出來。
……
「你在找這個。」林玄問道，他揮了揮手上一張四四方方的黃紙。
「是啊！是啊！」女童瞪大了眼睛，看到林玄蘇醒，竟然半點的驚訝。
在林玄訝異的目光中，女童屁顛顛的跑了過來，身子往前一衝，接著「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撲了個空！
小丫頭簡直要瘋了，在她的印象里，契約難道不是一件寶貴的東西嗎。
就算不用什麼盒子珍藏一下，那也應該好好保管！
可是她看到了什麼！那個白痴竟然將那張珍貴的賣身契，用…來…墊…床腳！！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女童臉上全是灰，心裡都是淚。
林玄一陣沉默，他其實並不在意這張賣身契，就算是送給小丫頭也沒什麼。
十一二歲的女童，在前世完全可以當他的女兒。
當僕人使喚？要是前世，那就算虐待兒童！身為二十一世紀大好青年，林玄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嗜好。
如果女童真的找到賣身契逃跑，他也不會花力氣去找。
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追求武之極境更重要的事情。
不過論找東西，又有什麼比得上系統。掃描儀一掃，整個院子都出現林玄的腦海。
這張紙被床腳壓的皺巴巴的，是院子中唯一比較像契約的東西。
看著女童滴溜溜不斷打轉的眼睛，林玄神情默然，將黃紙塞進了懷裡中。
至於將契約送人，這是另外一會事，而且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問。
「我失憶了，給我講講以前的事情。」林玄很直接的問道。
這種頭部招重擊大出血，不傻就已經很好了。至於失憶，這樣的例子雖然不多，但女童也聽說過。
女童不疑有它，為林玄講述了不少事情。
……
女童名叫小柔，無姓。幼年時被林玄父母買下，成了少年的丫鬟。
少年名叫林玄，恰好和他前世同名。
出生於凌武城林氏一族。
三年前，少年父母闖下滔天大禍，畏罪自殺。
少年隨即就被逐出林家，永生不得踏入林家大門。
凌武城有上三族中九家之稱，而林氏在中九家中排名第三，是凌武城赫赫有名的大族。
一夜之間，少年便從人人敬仰的林家大少，變成了人人唾棄的林家罪人。
少年一向為林家身份自傲，完全受不了這種打擊。
這三年，少年修行刻苦，進步很快，成了凌虎城小有名氣的天才。
而少年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再次得到林氏的青睞。為此傾家蕩產花費重金賄賂林氏管家，就是為了能讓其在家主面前美言幾句。
而此次比武更是關鍵，只要能成為黑虎宗內門弟子。在花上一筆金銀，少年就有把握重入林家大門。
成為林家少爺，恢復以往的生活，是少年一生的夢想。
結果這次比武，卻敗在同宗弟子林昆手下。
這些講述，讓林玄很是興奮，不過不是這些事情。
贖罪，重返族門，一生夢想？
呵呵……
這是上一個林玄的事情，關他屁事。
他不論前世今生，所求唯一，便是武之極境。
甚至前世臨死前最大遺憾，也不是什麼朋友背叛。
而是嘆息，此生再也不能尋求武道之路。
女童講的不錯，繪聲繪色。
林玄興奮的是女童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
這是一個以武為尊的世界。
武道昌盛，一座武凌城，便有諸多高手能夠憑藉肉體上天入海。
前世他也能上天如海，不過那是藉助工具。飛行器潛水艇、各種機械設備。
林玄皺眉，咳嗽了兩聲：「不要在講這些，給我說說這凌武城五大高手的事。」
這小女孩竟講些他毫不關心的事情，什麼重入林家大門，哪個長老最受家主器重，哪個長老能在家主面前說上話等等之類，瑣碎的事情。
額！女童有些委屈：「這不是你平日經常嘮叨的嗎。」
小丫頭一陣沉默，心裡嘀咕。這傢伙肯定被刺激到了，之前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要重新成為林家少爺，甚至為了這個目的還考慮將將自己賣了。幸虧她太瘦小，長的也不怎麼好看，不值幾個錢。
現在怎麼又轉了姓子，對那些飛來飛去的高手感興趣。這些武者見聞，她都聽膩了，有什麼好激動的。
林玄猛然間心中一突，他眼睛一閉，在睜開時，已經面色淡漠。
他太激動了，剛剛從女童的敘述中。林玄了解到這個世界不僅僅武道昌盛，還有鬼怪傳說。
那麼奪舍轉生這種事情，也未必之前沒有。要是被人發現異常，會生出很多麻煩。
「咕咕」一個聲音，女童捂著肚子。看的林玄一臉尷尬。
這個世界可以之後慢慢了解，總之現在先吃飯。
十幾分鐘后，石桌上擺放了兩碗米粥，清可見底。
林玄的胃在抽搐，所謂窮文富武，武道修行說白了就是鍛煉肉體，身體是要補充能量的。這一小碗米粥，根本不夠飽。
「就這些了，之前你將家裡所有東西，能賣的都賣了。去賭坊將所得金銀都壓在了自己身上，現在連買米的錢都沒了。」
小丫頭早就扒拉完了自己碗里的粥，舔了舔嘴唇，默默的看著他。
看到女孩的表情，林玄就知道所言非虛，這模樣肯定平時餓的不輕。
將碗推到小女孩面前，林玄神色默然，轉身走到床榻，在上面翻了翻。
女童肚子空空蕩蕩，雖然不知道少爺為什麼會這麼好心，不過大概是吃不慣稀粥。畢竟過慣了少爺生活，就是嬌貴。
「你是說城裡有當鋪，那麼這玩意能值多少。」
一個巴掌大的玉牌，正面雕著一種形狀怪異的五葉青草，背面刻著一個林字。被保養的很乾凈，看得出來，主人很愛惜他。
經過系統掃描，其中沒有什麼特殊能量，但是很結實。
看樣子很珍貴，估計很值錢，不過林玄對這個世界的金銀沒什麼概念。
女童愣愣看著那塊玉牌，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她的少爺真的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