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敢相見
第89章 不敢相見
翌日容子奕醒轉時,核桃已周身穿戴整齊,坐在桌前吃肉。
「醒啦?」核桃嘴裡嚼著肉,笑眯眯地看住容子奕問道。
看一眼天色,容子奕起身,洗漱一番踱至桌前坐下伸手倒一杯茶,瞟一眼核桃,道:「去過三凰廟了?」
核桃一愣,道:「你怎麼知道的?」
容子奕捏著茶杯,道:「身上一股子香火味。」
核桃舉起袖子扯起領口仔細聞聞,皺眉喃喃道:「有香火味嗎?沒有吧……」
喝一口茶,容子奕拈起筷,道:「我已言明不會丟下你,你是想去的便大大方方去便是,何必漏夜做賊一般。」他醒時天色不過初明,核桃卻已經打了一個來回,可不得是摸黑偷偷進去的?
核桃堆起笑,道:「果然什麼也瞞不住你。」擦擦嘴,他接著道:「我是進去偷看別人寫的心愿的,行事當然還是要偷偷的才好,不然叫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我聽說廟裡的出家人起得早,適才只有去摸黑走了一遭。說起來,那裡掛著的彩帶可真不少,要找你妻子的心愿真真兒不容易。還好我認得你的筆跡,先找著了你的,再跟著你寫的名字才找著了她的。」
容子奕沒想到核桃去三凰廟打著的竟是這種心思,蹙眉問道:「你去看了她寫的願望?」
核桃怕容子奕斥責,伸手止住他,搶先道:「昨夜你只說你不想看,可沒說我不能看嘛。」沖容子奕擠一擠眉、弄一弄眼,核桃攏住嘴,故作神秘道:「想不想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如果是我說給你聽,那就不能算是你去看了。」
容子奕凝眉不語,任核桃再怎麼撩撥也不答話。
見容子奕彷彿真的惱了,核桃急了眼,道:「我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啊。」他垂下眼,「我可只有你了啊。」
容子奕見他此狀,終於還是心軟,道:「吃飯吧,往後此事莫再提了。」
核桃曉得此回做的過火了,亟亟答應了拿起筷乖乖地往嘴裡扒拉肉。
因是二人今日起的早,用完了早膳的時候也不過辰時三刻。
一早被核桃從被窩裡撬起來燒肉的掌柜的,雙眼迷濛地正在櫃檯後頭算帳,倒未料到一大早的竟有客人來了。來者一行兩人,皆帶著連著面紗的笠帽遮住面容
不由自主地打一個哈欠,掌柜甩甩頭振奮一下精神,露出職業的笑容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那來人中衣著簡便些的一個道:「請問掌柜處可有一位單身公子來投宿?」一把女聲含著几絲焦急。
見二人不吃飯也不住店,掌柜的精神頭一下下去了一半,打了個哈欠重新埋頭於賬本中,道:「我這客棧人來人往的,來投宿的公子有的是,倒不知有沒有小姐要找的。」
正此時,一隊官兵進來,擠開二人直奔掌柜的,一拍櫃面道:「掌柜的,吾等奉旨拿人,你可見過此人?」說著抖開一張畫像,畫中人正是容子奕。
官兵的威儀將掌柜的瞌睡嚇走了一大半,他捧起畫仔細看了一番,道:「這公子前幾日守城的兵爺們不是已來搜過了嗎?
那為首的官兵柳眉一橫,道:「少廢話,你就說可見過這人?」
掌柜趕忙答道:「回大人,小人一直小心留意,確實不曾見過這位公子。如今非時非節,這整條街上也沒幾個人影,幾天了小人店裡也只有兩房客人,小人不會弄錯的。」
那官兵謹慎的緊,復問道:「這兩房客人是什麼人?」
掌柜如實答:「是一對年輕的公子小姐,外地來合姻緣的。昨日剛來的,現在還在房中。」
官兵揚一揚下巴,道:「帶我們去看看。」
掌柜不敢怠慢,慌忙在前面引路。先前來尋人的兩位也悄悄跟在了後頭。
容子奕在房中聽見動靜,慌忙套上女裝,只是此時要梳發已來不及。情急間,他正要推核桃走好歹不要牽連他,卻被核桃一把壓到床上。
核桃不由分說地三兩下脫了自己的衣服,又把衣服連著床頭的一些帕子、髮帶一同扔到地上,緊接著伸手要扯容子奕的衣服。容子奕下意識要擋住他,核桃卻低聲急促道:「別動,這事我有經驗,聽我的。」容子奕此時別無選擇,唯有信他收回了手。核桃於是順利扒開容子奕的衣衫,又將衣擺放在床邊顯眼處,再雙手壓住容子奕的手腕俯於他身上,開始高聲嬌喘。未怎經過這些的容子奕哪裡感受過這樣的陣勢,靈台轟一下炸開,卻也唯有暫且忍下。
掌柜與眾官兵已到了容子奕的房門前,聽見核桃的嬌喘聲,幾人不由心領神會地一滯。
掌柜嘖嘖兩聲,道:「昨日來投宿時,那公子就非要與小姐同一間,小姐不肯。結果我今早去收拾,那間房是動也沒動過的。」
官兵眉眼中流露几絲淫意,笑道:「此時本不該驚擾,不過吾等奉命行事,還須得盡責才是,唯有入房去瞧瞧了。」
幾人於是破門而入,核桃正陶醉地嬌喘著,見了來人趕忙動作誇張扯起被子遮住白花花的身體,放聲尖叫起來。
果然如核桃所說,那官兵既是看清了核桃並非他要找的人,又得了些意外的眼福,未再盤問便心滿意足地退出去了。
而跟在官兵後頭、先來尋人的二人則沒那麼好的眼福,只隱約見到一男子頭髮凌亂,裸著肩膀抱著被坐在床上。他身下人雖勉強仍算穿著衣裙,但那女衫也已有大半掉在床外,面容被床板全然遮住。見官兵退走,二人慾上前看個明晰,掌柜卻已合上門,只叫二人看到了一條門縫。
「你!」方才說話的那女子氣急,正欲與掌柜爭辯一番,卻被另一人攔住。
「走吧。」另一人也是女子,聽嗓音清靈,年歲當是不大,卻透出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威嚴。
頭先的那女子不敢多爭辯,二人便下樓離開,登上侯在門口的馬車。
拿下笠帽露出原本面目,原來二人乃是景離與月白主僕兩個。
「殿下為何不進去看看?」月白急急道,「雖然看不清裡面人的容貌,可方才掌柜關門的時候我見到地上那髮帶是……」
「本王看見了。」景離顫聲打斷月白的話。正因為看見了那髮帶,景離才不願進去,因為那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由她親手縫製的髮帶。上一回她與容子奕一同來這三凰廟,他不知在哪繫上了長髮帶,她口中雖不說、心中卻覺得受看的很,悄悄兒手縫了這一根髮帶混在其他賞賜里給了容子奕。
是而景離不敢進去。掌柜說的她可以不信,可她眼見的又叫她如何否認?這些耳聽之言與眼見之物,連著房內傳出來叫人羞怯的旖旎聲色,叫景離幾近喪失全部理智。
「回府吧。」景離沉聲吩咐道。
她終於還是選擇逃避。這是景離自逼宮之亂后第一次逃避。殺戮、欺騙,她硬著頭皮逼著自己面對了這樣多她不想也不能面對的事,她以為從此她什麼都可以面對,可這一次她卻對自己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