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王爺家事
第58章 王爺家事
見容子奕一面詫異,景離順著他的目光望一眼地上,心中一驚,自知敗露,抿住唇小心探問道:「秋郎既是知道了,可怪我在伏流山上騙了你?」
容子奕慌得不知如何,一時倒沒想著計較這事端,只顧自不知在憂些什麼,半餉方問道:「疼嗎?」
景離垂下眼微微點點頭,又即刻搖搖頭。
堪堪回復了几絲清明的容子奕立時又是一頭懵,想安撫一番卻不知話該如何說手該如何擺。
早早便退得遠遠的月白適時含著一絲笑帶著山花幾個走近來,圍起帳麻利伺候二人穿戴好,又急急將二人迎回新改了名的秋守院洗漱。
景離在浴池裡浸得熱熱的,面上止不住的春意融融。
月白在一旁伺候著,笑道:「殿下許久不這樣開心。」
景離羞的用水潑月白,道:「你這妮子,盡取笑我。」忽而她面色一凝,似是問月白又似是自問,道:「你說,待到那日,他會怪我嗎。」
月白自小常伴景離,明白她的心思,寬慰道:「公子性子善,必會只念著殿下的好。」
景離喃喃道:「但願吧。」說罷向後一仰,將整個人沉進水裡,好叫水浸走她的思緒。
二人各自收拾清爽出道廳中來一道用膳時,面上皆含著幾分羞。容子奕本就覺得景離好看的緊、如今情意互許后再看更覺恍如仙子,卻又不好意思一直望住不放,唯有借夾菜偷眼望一眼,又借吃茶悄眼看一眼。
此刻對容子奕的目光分外敏感些的景離咬唇一笑,垂著目羞道:「秋郎莫再看我了。」
容子奕被點破心思,目光一番閃爍,低頭一笑不語。
景離立起身,從主位上下來走到容子奕身側挨著他坐下,道:「秋郎碟中的菜看上去彷彿更好些。」 說罷她從他手中拿過筷,在他碟中夾一口菜往自己口中一送,矮下身仰起臉盈盈望住他,道:「果然好滋味。」
二人於是一番含情對望,正待要迸發些什麼火花時,海樹一面苦色悄悄溜了進來,向月白附耳言語一番。
留意到海樹已連來了幾回都被打發回去,景離便出聲問道:「何事?」
月白本不想壞了二人的興緻,然景離既是問了,月白也唯有如實回稟道:「秦公子正在院門口跪著。」
景離一擰眉,道:「他一個有名有份的公子,在這院前跪著算什麼?」
月白回道:「說是日間衝撞了殿下,又毀了幾枝梨花,來向殿下請罪。」
景離用筷隨意撥弄碟中的菜,道:「他要跪,便當在自己院中向本王寢殿跪,跪在此處不過給自己難堪罷了。」微微抬一抬眼,她吩咐道:「告訴他,陛下賜他來時曾與本王說他模樣脾性樣樣皆好只是出身商賈算不得個好世家,本王以為做夫妻的重在自身倒不在來歷,方才留他在此處封了位分。若是他並非是如同陛下所說的這般賢良,那本王這西院恐怕容不下他,明日便回他母家去罷。」
海樹答應了,自去傳話。
月白上前來布一布菜,勸道:「秦公子並非有機心之人,只是任性妄為罷了,殿下息怒。」
景離冷哼一聲,道:「正是知道他無甚機心,本王方才容他在府里,只不過也太愚蠢些,這樣容易受人唆擺。」又吩咐道:「讓雨霽去查查,是何人唆擺他做這些,又是跳舞又是跪的,看的本王眼暈,還有是誰透露了本王的行蹤給他的,都去抓出來。抓出來若是肯認的,還可留個全屍;若是不認,便誅其三族。」面上雖仍是一派隨意懶理的模樣,她的眼神閃出一絲狠利,「此回若是輕易饒了,還不叫她們以為本王家事是人人都可插手的。」
容子奕不便插話,只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地吃茶,聽到最末這一句,忽而茅塞頓開。其實以景離分府的年頭來說,這愉親王府中三年納入五位男妃其實不少,卻沒有一個是個尊榮出身的。他與於浩然兩個外間人自不用說,秦公子是商賈之子乃是下三流者,畫公子出身官院奴侍愈發不入流,遠公子的身份則更是成謎。他本就疑心為何院中這許多人景離竟然卻還未近過男色,如今聽得「不是人人可插手」這一句,再念起月白曾述過的景離自請將未婚王夫送至宗廟終身祈福,便立時明白了——是女帝要景離不能得一個血統尊榮的、可承皇位的皇子,以防景離動搖了心思假戲真做、真要奪那帝位。是而這院中人雖多,卻不過皆是些掩人耳目的虛設,難怪景離原先每入西院皆是去遠風閣下下棋罷了。
想明此事後,容子奕對景離的心疼與憐愛便更深了一分,不由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千思萬緒只匯得口中一聲輕喚:「殿下。」
感受到容子奕手掌的溫度,景離的眼神立時一柔,輕聲道:「秋郎可是覺得我太殘暴些?」她自知騙他太多又傷他太多,亦知如今自己時時步步心機謀算、冷情得連自己亦覺自己虛假可惡,只恐他因此厭棄。
容子奕微微搖搖頭,道:「殿下如此做,必有殿下的緣由。」
容子奕這一句話說的含蓄,雖他想表露的乃是他對景離不疑不棄的心思,景離卻疑心他只是敷衍之語,一下淡了神色。容子奕見她此狀,便知道多半是自己說話不善,奈何他一遇風月便笨拙不堪,唯有靜靜觀景離面色。
二人於是在這般靜默中用罷晚膳,待月白奉上茶水漱過口,景離見容子奕仍不出聲便愈發以為他果然只是敷衍、心中必已厭惡自己,便起身欲走,卻被容子奕一把拉入懷中,不由分說便吻住。
景離心中有氣,便欲掙脫,容子奕卻是不放。她愈發氣急,在他唇上重重一咬,他還是不肯鬆動。嘗到唇齒間有了一絲血腥味,景離心中一疼,唯有放棄抵抗、只以溫柔回應,容子奕便吻得愈發深些。待二人終於分開,景離重重喘著氣,按住起伏的胸口,靈台一片混沌,只識獃獃望住容子奕。